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中招了。
高文看著閃電里,因為妝容而顯得與十五歲年紀有些不相稱嫵媚成熟的安娜,身體還靠在榻上,但是軀體里的悸動“可是那個瓶子里的藥物,被斯達烏拉喬斯給替換過了啊!”
安娜微笑起來,“是啊......不過安娜又偷偷在你的刀叉上凃上了額外的藥而已,這種藥物可是我從保羅派的醫師那里買來的,據說源頭在波斯,靈驗的很,當地都稱呼這種藥叫‘馬駒子’,連那個胖子也不知道。”
“保羅派?”高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大蠻子,只要有錢,即便是在異端那里取得好處,也沒什么稀奇的。這不也是你一直在教導我的常識嗎?我真是個善于活用的學生。”安娜用雙手捧住了滿是拉丁文和讀音注腳的書稿,遮住了嘴唇,只露出一對眼眸,慢慢挨上了床榻。
“可,可是......安娜你還沒到......”高文說完不由自主靠在枕墊上,沒想到自己在萬千刀劍叢中廝殺無礙,但卻面對進逼而來的小妮子手足無措,突破禁忌、越過雷池的恐懼感,和與之相伴相生的刺激感,混合著“馬駒子”的藥效和外面震撼人心的風雷聲,他不由得劇烈喘息著,用手遮住了額頭。而帶著奢靡繁復花紋,本身就滿是色氣的大馬士革床褥上,安娜跪在其上,正對著高文,立起上半身,有些稚嫩地解著自己發辮上的束帶,她大概是想按照歌德希爾德的指示,解開束帶而后將頭發側甩著給撩開。這樣能夠讓“天底下任何個男子都把持不住”。不過很快,安娜失敗了,她拉扯的時候。因為過于用力,一不注意側著翻倒在了高文的懷里。
“你沒事吧?”高文自后背扶住了有些狼狽跌倒的安娜。但是小妮子卻很快躍起,小巧而結實的“蘋果”在無意的動作下——她要去取那部落在一邊的奧維德《愛經》——激烈地摩擦著高文的臂彎和腹部,高文呼吸都開始艱辛起來,他一只手抓到了安娜纖細的腳踝,另外只手在雷電停擺后,昏暗的光亮里抓到了安娜的辮梢,隨后在半是自己用力,半是安娜迎奉的情況下。他自后面的方向將安娜完全給抱住了,就像是她的坐榻般,讓笨拙不安的她“老實”點。
時間好像靜止下來,但又急速流走,安娜溫熱而緊繃的小腹,在他的胳膊間激烈地起伏著,一陣陣痙攣般的電流,隨著觸碰到的肌膚和血管,直擊到了高文的心臟,一下又是一下。不明亮的殘燭下。她身上罩著的提爾紫小絲袍,與雪白的后頸交相輝映,“解開它。奉承我。”安娜帶著點顫音說到,指的是剛才自己失敗的動作,即請求高文把她一直披到腰部的魚骨辮的絲帶給解開,但接著安娜覺得后面猛地被灼燒起來——高文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部,另外只手扯住她反靠著的腳踝和小腿肚(她明白,這是高文最喜歡她的身體部位,按照歌德希爾德的說法,女子要勇敢向男子展示自己最迷人的部位,這會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肆虐的胡須就這樣扎在她小小而白皙的后脖窩上。
隨后,就是高文對“解開它”的錯誤詮釋:他把安娜絲袍腰間的小扣帶給扯開了......
小扣帶。這可是羅馬所有處子身份的象征啊!
在鍍金扣帶墜到褥蓋上發出的鈍響,傳入安娜耳朵后。安娜就覺得自己像“一面美麗的帆般”,在溫柔的海面上被桅桿和繩索高高升了起來,“不,這和我原先的設想不合啊!原本我想在坐在大蠻子的腰上,和他相擁著一起閱讀愛經,隨后火焰慢慢撩起,再讓這床榻變為見證有情人‘滔天罪惡’的從犯,我要他奉承我,奉承我的紫袍,奉承我的小衣,奉承我的項鏈,奉承我的腳踝,怎么這么直接粗暴,怪不得歌德希爾德姐姐說,男人就會舉著騎矛,直來直去地沖鋒陷陣......”
一陣溫暖的灣流,把安娜之帆,伴隨著她的航船,很自然推出了美麗的港口,甲板上的成捆成捆的香料,隨著拂來的海風,一起到處散發著愉悅的味道,安娜的帆愜意地翻動著,她呢喃贊美著大蠻子的體貼,雖然有些妒忌,這種嫻熟的手法,他也許與其他的女子試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很快飛鳥驚恐地展翅散開,海面上波濤涌動滔天,在狹窄崎嶇的海峽群山里,兇狠的海盜船只,吹著囂張的號角和喇叭,船首上恐怖的帶著尖刺的撞角,呼嘯而來,將安娜的船和帆刺得支離破碎,加固的甲板瞬間就像是裂成了兩片,安娜就像是被綁在桅桿上血淋淋的俘虜般,面對著雷電縱橫和風雨海浪,哀憐地乞求呼喊著,哪里能找到我的贖金?但回答她的,只是更大的痛楚,和更加澎湃猙獰的浪頭,將她的帆船時而拋到了數十尺的高空,時而砸入了不見天日的浪底,她窒息著,掙扎著,但全都無濟于事。
這惡劣的海浪,唯一讓安娜還留存在腦海上的希望,就是盡快找到岸邊停靠,修復她的遍體鱗傷的甲板,和破碎的帆,不然她快要呼吸支撐不下去了。所幸的是,曲折的海峽的水面漸漸開闊平復下來,風云舒散,日光玲玲,重新閃爍折射在高齡的山尖上,日光里安娜覺得航船重新安全了下來,槳手們再度擊起了有節奏的鼓點,在順暢的風中,應和著悠揚古老的歌謠,一段段美麗無比的山崖,和其上漫野皆是的花朵,飄揚著自白色的帆和桅桿前不斷朝著更遠處而去。
岸,綠色的岸就在眼前了!水手們舉著已經快要見底的水杯,他們全像被沖上干涸泥灘上的魚般渴望著,嘶啞著擺動軀體,一片片藍色、綠色的海藻和葉子,不斷對著船只沖來,水手們的歡呼一浪高過一浪,船槳像長蜈蚣般越來越迅捷,船只沖上岸的速度也不斷加快。
誰想到,桅桿上和風帆邊的安娜,看到了堅硬的礁石,她竭力提醒蹦跳著告饒著,但沒人理會她——船只終于猛地撞在了上面,分崩解體的粉碎聲,和安娜的喪魂落魄的呼喊一起響起來!整片海洋,與飛奔來的礁石碎片,都帶著火焰燃燒起來,砸到了她身上的每寸肌膚、骨骼和血管里,將她和風帆一起剝離焚毀......
刺目雪亮的閃電,安娜分開被抬起的腳踝抽動著,垂著腦袋和發辮,頹然與自占據她后背的高文,一起倒在了柔軟的榻上,一切重新又隱沒在暗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