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博被燕飛揚冷冰冰的一句話噎的啞口無言。
燕飛揚的語氣似乎表明了他對這件事的態度,如果燕博繼續抓著不放的話就未免有些不識相了。
李無歸也是第一次看到燕飛揚這種表現。別人可能感受不到,但他是和燕飛揚從小一起長大的,對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下意識抿抿嘴,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不要誤會,我剛才的話只是猜測。狼頭令在大家長手里,而你又說它和你爺爺有關系,我就把兩者聯系起來了。”
燕博解釋著自己的動機,他不想讓燕飛揚誤會他另有目的。他只不過是根據現有的條件,做出了合理的推測而已。
只是他們四個人現在或多或少都有些頭腦不清,燕博每說一句話都要好好斟酌一下。
燕博的“推測”落在旁人耳里可能就“變味”了,有了別的意思。
“你確定你真的知道你爺爺的身份嗎?”燕博也不再藏著掖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還不如都徹底說開。
燕博不僅是這么想的,他也這么做了。他索性把之前自己的猜測直接一股腦說了出來。
他目光灼灼地和燕飛揚對視,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他話都已經說出口了,自然沒有在這個時候反悔的道理。
“你什么意思?”燕飛揚雙眼為瞇,眼神中透出幾絲危險,冷冷地問道。
燕博沒有絲毫懼意,迎著對方的視線,身上的氣勢也顯露出來。
他之前說那么多話從來沒有想過要對燕飛揚發揮自己的威勢。他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而是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
如果不是燕飛揚的話,燕博此刻根本不可能好好地站在這里,更別說催動內力了。
他現在能使出來的一切都是燕飛揚的,包括他的內力也是燕飛揚用自己的內力幫他恢復的。
說燕飛揚是燕博的救命恩人一點都不為過,更何況燕博的境界能恢復到現在的程度也全都是燕飛揚的功勞。
所以燕博只要一想到要催動燕飛揚傳給他的內力,來達到震懾燕飛揚的目的,燕博就怎么也動不了手。
在此之前,他面對燕飛揚的時候連想都沒有想過內力和境界的事,他就是以一個最簡單的普通人身份站在燕飛揚對面。
這種狀態其實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時候會發生,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時時刻刻警惕。
一旦失去內力或者放棄警覺,就和任人宰割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了。
燕博自然也非常清楚這么做的后果,但他還是選擇了在燕飛揚對面的時候做一個“普通人”。
他的命就是燕飛揚給的,如果燕飛揚想要做什么,燕博都不會有一點反對和掙扎。
但是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轉變,燕博必須緊張起來,不然的話他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會被燕飛揚的氣勢完全掩蓋。
至少在燕博說完接下來的話之前,他必須,也只能暫時催動內力。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繼續說下去,你就會知道你認識的那個人和我說的是同一個人。”
燕博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他心里一陣激動,就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引得燕飛揚反感。
說這話的時候,燕博也是一臉真誠地看著燕飛揚,給對方留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如果燕飛揚表達出一絲不情愿,燕博都會立刻打住。
燕飛揚和燕博對視了一會兒,眉頭微皺,他雖然沒想過讓對方在這個檔口停下,但燕博要說的話顯然不會是他很想聽的。
“你說吧。”燕飛揚開口隨意說了三個字,就沒再出聲。燕博可以繼續說下去,不過信與不信就是燕飛揚自己的事了。
燕博得到首肯之后,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他暗暗松了口氣還不能表現在臉上,免得被人看穿。
他深吸一口氣,沖燕飛揚點點頭,繼續說道:“狼頭令是我爺爺告訴我的,下落不會有錯。既然我們說的是同一塊狼頭令,那他就一定是我們燕家的大家長。”
隨后燕博又提到了那人的年紀,還有現在的位置。
燕飛揚在聽的時候一直沒有什么反應,直到燕博說到細節的時候才稍稍有些動容。
因為燕博說的那些和燕飛揚的爺爺都能對的起來。如果說老龜寨的事還有可能被查出來的話,但關于爺爺的一切細節卻是不可能被泄露的。
