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嚴重?”羅有德沒想到自己還需要假死,還需要隱姓埋名。
“美洲我幫你照顧,如果他愿意娶洪鯢,我不反對!”洪濤開始加注了,連女兒都舍了。不過他沒說就讓洪鯢嫁給羅美洲,只答應不反對。
“……打算什么時候讓我死?”羅有德沒抗住洪濤的誘惑,做為一個父親,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兒子的未來,洪濤一擊致命。
“不急不急,我再讓你多活幾天,等你把寰球公司和海峽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再死不遲……哈哈哈哈哈。”一陣奸笑聲從總理辦公室里傳了出來,聽得站在門外的衛兵直皺眉毛,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們不知道洪皇帝這次又在坑誰呢,平時他不這么笑,只要這樣一笑,保證有人要到大霉了。
自打羅有德悶悶不樂的離開了金河城,洪濤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臉上的笑容多了,也不整天在總理府辦公樓里扯著嗓子罵人了。連他的四位徒弟也好受了很多,就算把試驗做錯了,也不會再被這位操蛋師傅冷嘲熱諷,只要別違反安全制度違章操作,一般都會受到鼓勵。
在解決了一件洪濤自認為很重大的事情之后,心情好那是必須的。心情一好工作效率就相應提高,干勁兒也足了。現在洪濤是抱著站好最后一班崗的心情在金河城里折騰的,每做完一項工作,他都暗暗鼓勵自己:你又為你兒子留下了一筆遺產,為了對得起兒子。加油啊!
玻璃弄出來了,實驗室里也有玻璃容器做試驗了,但他還不滿足,他要把他新戰艦的艦長室窗戶都用玻璃封擋。還要把信號燈和船艙里的燈都換成玻璃罩的汽燈。汽燈的亮度足矣和后世的高瓦數電燈媲美,用來進行照明和信號聯絡都是目前的不二選擇。
汽燈的燃料煤油金河城有的是,馬尼拉麻也不缺。只需要用麻織物混合編成一個小網子,預先用酒精點燃,再把油壺中的煤油加壓,噴射出來的霧狀煤油碰到灼熱的網狀物瞬間燃燒。即可獲得異常明亮的白光。這種燈的關鍵在于這個小網子上,手動打氣的加壓油壺和自行車打氣筒是一個原理,隨便找個金匠就能打造出來,比后世的工業產品還精致耐用。
但這個網子要想發出明亮的白熾光,必須用一種稀有放射性元素的溶液侵泡,這種放射性金屬元素叫做釷(tu)。它是一種伴生礦。可以用硫酸從獨居石中溶解出來,形成硫酸釷溶液。遇到高溫時,麻質網子迅速燒成了灰,但還能保持一個網子的形狀。網子里面的硫酸釷則變成了二氧化釷,保留在網子的灰燼中。
二氧化釷有一個特性,就是遇到高溫之后會發出明亮的白光,噴射狀的煤油瞬間燃燒正好提供了這個溫度。所以說汽燈的高亮度應該是釷元素的功勞。煤油只是一個輔助工具。如果網子燒不好,破裂了,光靠煤油燃燒的亮度基本就和馬燈沒什么區別。
洪濤以前經常去野外釣魚,在沒有電的情況下,汽燈比蓄電池燈優點要多很多。首先就是它非常亮,一盞汽燈輕易就能照亮近百平米的空間,這一點只有工地上使用的高壓鹵素燈可以媲美。但汽燈不用電,煤油也只需要不多的量。比帶著蓄電池和發電機輕快多了。而且汽燈在發光的同時還發出大量熱,在寒冷的夜晚可以用來給帳篷里升溫。另外汽燈還不怕風,只要外面套上一個玻璃燈罩,大風也很難把它吹滅。
綜合了這些優點,在沒有條件使用電燈的情況下,汽燈就是這個時空里最好的照明工具。不管是用于航海信號、燈塔、船艙照明、捕魚,還是用于城市道路照明、野外作業照明、生活照明都很給力,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防止燙傷和引燃火災。
但這里有一個比較棘手的事情需要解決,否則不光汽燈造不出來,連洪濤一直盼望的實驗室玻璃器皿也造不出來。普通的玻璃都是在上千度高溫中熔煉出來的,可以耐熱。但是由于材質關系,熱膨脹系數不同,升溫過快的話不會溶解,但會炸裂。如果不解決好這個問題,汽燈罩和燒杯之類的玻璃產品都只能是想。
