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新兵高文下面的話語依舊很清楚,“這種習式的大圓盾,我認為應該是遙遠的古風時代所用的產物,那個年代的武士都擁有精良的脛甲,但現在我看了下整個內宮盾之衛隊,大家所使用的都是綁腿,這樣便很容易被自己的弓箭手射傷腥,或者在混戰里被敵人的武器割傷。”
紅手的軍旗在風中呼呼作響,分隊的所有戰士都拄著武器,停止了操練,看著這個入營第二天,就敢提出如此“建設性要求”的新兵,也看著表情十分微妙的法羅夫。
“這是規矩,如果陛下認為我們應該使用原來的盾牌,那就必須得繼續使用;假如陛下認為在戰場上不合宜的話,尊貴的他是會在親手撰寫的軍事操典上和條令里,改革這個要求的。”最終,法羅夫給出了這個解釋。
“可是那樣的話,慘重的傷亡必然已經形成。現在的問題是,到底這個盾牌在戰場上,衛隊將士的使用合宜不合宜,還是諾曼人的那種鳶形盾更為合適抵御流矢、斧頭的襲擊?”高文將手伸出,對著所有分隊的士兵詢問說。
這下,大伙兒就七嘴八舌起來,但是大部分人的意見是明晰的:諾曼人的盾牌更為實用,也更為堅固。
法羅夫的鼻子都要氣歪了,他好像在替皇帝遮擋著這一切,一個新兵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僭越妄想,“我們是衛隊,是要衛護陛下周全的,我們在入營前都對陛下宣誓效忠的,唯他的指令為尊的!”
“如果前線將士認為不合時宜的話,那就必須向皇帝提出革新裝備的需要,不管它是不是敵人使用的,而不是被動地等待皇帝個人的發現。”最終,高文這句話,給他換來的待遇,是被關了禁閉。
“一個帝隊的士兵,更何況是擔當如此重要職責的禁軍士兵,首先要做的不是質疑操典,不是質疑陛下的威權,而是學會服從——下一次,再折騰的話,就直接將你軍法處死!”裝著熱食的瓦罐,蕩蕩地擺在柵欄里的高文面前,抖動了幾下,高文看著司令官法羅夫與其他親兵離去的身影,他不由得開始對現在所處的羅馬帝國展開了判定:
那就是現在的羅馬帝國,除了還在使用“羅馬”和“元老院與公民”這個牌匾外,其他的一切,都已和真正的羅馬相去甚遠了。皇帝獨攬一切,凱撒等大官僚在宮廷內部為了官階、利祿勾心斗角,原本擔當征戰和戍防使命的民軍和御林軍已土崩瓦解,民眾在重稅盤剝下奄奄一息,帝國的鄉鎮村落民生凋敝,外國各色各樣的不可靠的傭兵充斥在行伍當中,君士坦丁堡還處在四面楚歌當中,每個民族都想占領這座萬城之女皇、圣海最璀璨的明珠,帝國早已不復往日的榮光。
總之,距離當初阿婕赫對他所言的想象,高文覺得相距甚遠,他對未來自己的道路感到迷茫——不由得又想起了彼得在臨行前的所言,那么自己是否要在而后,追隨朝圣的十字軍,前去光復圣墓圣地,來博然番事業令名呢?
這時候,高文抓起了一團被燒焦的麥飯,塞到了嘴里,不由得失笑起來,看來阿婕赫當初的規勸是對的,他剛把從原本世界里帶來的大亨管理公司產業的脾氣給帶入進來,就得到了這個結果,而今還想著那么遙遠的事情干什么呢?先在當下立足好得了。
禁閉的處所,是在衛隊營地的木柵之內,有高塔上的哨兵監管著,外面則是曲折的壕溝,敲對著布拉赫納宮殿的出口處,在夜晚的篝火當中,坐在木柵里接受懲罰的高文,看到了守捉官狄奧格尼斯,騎著馬從宮門的側邊,喜氣洋洋地出來了。
這次狄奧格尼斯可算是改頭換面了,系著皇帝欽賜的白色絲綢披風,還得到了一把鑲著珍珠鉆石的寶劍,騎著皇宮御廄里譴的神駿,純黑色嶄新的靴子,背著裝滿皇帝從克里特和塞浦路斯征收來的葡萄美酒的皮囊,一下子整個人都像挺拔偉岸起來。
終于,兩個人隔著木柵,目光相遇在了一起,狄奧格尼斯拉著韁繩,勒住了坐騎的前進,看著高文被禁閉在里面,“你應該學會在這個帝國生存下去的基本智慧,那就是服從皇帝,不要質疑他,并把對皇帝的尊敬和愛戴,自動延伸到所有帝國的牧首和官僚上去,這樣才能讓帝國中興有望。”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為違反了這些東西,才被關進來的?”高文扶著木柵,好奇地問道。
“哼,每個瓦良格蠻子來來到這兒前,性格還不都是一樣的暴烈?所以皇帝用操典、禁閉和皮鞭來感化你們,讓你們成為合格的帝士,而不是一群無法無天,坐著船只四處打劫的海盜。”說完,狄奧格尼斯嘆息了下,接著從馬鞍的褡褳里,取出個錢袋,隔著木柵嗖的一聲,扔了過來。
高文起身躍起,準備接住,結果那錢袋在夜空里飛出個拋物線,塔樓上的執勤軍官手一伸,就撈了過去。
“你給我的錢袋,應該扔準一點。”高文攤開手,不滿地抗議說。
“蠢材要是還能活過三個月的話,也許我們還有再相見的機會。”守捉官狄奧格尼斯看著這家伙,曳,便揮動馬鞭,很快就順著皇宮與城市相連的大道,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第二天,執勤的軍官就找到亞格菲與分隊司令官法羅夫,說高文在禁閉期間已經向主和軍隊的主保圣人圣特奧多爾懺悔過了,整個夜晚他都表現得很安逸,并且表示以后可以服從上峰的任何指令。
聽到這樣的服軟,法羅夫便點點頭,“重新把他給放出來,今天就讓他跟著紅手分隊一起在皇宮前執勤,剛才哨馬已經來到,原來的巴里總督官喬治.帕拉羅古斯將前來覲見皇帝陛下。”
號角聲里,高文從木柵里走出來,他的興很匆忙地站在其外,就給他穿上了鎖子甲、背好了盾牌,而后他就和其余將士一起,斂聲屏氣地舉高了戰斧和長劍,木樁式地整整齊齊列在宮門之前。
結果城門前的懸鈴響起,奴仆們喊著口號,先膛兩個肩輿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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