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能收攏回鶻民心,卻很難收攏這些大宋官員的心,士大夫可能是這個世上最頑固的一群人,想要他們老老實實的聽從調遣,死心塌地的為你干活,沒有大義這種東西人家會把你當狗看。
沒錯,就是把你當狗看。
周琰直到現在都沒有把鐵心源當成自己的大王,討論起政事來一板一眼,就像是背書,如果鐵心源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英明狀態,他當然會盡自己的能力來幫助鐵心源。
如果鐵心源流露出一丁點昏君的潛質,他一定會在哈密混日子混三年,然后拿著自己的賞賜和俸祿回大宋,想要他干冒死進言這種事,下輩子吧。
對于這一點,鐵心源心知肚明,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對老婆哀嚎幾句。
大宋把他們當狗看,他們偏偏寧愿爬下給大宋當狗,自己把他們當神看,他們卻把哈密當狗看,喜歡了就親近一下,不喜歡就一腳踢開。
每當鐵心源感到沮喪的時候,她就安慰鐵心源,兒子將來可以把他們當狗一樣摧殘。
這不過是夫妻二人的一種意淫,只要是士大夫就很少有酒囊飯袋,至少鐵心源就沒有碰見一位。
不論是包拯,還是富弼,夏悚,歐陽修,龐籍,文彥博韓琦沒一個是好對付的。
這些人即便不是一個打仗的好手,也一定是一個強大的內政高手,一個才能不是非常出眾的歐陽修就能帶著一群罪官,把形勢復雜的哈密連打帶捏的治理的井井有條,就不要龐籍,韓琦那些頂尖高手了。
他們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還能把內耗嚴重的大宋打造成這個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如果他們來到哈密……鐵心源覺得自己可以考慮吞并契丹和西夏的問題了。
士大夫都有兩面性。
在大宋對叫花子都沒給過壞臉色的歐陽修,來到哈密之后對待這里的百姓真的如同牧羊一般,少了溫情脈脈的一面,多了欺詐和強硬。
一個沒底線的君子是非常可怕的,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回鶻人,當做膠泥捏來揉去的最后雕塑成他喜歡的樣子丟進大火里燒烤,最后定型。
這種事情鐵心源自付干不出來,即便是干出來了也沒有歐陽修干的好,
按照歐陽修的說法,天下抵定,需要的嚴刑峻法,多一些刑法的嚴苛,少一些人情的溫存,唯有這樣,才能給一個新國家打好基礎,以后這個國家的能達到什么樣的高度,就看最初打下來的基礎牢不牢靠。
如果從一開始,這個國家就法度森嚴,百姓自然會畏懼法律,久而久之就不會去觸碰律法。
當初商鞅立桿集市,就是想要樹立官府說話的可信度,這個好處讓秦國最終成為了天下的霸主。
鐵心源自覺在方向問題上自己不可能犯錯,這是自己這個后來人唯一的優勢了,如果那些人統統來到自己麾下,自己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帝王,只要動動嘴皮子,手下自然有謀臣悍將來幫自己完成所有的的夢想。
徐東升豬一樣的趴在鐵心源的錦榻上,下身僅僅穿著一條褻褲,肥碩的屁股朝天支棱著,一邊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還一邊迅猛的往嘴巴里塞東西。
這就是哈密的重臣,讓鐵心源是何其的失望,別人用的重臣不是猛虎就是巨象,到了自己這里,上天卻送來了一頭豬……
“兜不住了,兜不住了,在契丹誰他娘的都想殺我,事實上人家已經開始殺我了,皇太弟閣下已經殺了我三次,我在契丹無論如何也待不住了。”
吃了一盆子鹿肉的許東升終于開始說正事了。
鐵心源咬著牙道:“你上回來信還說契丹已經成了你跑馬的好地方了嗎?
還說我把皇太弟牧奴和野馬賣給宋人的事情已經被你擺平了,怎么一轉眼,你就逃回來了。”
許東升聽鐵心源這樣說,再一次哀嚎起來:“那是四個月前啊,那時候,你還沒有出兵西夏,那時候你娶大宋公主當王妃的事情還沒有暴露,那時候,你還沒去天山北面瘋狂的掃蕩,那時候,回鶻王還沒有跑到上京道四處劫掠。
我怎么知道你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干了這么多讓契丹人發狂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人家已經準備向阻普大王府增兵來遏制你了。”
鐵心源笑道:“向阻普大王府增兵?好啊,我等著,兩年時間夠嗎?”
許東升見鐵心源毫不在意,就悲傷地嘆口氣道:“契丹人依舊是這個世上最強大的國家,你就不能認真點嗎?”
