都市言情第九百零四章民國高仿
第九百零四章民國高仿
王之軒有些為難地說道:“小俞啊,不是我不想管,關鍵事情已經過了五年了,而且當時老俞又沒有提出異議,也就是說他當時已經認為東西是真品,本來就已經很難辦了,又是在我們這種特殊的圏子,他想再找于自明算賬,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以說基本為零。”
孟子濤加了一句:“除非于自明自己親口承認他故意拿贗品蒙人。”
除非特殊原因,這種可能性肯定是沒有的。
俞高民的兒子搖了搖頭:“哎,還是算了吧,就當吃一塹長一智了。”
這個時候,俞高民拿著瓷器出來了。
只見這件瓷罐形制規整,制作精細。通體紋飾均以釉下青花線勾勒輪廓,并以釉上綠彩填繪。藍線綠彩,給人以清新典雅之感。腹部主題紋飾為雙龍趕珠紋,隙地飾云紋,肩、脛部分別繪八吉祥及變體蓮瓣紋。底書青花“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書款,款字工整。
看到這件瓷器,王之軒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先上手觀察,過了十幾分鐘,才讓孟子濤接著鑒賞。
王之軒等孟子濤鑒賞完后,說道:“子濤,談談你的看吧。”
孟子濤點了下頭,說:“在青花勾線內以一色綠彩填繪的工藝是斗彩的一種裝飾,始見于明成化時期,傳世有成化卷枝紋瓶和云龍紋盤。清代燒制的綠彩斗彩器以云龍紋蓋罐最為典型,并以此為固定模式從清康熙至以后各朝歷代相傳,僅形制略有變化。”
“而這一件瓷器符合當時的制作工藝,尺寸、圖案等方面,分毫不差,基本上光看不上手,沒幾個人能夠看得出這件瓷器有問題。而上手之后,其差別也非常小,只有色料方面的差別最為顯眼。”
“一般來說,乾隆時期官窯彩料的配置十分講究,而且經過月余的貯藏后方可使用,使用前還要盡可能地研磨得極細極勻,而且還要使用油料當調和劑,使色彩滋潤而微泛一層油光,而此器上的色彩黯淡不夠光亮,肉眼觀之,發色的明度及滋潤感均較真品遜色。這也正是其最大的破綻。”
俞高民苦笑道:“是呀,老魯也是這么跟我說的,說這些都是民國期間的高仿,連岳彬、沈吉甫、梁培這樣的大收藏家、大鑒定家都真假難分,現在又有多少人能夠予以準確鑒定呢?說我在這上面打眼其實也算不上丟人。”
王之軒說道:“是的,這件器物不出意外,應該是出民國時期京城德泰的劉勉之之手。”
清王朝覆滅后,受袁世凱之命,郭世五在瓷都聘用、集中了原燒造官窯瓷器的大量人才,花費極大氣力,燒造出了“不是雍乾官窯、勝似雍乾官窯”的瓷器。袁世凱倒臺后,繼郭世五之后,又有京城劉勉之去瓷都仿制官窯瓷器,他在郭世五先期營造的攤底上,將雍正、乾隆的官窯仿制水平推上了一個新臺階。
據說他從當時官方的古玩陳列所(故宮博物院前身)取出樣品,又經當時京城古玩行的著名鑒賞家指導,在十分秘密的情形下進行——簽合同、限量仿制,每樣只仿一、二件。這種真正意義上的“民仿官”是從民國六年開始的,劉勉之當時是德泰細瓷店的副經理,被譽為“民仿官”第一人。
德泰仿制官窯瓷器在當時名氣很大,京城收藏家、古玩行人、故宮博物院的人都與劉勉之有來往。劉勉之為他們燒造了不少足以亂真的明清官窯瓷器,如給津門古董商仿制的康熙官窯青花群猴嬉戲圖鳳尾瓶(此瓶后賣給了北洋政府一位下野的督軍),給京城最大的古董商岳彬仿制的康熙官窯五彩鸚哥(后銷往美國,東瀛和法國也有五六只,國外一直當作珍品收藏著)。
想想看,連國外的大博物館都不能分辨,普通人能夠辨別出真偽嗎?或許連于自明當初也沒有看出這件瓷器有問題,以他的性格就更不可能承認這件事情了。
王之軒說:“老俞,不是我潑你冷水,這件事情你要找于自明的麻煩,非常之困難。”
“是不是基本沒有可能?”俞高民見王之軒沉默,知道了他的答案,心里很無奈,這可是他這輩子吃的最大的一個虧了,想想都覺得憋屈。
“其實,最令我生氣的還是于自明的態度,全程都沒給我好臉色看,最后我差不多是被他轟出門的。”俞高民憤怒之色溢于言表。
俞高民的兒子聽了這話也很氣憤,嚷嚷著以后有機會要于自明好看。
孟子濤心道,就于自明那個性格,你去問他要錢,他不轟你走才怪呢。不過,對于這件瓷器,他有點想法,于是說道:“老俞,這件器物你想怎么處理?”
