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譚的《藝術人生》訪談,十分之6,播出后的評價很高。
朱軍一個勁的要提升節目的情懷高度,節奏卻被張譚給帶飛了,不得不配合張譚與各種段子作斗爭,互動姿勢好頂贊。
很多觀眾在觀看了這一期《藝術人生》后,紛紛表示這是一期富有樂趣的訪談,沒有往期的刻意大道理,顯得平易近人很多。這種平易近人,不是庸俗、媚俗的,是充滿了睿智與機鋒的。
深受未來文化侵襲的張譚,段子手才華渾然天成,央視招牌主持人的朱軍,臨場機變能力毋庸置疑。兩個人的配合,產生了很好的化學反應,讓這一期節目質量,有如雅俗共賞一般賞心悅目。
平時朱軍主持《藝術人生》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他這個主持人來帶節奏,嘉賓是很被動的順著他的話題深入。往往發揮最大的,其實是朱軍本人,嘉賓就稍顯呆板了。
這也是大多數訪談的詬病。
并不是每一位嘉賓,都有靈活多變的現場才華。遇到一些性格內斂的嘉賓,很可能整場訪談的氣氛,都是僵硬的。
而張譚就沒這種顧及了,裝逼的才華不要太多。
事實上在這兩三年來有限的采訪畫面中,張譚給人的印象從來都很好。兩世為人改變了他太多,記憶超強、思維清晰,加上未來的豐富閱歷,長得也不丑,氣質又出眾。他不是明星勝似明星。
這也是他能成為粉絲超過一般明星的偶像級作家,最直接的原因。
如果真是一個只懂埋頭寫作的人,是沒法在這個越來越看臉的時代,走到如今的高度。像是莫言,都拿到了諾貝爾文學獎,真的鐵桿粉絲,又有幾個。張譚沒那個才華寫出名著,但就是粉絲多,愿意花錢的粉絲也多。
有的是被他的小說吸引。還有的是被他的個人魅力吸引。
兩者相輔相成,才能榮登作家之王。
“哎,瑤瑤,你看了《藝術人生》嗎?你的校友譚張說話太幽默了。特別是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說笑話,讓人笑得不行,我現在回想回想,還是會笑出來。”舍友徐雅麗,見到打飯回來的劉璐瑤。立刻興奮的說。
“怎么了,譚張上《藝術人生》了?”劉璐瑤睜大眼睛,顯得很驚訝。
“是啊是啊,我上午去網吧看了,譚張真的好有才華。”徐雅麗雙手捧著臉,做出了一副花癡的樣子,并用花癡的語氣詢問,“瑤瑤,譚張真的是你們雙墩中學畢業的嗎?你們那個學校那么差,怎么會有這么優秀的學生啊!”
對于母校雙墩中學被說差。劉璐瑤早習慣了,因為這是事實。長灃縣最好的長灃一中,也不過是剛剛升格省級示范高中而已,何況雙墩中學連第二都排不上。
因為張譚的緣故,現在雙墩中學的名氣,直線飆升。
尤其是前兩年媒體大肆報道張譚的年齡,每次提到張譚,必定會提一聲雙墩中學。據說因為這個原因,雙墩中學每年的招生都超標。然而這名氣改變不了雙墩中學是個一般般學校的事實。
每年的升學率,跟重點高中比起來。實在是慘不忍睹。
劉璐瑤將飯盒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回答:“是呀,譚張從高一的時候,就是學校很有名的學生了。”
徐雅麗趕緊湊過來:“說說呀。瑤瑤,我要聽譚張的過往!”
“你不是不喜歡看武俠小說嗎,這么關心譚張干什么?”
“我雖然不喜歡武俠,但是看完《藝術人生》,我突然發現,我已經成為譚張的粉絲了!說說嘛。譚張在高中的時候,都是什么樣的?”
劉璐瑤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他大概就是那種,并非是成績最好、也并非是喜歡出風頭的學生,但是大家都喜歡往他身邊靠攏。他是高一五班的足球隊長,我記得他坐在窗戶邊,上課很少聽課的。”
“然后呢?”
“然后高一的男生,尤其是那些活躍分子,還有一些小混混,都聽他的話。他其實很文靜,說話也不多,但是那些男生,見到他都會跟他打招呼。不過他體育很厲害,在運動會上拿過跑步冠軍,還破了紀錄。”
“繼續繼續。”
“后來他就去學音樂了,小說也寫出名了,再后來分班,他去了文科快班,我在文科慢班,差了一個樓層,他也不住校,我很少見到他了。”
“那你和他認識嗎?你們說過話沒有?在私底下他是什么樣的,性格好不好,說話幽默嗎?”徐雅麗熱情的刨根問底。
我和他認識嗎?