鐵心源嘆了口氣,看看許東升已經被血浸透的褻褲搖頭道:“契丹不足慮,他西征西夏被人家打的滿頭包,南征大宋又不敢,東征高麗國又折損了三萬人,怎么?又想著從我們這里討便宜來了?
這樣的國家你要我如何認真?對了,你不是在幫著皇太弟閣下經營食肆嗎?到底回來干什么?還把自己跑的一屁股血?”
許東升努力的抬起自己的腦袋看著鐵心源半天才道:“感情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一句都不信是不是?”
鐵心源把他的褻褲往下扒拉一下,露出了血胡呲拉的屁股蛋子,抖手就把金瘡藥給倒了上去,然后就不管了,任由他光屁股趴在那里。
“你之所以回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一定和契丹人攻打我們沒有關系。”
許東升哈哈笑道:“你果然還是那樣的聰明!”
鐵心源再次嘆了口氣道:“我是你的大王,以后要用英明來夸獎我,用聰明這兩個字是大不敬!”
許東升干笑一聲道:“大王英明!這一回我們有好日子過了,契丹皇帝回到臨潢府之后就一病不起,已經擬召傳位太子,一連下了三道詔令,都被耶律宗真以皇父尚在,斷無接替皇位之理的理由給拒絕了。
然后契丹皇帝就把手里掌握的三十萬皮室軍交給了耶律宗真,在這種情形下,我們的皇太弟就絕了繼承皇位的可能,然后啊,耶律重元就要準備造反了。”
鐵心源納悶的道:“他都要造反了,還抓著你不放干什么?”
許東升干咳一聲道:“人家要我來催你進軍契丹幫他造反呢,”
鐵心源皺眉道:“我們要是不去呢?”
許東升笑道:“他就要殺我全家!”
鐵心源笑道:“你是大盜一片云,你哪來的家眷給人家殺?”
“開始沒有,后來不就有了嗎?”
“我怎么不知道?”
“那時候你正在大宋求親呢,我孤身一人留在契丹,人家會覺得我沒有誠意,于是我就弄了幾個老婆和兒子,還有閨女。”
“弄老婆我理解,這么短的時間你哪來的兒子和閨女?你不會把京兆府的家人弄去吧?
我記得把你打死都不肯讓你兒子和閨女來哈密,竟然舍得弄去契丹那個虎狼之地。”
孟元直呵呵笑道:“什么呀,有專門干這種營生的人,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就有人當你老婆,兒子,閨女,供人家當把柄抓!”
鐵心源楞了一下,看著許東升道:“這么說,你要是不回契丹,那些人就死定了?”
許東升若無其事的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花了八十兩黃金,他們拿了我八十兩黃金,就該有被我當成金蟬脫殼的殼子的準備。
這是小節,你就別問了,現在重要的是,我們怎么利用耶律重元造反的事情獲利?”
鐵心源搖頭道:“沒有辦法獲利,我們正在全力消化回鶻人,再吃,我們會被撐死的,不能做那個吞象的蛇。
派你去契丹就是為長久做打算的,沒有急功近利的想法,契丹這樣的國家也不容我們輕易地沾人家的便宜。”
許東升提起褲子坐起來道:“既然如此,我就再回契丹就說我們這里短時間里沒有辦法進軍契丹,需要再等兩年,你覺得怎么樣?”
鐵心源看著許東升笑道:“造不造反的你說了算嗎?”
“我說了不算,哈密國說了算!
說實話,我沒有想到我們哈密國短時間里竟然能變成這個樣子,如果我們實力不濟,說什么都是放屁,可是,如今我們有實力了,即便是放屁,他耶律重元也必須聽!”
許東升說著話就往外走,鐵心源詫異的問道:“你去干什么?”
許東升笑瞇瞇的道:“給我帶來的那些契丹人亮膘去,讓他們親眼看到我哈密的強大,然后,我才好告訴耶律重元再忍耐兩年,那時候成功的把握更大!”
許東升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趙婉從里間走出來,看著地上沾著血跡的紗布皺眉道:“他這人怎么這樣?穿著褻褲來見您這位大王?”
鐵心源笑道:“他是專門來讓我看他屁股的。”
趙婉抱著雙臂打了一個寒顫道:“您看了?”
“看了,還給他撒了一點金瘡藥。”
“您……”
鐵心源看著一臉詭異的趙婉道:“這是許東升當年在京兆府當坐地分贓大盜的時候專門給別人立下的規矩,極盡羞辱之能。
如今,他在通過這種不尷不尬的方式來告訴我,他已經徹底完全的臣服在我的腳下了,就像當年那些追隨他的人一樣,毫無保留,毫無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