怎么解決玻璃耐熱的問題呢?辦法很多,但適用于目前科技水平的只有兩個。一是提高吹制工藝,盡可能把需要耐熱的玻璃產品吹制得更薄、更均勻,在物理特性上防止玻璃爆裂。二是增加玻璃原料里的硅含量,這樣造出來的玻璃也能耐高溫。
第一個問題解決起來比較簡單,練就是了,一次不成百次、百次不成千次,慢慢就能總結出來一套合適的吹制玻璃工藝。第二個問題就有點麻煩了,燒制玻璃的主要硅原料就是沙子,哪種沙子含硅量大,洪濤還沒有試劑可以測試,只能是從不同的地方選取不同的沙子樣本,然后試燒出成品再進行破壞性試驗。
這個工作量就有點大了,不光金河灣附近的沙灘全要采集樣本,北到南宋、南到爪洼島的沿海各國全需要去采集,再標好詳細產地,送回銀河口的玻璃窯來試燒。
洪濤還是比較幸運的,只試燒了三十多個樣本,就找到了兩個硅砂含量比較高的沙子樣本。一個在加里曼丹島文萊港附近,一個在爪洼島上。既然有了合適的樣本,那就開始選砂吧。用船把這兩個地方的沙子運回來,然后用泥漿浮選法,把比重比較重的硅砂浮選出來。這就是制造耐熱玻璃的原料,普通玻璃沒必要這么費事兒。
一門新科技剛剛嶄露頭角時是最激動人心的,1241年的上半年時間,洪濤再次成為了金河城里的偶像級人物。國民們把他們這位皇帝捧上了又一個新高度,每家都擺上了一尊皇帝陛下的透明玻璃雕像,以此表達他們對這位皇帝的感激之情。
自打在銀河口出現了一座新的工廠,整個帝國本土的國民福利待遇就又上升了一個臺階。因為國家又多了一個日進斗金的大工廠,國民們年底就又可以拿到一筆可觀的分紅了。從古至今,老百姓從來不會因為分錢多而憂愁,他們只會高興,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記住了是誰讓他們富裕起來的。
“這得賣多少錢啊!整整一萬尊玻璃雕像,就算是用模子鑄出來的,也夠三座玻璃窯干三個月的了!敗家啊!”但是洪濤卻高興不起來,這個決定不是他的提議,而是議會里那群人整出來的,攔也攔不住。不光不能攔,他表面上還不能不樂意,只能在家里發發牢騷。
“我看這是好事兒,比在廣場上立座雕像風光多了。大家擁護你,又沒什么可報答你的,給你蓋大宮殿你不樂意,弄個雕像擺著也是個意思。別的皇帝想擺還擺不上呢,白給都沒人樂意要,更別說這是一枚銀幣買回來的。”今天泊福老人格外高興,自己的女婿不光是皇帝,還是個受大家愛戴的皇帝,值得做幾個硬菜喝兩口。不僅家里人要慶祝,他還把親家、黃家、溫家、布家、翁家、歐家、榮家的老伙計都請到了家里,擺了十桌酒席,就好像辦婚宴一樣。
“就是,要我說還是陳老弟和泊老哥有眼光,當初濤伢子怎么就讓你們趕上了呢,要是我在就好了,現在也能混個皇親當當。”黃海老人幾杯酒下肚就有點飄了,他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
“要我說濤伢子應該飄到我們溫家船邊上來,那樣的話大船早就造出來了,平白讓你們倆給耽誤了好幾年!”溫老二也不示弱,頂著一顆紅燦燦的酒糟鼻子開始和黃海抬杠。他們倆一個負責農業一個負責造船,正好一陸一水,天然的敵人,誰也看不上誰。
“唉,要是琪鴻還活著就好了,我這個小孫子也不至于早早沒了爹……”陳名恩的酒量原本不錯,但是心里有事兒就容易喝多,聽大家說的熱鬧,他又想起戰死的兒子了。
“……我說陳老弟啊,人死不能復生,這件事兒不提也罷。咱疍家人生來就是這個命,如果沒有濤伢子帶著咱們來這里,琪鴻那孩子也沒準活不到現在,誰知道哪次趕海就交待了。”溫老大一聽陳名恩又提起了陳琪鴻,立刻站出來替洪濤圓場。這件事在金河城里已經成了默契,誰也不會當著洪濤面說,因為每次說起這件事兒,原本和誰都笑呵呵的洪濤立馬就沒了笑容。
“老溫說的在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咱疍家人從來沒埋怨過領海人,如果都這么說,誰還愿意領著大家出海?這也就是榮老頭走得早,否則現在你腦袋上已經挨了不知道幾下了。別以為你是皇帝的爹就沒人敢動你,惹急了我們老哥幾個抬著就把你扔河里去醒醒酒。”泊福老人也不太樂意了,今天是他聚的場子,本來是件高興事兒,咋能說這些呢,就算是洪濤的干爹也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