劉璐瑤有些心不在焉,思緒卻飄蕩到了三四年之前,一個冬天的夜晚。她懷著莫大的勇氣,將張譚約了出來,在校園里的湖心小亭,向他表白。
夜晚的光線很朦朧,看不清張譚的臉。
那個時候,劉璐瑤覺得自己一定是小鹿亂轉、忐忑不安,而又深懷期待。在青春萌發的十六歲,拋開了少女的矜持,像飛蛾撲火一般翩翩起舞。
雖然,得到的答案,是理所當然的失敗。
微微一笑:“他人很好……我和他說過話,但不多呢。”
“是嗎,我想也是,譚張看上去就很好啊,你沒看到在《藝術人生》上,他真的很棒哎。”徐雅麗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對了,譚張高三的時候,是不是沒在學校,我看節目上他說他那時候就在北亰買房子了。”
“是的,他參加藝考考進了北亰電影學院的導演系,好像對高考沒什么分數要求。不過他后來還是參加了高考,高考考完的時候,他們班學生,還一起去外面慶祝了。哦對了,他還幫他的好朋友曹玉傳,隔著一棟樓,向我宿舍的周程程表白呢,不過那時候我們去食堂吃飯了,沒聽到。”
“哈哈,這么好玩啊,不過也是,譚張真的很幽默。我跟你說瑤瑤,譚張說他對大學很看重,覺得本科學歷非常重要,但是他說得方式好搞笑一個。他說什么一個男的高考失敗,覺得人生灰暗,然后去跟大師說想皈依佛門……大師說我們這只招收本科生……哈哈。”
徐雅麗說的是訪談中,張譚回答朱軍的一個問題,插入的段子。
朱軍問張譚怎么評價讀書,成名之后考慮過輟學沒有。曾經與張譚起名的80后文學三劍客,韓敬明高中就不念了,郭寒也從大學休學了,現在就剩下張譚還在念書,不過念得卻是藝校。
譚張便回答說:“我覺得大學是人生的一個重要階段,介于象牙塔和社會之間,我經歷的早,社會和象牙塔是截然不同的。沒有念大學就走入社會,對你的三觀樹立真的很不利,而且大學學歷對找工作很關鍵。”
然后笑著插了個未來被玩爛的“青年問大師”這個梗。
這既是幽默,也是勸學。
因為張譚知道自己與別人不同,他即使不需要念書,也能功成名就。但是對于普通大眾來說,高考真的是改變命運的一戰,能否考上大學直接影響一生。他不希望自己的成功,誤導了學生們。
聽著徐雅麗重復譚張在《藝術人生》中的精彩,劉璐瑤小口小口的吃著盒飯。
心里莫名有些傷感,她就敗在了高考這個關口,只能進了現在的專科學校,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在QQ群里,見到那些考上了大學的同學,互相吹噓大學生活,心里真的很不甘心。
不多時。
盒飯已經冷掉了,徐雅麗也跑去跟別的室友,探討譚張有多帥了。
劉璐瑤胃口一向很小,還剩下小半份盒飯,起身將盒飯倒掉,在水房里把飯盒刷干凈,回到宿舍,木木的坐在了床上。耳邊傳來舍友時不時的一句“譚張”,給她帶來了太多太多的觸動。
怔怔的從床頭拿起了一本書,書名上寫著《美國時裝畫技法教程》。
她翻開有些破損的書頁,書頁間夾著一張金屬片的書簽。撿起書簽,正面刻著“奮斗”兩個雕版文字。
翻到背面,刻著兩行小字。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壽考不亡!”
“贈同學劉璐瑤——張譚。”
看到這面書簽,劉璐瑤就想起來了,當年她送給即將去北亰的張譚一支鋼筆,后來張譚從北亰回來,回贈了她一本小說和這面書簽。書簽上的那段古文,劉璐瑤也查過,是《詩經》里的一篇《國風·秦風·終南》。
秦國百姓贊揚秦君長得好看,希望他長壽的意思。
暖意一閃而過。
“張譚現在在做什么?恐怕已經記不得我了吧,呵呵……很懷念當初能與你相遇,那次表白好傻哦,我應該就是一個傻傻的女生吧?但是我現在也要努力的做好自己呀,我要學習服裝設計,今后做一名設計師!”
劉璐瑤抬起頭,看著窗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人總要長大,走上不同的道路,沿著分岔口往前走。如張譚這般走上了大作家的世界,也如她這樣籍籍無名的平凡活著。彼此之間早已經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唯一的聯系怕就是高中時的那一場相聚了吧。
然而。
那時的青春,真美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