不說別的,就連老龜寨的事都不是那么容易查到的。不然燕飛揚也不會和爺爺這么多年都風平浪靜地生活在那了。
整個老龜寨的村民都像一家人,而且爺爺在村里又德高望重,不會有人為了一己私欲出賣關于他們爺孫的任何消息。
這一點燕飛揚可以肯定,老龜寨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但是偏偏燕博都能說的頭頭是道,而且看神情坦坦蕩蕩,沒有一點心虛。
燕飛揚的出身就是衛周,這點非常好查,畢竟他過去十幾年就在衛周上學。就算是最簡單的大學資料里都會有。
燕博知道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但關鍵就是燕博不僅知道衛周,他還準確無誤地說出了老龜寨。
所以乍一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燕飛揚第一反應就是戒備,連眼神都帶上了幾分冰冷的兇狠。
空氣瞬間就變得有幾分劍拔弩張起來,時刻提醒著燕博接下來的話一定要掂量一下,稍有差錯就會被燕飛揚看穿。
到那時候可就不是什么小麻煩了,一切有可能威脅到爺爺安全的人和事,燕飛揚都會不計后果排除。
這就是燕飛揚的決心,不用說出來他也一定能做到。
李無歸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稍稍挪動步子,身體微微靠近燕飛揚,事情有些嚴重,他不能再在一旁安靜地“看戲”了。
燕飛揚察覺到李無歸的動作,氣勢稍微收斂了一些,但目光始終牢牢鎖在燕博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燕飛揚語氣中帶著質問,看著燕博的視線中帶著氣勢,要不是燕博也威勢全開,肯定堅持不了一秒就敗下陣來。
燕飛揚的內力雖然還沒有恢復,滿打滿算也就是二脈術師的水平,但氣勢上來還是一樣驚人。
至少對面三脈的燕博,額頭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下了冷汗。
到了這種時候,燕博反而越發平靜下來,他知道燕飛揚的為人,他問心無愧,燕飛揚自然也不會難為他。
“都是我爺爺告訴我的。”燕博對答如流。
燕飛揚記得,燕博提起過這個人,道:“燕五爺?”
燕博點頭,應道:“沒錯。之前關于狼頭令的歸屬,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燕博說到這一頓,看向燕飛揚,見對方輕輕一點頭,就繼續往下說道:“江湖上的人都以為這塊狼頭令在公孫家,變成了公孫霸的所有物。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公孫家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挺過狼頭令可能帶來的麻煩。”
燕飛揚沒有反駁,因為燕博說的沒錯。公孫霸年事已高,早已不過問江湖事。公孫蘭閱歷尚少,公孫家的事就已經是不小的麻煩了。
若是再加上狼頭令,公孫家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些事燕飛揚都很清楚,因為就公孫蘭拿著狼頭令和他一起去老龜寨拜訪了爺爺。
雖然燕博不知道這么詳細的細節,但他所說全部都是事實。就算是燕飛揚也找不出什么錯漏。
不過燕飛揚也沒有必要把這些只有他知道的細節告訴燕博。在對方說完之后,燕飛揚的面色稍有緩和,卻還是一樣沒有說話。
“所以燕家才會出頭,表面上和公孫家合作,其實是給公孫霸庇護,讓江湖上有異心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燕博徐徐說道。只是簡單的回憶,他說的也都是爺爺告訴他的,畢竟狼頭令出世的時候,像他這樣的小輩是沒有機會參與的。
就算燕五爺,也就是燕博的爺爺再怎么疼愛他,也不可能讓他過問太多。
這種事按理說除了內府和家族核心的幾人之外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但燕五爺對燕博期望太大,基本所有關于家族的大事都會和他說。
就算燕博的身體每況愈下,但燕五爺還是對這唯一的孫兒寄予厚望,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能讓燕博恢復的法子。
所以但凡出了什么事,燕五爺都會或多或少都會支會燕博一聲,至少讓他現在本家的情況,才能早做準備。
燕博也很清楚爺爺的用意,他明明對家主之位沒有絲毫野心,但是為了完成爺爺的愿望,他還是一直謹慎的努力著。
燕博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再了解不過了,直到今天以前他都認定自己不會再有競爭家主的希望了,但他卻沒有對爺爺流露出哪怕一點怨言。
而且對本家發生的這些事,多知道一些對燕博也沒有壞處。
就是這樣的原因,所以燕博才會在第一時間把所有事都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