俞高民唉聲嘆氣地說:“哎,我現在開刀要花錢,先賣掉現說吧。”
俞高民的兒子不滿了:“爸,您這說的什么話呀!治病的錢您就別想了,一切有我。”
俞高民說:“好好好,有你,不過我看到它,心里很不舒服,還是早點賣掉吧。”
孟子濤說:“這件瓷器轉讓給我怎么樣?我出五萬。”
“五萬?”俞高民有些驚訝。
孟子濤微微一笑:“是的,就這個數,至于原因我就不跟你多說了。”
俞高民看到孟子濤的笑容,誤會孟子濤準備拿這東西去坑人,不過這還真不是誤會,只不過想要坑人的不是孟子濤,而是鐘錦賢。
之前在京城,鐘錦賢就跟孟子濤說過,有個人他非常討厭,而這個人又搞古玩收藏,他想要拿件以假亂真的東西,忽悠那人一次,讓那人出丑,孟子濤覺得俞高民的這件瓷器比較符合標準,就算鐘錦賢當場被識破,也不會出多少丑。
俞高民對孟子濤出的價錢還是比較滿意的,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孟子濤付了錢,拿了東西,之后就跟王之軒一起下了樓,而俞高民父子倆則準備找關系住院治療。
王之軒回去睡午覺了,孟子濤返回古玩店,進店之后,看到孟宏昌跟胡遠亮在說話,他還拿著一個小本子在記著什么。
看到孟子濤進來,孟宏昌搶先問道:“我看到你把人給拉進屋里了,后來怎么樣了?他為什么要跳樓啊。”
“出于一些誤會吧。”孟子濤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孟宏昌有些忿忿地說:“所以說,誤診害死人啊!我上午還在網絡上看到一則新聞,說是三分之一的癌癥是誤診,也不知道那些當醫生的到底是吃的什么飯,給他錢賺不說,還胡說八道,一次誤診也許就毀掉一個家庭了。”
“這種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論,畢竟科學還不那么發達,醫生水平不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儀器不先進,或者有些病癥混淆性很大,以現有的科技不能分辨,所以也要區別看待。”
孟子濤說到這里,換了一個話題:“不說這事了,你這是在記什么呢?”
孟宏昌嘿嘿一笑道:“胡哥不是西蜀大學考古專業畢業的嘛,我這回要去蜀都出差,于是想請胡哥說說,那邊哪里有可以撿漏的地方。”
胡遠亮笑著說:“我都有兩年沒有去蜀都了,說錯了你可別怪我。”
孟宏昌擺擺手:“那肯定不怪你。”
孟子濤好奇地問道:“你為什么要去蜀都出差?”
孟宏昌說:“還不是因為你。”
孟子濤有些莫名其妙:“我讓你去蜀都出差了嗎?我怎么不知道我說過這樣的話。”
孟宏昌說:“你讓婉奕專心基金會那邊的工作,把店轉讓給小云,難道我們不用給錢嗎?”
孟子濤笑著搖了搖頭:“這事你急什么,難道我還差你們那點錢啊?”
孟宏昌一臉嚴肅地說:“話不能這么說,你也知道我和小云的性格,咱們親兄弟,明算賬,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好吧,我真服了你們了。”孟子濤笑道:“那我祝你能撿個大漏吧。”
孟宏昌要求不高,笑著說:“大漏我就不指望了,去一蜀都能賺個萬把塊錢,我都覺得已經燒高香了……”
陪了孟宏昌一會,孟子濤由于趕時間,便回去收拾行李了,晚上由何婉奕送他去了機場。
跟何婉奕依依惜別,孟子濤坐上了飛往京城的飛機。
這次在京城,孟子濤還是住在鐘錦賢的別墅,不過高賓實夫婦已經回去了。
翌日一早,孟子濤剛剛練完太極拳,看到昨天徹夜未歸,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并且睡眼朦朧的鐘錦賢,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小子昨天干什么去了,居然一晚上都沒睡覺。”
鐘錦賢苦笑道:“哎,別提了,昨天一位同學失戀,被她拉了喝一晚上的酒,你聞聞我一身的酒味。”
“我還聞到一股子香水味道呢,是女同學吧。”孟子濤嘿嘿冷笑道。
鐘錦賢抬頭看了看自己房間,聲音都放輕了一些:“你可別誤會,我和她就是哥們,完全不會發生些什么的,而且說句實話,要發生早就發生了。”
“這事你別跟我說,關鍵要看萌萌她相不相信。”孟子濤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