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人十年都看不透,更何況是看一個國家了。
文彥博等人可以不相信鐵心源嗎,不相信王柔花,甚至不相信歐陽修,如今,完全沒理由不相信自家人。
家里有商隊走西域的大佬們多了,只是平時不理睬這些瑣事,現在,只要回家問問就會真相大白。
西域有了一個大國名曰哈密!
在大宋人準備重新認識哈密國的時候,鐵心源卻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國家了。
沒錯,就是看不懂。
很久以來他以為哈密國就是他手中的一個會變形的玩具,無論怎么變化都不可能超出他的預期。
現在,這個玩具突然有了生命力,他突然在鐵心源的掌中變得鮮活起來。
原因出在水災上。
水災對西域來說其實類似于老天賜福,這片干涸了上千年的土地,只要有水就是恩賜。
只可惜胡楊河是一條還沒有抵達終點的河流。
經過兩年蓄水之后,謝澤終于水滿溢出,從東南低洼處決口一瀉千里,短短兩日,滿滿一湖水短短兩日就變成了半湖水。
滔天的湖水折道向東一頭扎進了胡楊林,咆哮的洪水如同一頭瘋狂的猛獸在酥軟的沙地里左沖右突,截斷黃楊無數,而后就一頭扎進西海固,最后被西海固數之不盡的溝壑分流,重新恢復了平靜。
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胡楊河穿過大半個哈密國,然后向東拐了一個大彎子,在干旱的胡楊地造成一連串的微小湖泊之后就流進了西海固,生生的將哈密國分成了兩半,重新改變的哈密國的地域地貌。
雖然這場大洪水沒有禍害到百姓,然而,胡楊地馬上就要收割的六萬多畝麥田,被洪水禍害的干干凈凈。
鐵心源手上就拿著胡楊城發來的奏報,沉吟了很久,他先前走了一遭謝澤,就是想看看這座湖泊到底能不能成為胡楊河最終的歸宿。
那時候的謝澤廣袤無垠,不論蓄積了多少水,似乎都平靜無波,只要湖面足夠大,以西域強悍的水汽蒸發量,應該能和胡楊河注入的水量最終保持一個平衡。
可是,謝澤終究沒有擔當攔截胡楊河這個大任,終于崩潰了。
這件事完全超過了鐵心源的掌握,他甚至都制定好了謝澤的開發計劃,只要契丹戰事結束就會立刻施行,現在,不用了。
胡楊河水量充沛,如今一瀉千里,果在西海固再次形成一個湖泊,而后繼續崩潰,他還會繼續向低洼處流淌,天知道他的歸宿會在那里。
以前在西域,鐵心源以為和自己作對的只有人,現在他發現,好像諾大的西域大地都在和他作對。
洪水毀掉六萬多畝良田,這不算什么大事,可是這條河現在又隔絕了哈密城與胡楊城的聯系,這就非常麻煩了。
以前在胡楊河上架了多少橋梁,現在因為胡楊河又拐了一個大彎,現在又要架多少橋梁,相當于哈密城和胡楊城之間阻隔了兩條河流。
霍賢就在胡楊城,而且親眼目睹了胡楊河改道這事,他認為造成的損失不大,一切都在可控范圍,只是新出現的河道上需要盡快架橋,還給將作監來了調令,命水兒帶著架橋工匠和器具快速沿著哈密河南下,晚上吃飯的時候桌子上只有鐵心源和尉遲文,這讓他覺得清香城里空的厲害。
冷平王胄送來的奏報言簡意賅巴里坤以西三百里已無人煙!
剛剛屠滅了兩個游牧部落,胡楊河就泛濫成災,這似乎是上天在示警。
至少劉攽是這樣說的,鐵心源之所以覺得自己的國家變成活物就是因為聽了劉攽的話。
好在天人感應這一套在馬賊窩里面沒有什么市場,霍賢見到胡楊河泛濫之后竟然很興奮,信里面就充分表達了這個意思,他覺得一個有災荒的國家才是一個正常的國家,才有他這個國相發揮才能的余地。
至于水兒,在聽說這事之后,就”哦“了一聲,然后就去安排合適的工匠去胡楊河上重新修建大橋。
胡楊河自從被發現之后,就來到了地面,早就失去了控制,或許是地面上沒有巖石阻礙的緣故,水量大的驚人,站在砂巖城城墻上就能看到數十道一丈多粗的水柱從地面噴涌而出,堪稱奇觀。
龐大的水流除了去胡楊城是哈密國人有意引導之外,其余就看天意了。
所有哈密人都認為,這條河離開了哈密國境之后就與哈密無關,鐵心源自然也這樣認為,至于它以后又會弄出什么亂子與他沒有關系。
因為要打仗了,哈密國各地的駐軍都在清繳周圍的馬賊和有哪些不肯歸附的部落,即便是不能完全讓他們臣服,也要把他們驅趕的遠遠地,唯有如此,才不會在兩國交戰的時候拖后腿。
在這個時候鐵心源想去軍中混些日子也沒有什么機會。
哈密國出了任何事情都能找到對應的人,因此,鐵心源就變成了一個大閑人。
尉遲灼灼也不在,聽尉遲文說羊毛制成的毛料已經成型了,今天就要染色,姐姐去后山草原看熱鬧去了。
聽尉遲文說起,鐵心源才想起,自己好像指點過后山那些人用堿溶液加熱最后洗滌的方法給羊毛脫脂。
沒想到這些人已經把這事辦妥了,既然尉遲灼灼去了,閑的全身都難受的鐵心源自然那也要去看看。
一個國家什么事情都沒有,就說明這個國家過的很好,大家都忙著賺錢討生活,沒人有心思干壞事,國家非常的平穩,也是對一個國王最大的贊譽。
鐵心源不是沒有事情做,他這時候按理說應該接見那些宋人,漢人,以及西域人長老,一起喝喝茶,吃吃飯,丟下國王的架子和他們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
這種籠絡人心的事情應該經常干,身為宋人,漢人,清香族的族長這種工作必不可少。
可是啊,鐵心源現在一點都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宋人,漢人長老的馬屁聽起來還有一些意思,一想到那些被成為清香族人的西域人拍出來的**裸的馬屁,就讓人受不了了。
和他們在一起對鐵心源來說就是一場痛苦的折磨,沒人能支棱著耳朵聽別人拍你一下午的馬屁。
把漢人,宋人,西域人凝結成一個清香族的工作一直在進行,在身上烙清香族標記的人也越來越多,自稱是漢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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