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預訂為種子選手的燕云霄,此時正在遠處一個無人發現的角落,興致勃勃地看著擂臺上的楚天書和歐陽千秀。
其實,在靈洞大賽開始之后沒多久,楚天書就去找過了燕云霄。告訴他歐陽家的種子選手歐陽千秀,原本實力便已達到沖竅境二層。而在當初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時候,楚天書還曾出手幫她煉成了一枚上品青云丹。服食了能讓沖竅境武者修為再上一層。
而燕云霄本人的情況,因為修煉了不滅金身訣,全身經脈、竅穴已全部被打通為一體,能夠短時間內提升戰斗力的驚蟄妙手對他已無用。讓他已現在的實力來跟沖竅境三層的武者戰斗,勝算基本上等于零。
唯一的取勝辦法,就是楚天書親自代替燕云霄出戰。
本來,楚天書還怕燕云霄不能趁此在全城人面前大展雄風,心中會有失落。但對燕云霄來說,經過姐夫的指點和調教,如今讓燕氏家族的很多人,尤其是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就已經萬分滿足了。心中毫無失落,只有感激。
另外他也忍不住充滿期待。姐夫還從沒有真正展現過他的武道修為,今天實在很想看看,他到底會如何的驚世駭俗!
擂臺上,看到楚天書緩步走了上來,歐陽千秀的臉上神色復雜,盯著楚天書輕輕道:“楚公子,果然是你!”
楚天書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本來不是我的。但是因為我自己闖下了禍,不得不親自出手彌補啊!”
歐陽千秀神情激動起來:“你終于肯承認那天出手救丹的人是你了!但是以你的煉丹造詣,小小一個天楓城的靈洞。恐怕根本入不了你的法眼!所以我實在不明白你隱藏修為的理由!”
楚天書只是含笑。并不回答。而歐陽千秀則輕輕嘆息一聲。說道:“不過不論你到底為何而隱藏,今天過后,整個天楓城的人都將認識到你是如何的天縱奇材,都將認識到他們以前是如何的錯誤!”
楚天書刷地一聲打開了折扇,笑瞇瞇地道:“誰說他們會認識到?就算我上了臺,也依然不準備在他們面前暴露我的實力。”
歐陽千秀先是一陣錯愕,然后慢慢抬起頭顱,臉上浮現起一抹隱隱的驕傲:“難道楚公子覺得不暴露出真正的實力。也可以輕松勝我嗎?我修煉的功法武技,皆不是歐陽家族原有的,你可不要輕敵!”
歐陽千秀自小時候遇到師父以后,便得到師父傳授了更加高明的功法和武技。另外,由于師父擁有極為高超的煉丹之術,也曾煉制許多丹藥,幫助歐陽千秀鑄造根基,輔助修煉。是以歐陽千秀在沒有靈洞幫助的情況下,修為進展依然絲毫不遜色于莫仲文。
而楚天書幫忙煉出的那枚上品青云丹,讓她的修為又直升一個層次。自信心前所未有地強大。
雖然她對楚天書超卓的煉丹技藝心中無比敬佩,但面對著他的時候。也并沒有感覺他擁有多么強大的氣場,顯然修為也并沒有超出自己。
所以,面對面進行交戰,歐陽千秀覺得自己的勝算還是更大些。楚天書如此托大,說出依然不會暴露實力這種話,確實讓她覺得對方有些驕傲輕敵了。
對于她的好意勸誡,楚天書并不答話,只是笑嘻嘻地站立當場,搖動折扇。
歐陽千秀索性也不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調整氣息,渾然一體,默默等待開戰鑼聲響起。
“鐺!”裁判者終于敲響了這最后一戰的鑼聲,聲音響徹全場。
哪知道,鑼響之后,楚天書并沒有出手進攻,反而突然扭過頭去,朝擂臺的邊緣走去。
圍觀眾人頓時傻了眼,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要賣什么藥。
尤其是燕東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今年可是燕氏家族距離靈洞最近的一年,眼看觸手可及的時候出了這種變故,雖然他已經絕望了,但心里還保留著最后一絲奢望,奢望有奇跡發生!
可是他卻完全看不明白,楚天書到底要做什么!
燕霜凌、燕霜菲這一對姐妹花,此時也互相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雖然以前被心中早已形成的定見影響,但此時此時,她們都已經覺察到了楚天書身上的極大不尋常。如今他既然上了擂臺,便肯定無法再偽裝下去。萬分期待著看看他到底厲害到什么程度!
楚天書在萬眾矚目之下,走到擂臺邊緣,背對著歐陽千秀,忽然抬頭凝望著高空,口中慢慢吟誦起來:“飛鴻入青冥,一睹太上京;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圍觀眾人聽了,頓時嘩嘩暈倒了一大片——這是比武決斗的擂臺,怎么楚天書卻開始吟詩作對了?難道當成了詩會嗎?還是以為扮成一副才子模樣,也可以打動歐陽千秀的芳心?
臺下眾人無一理解,但歐陽千秀看了楚天書這副姿態,卻猛然身心俱震,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你……竟然是你?怎么會是你?這不可能!”激動之下,她連語言都錯亂起來。
楚天書那背對著她的身形、姿態、氣質,竟然和師父留給她的那副畫像中的師祖完全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連他口中所說的那四句密語,也一字不錯!
師父留下來的圖畫中,只有這四句密語的前兩句。據師父說,這四句密語,乃是云荒大陸上最為神秘的一個地方的密語口令之一。意思是,假如你被選中,則立刻如同飛鴻飛上了青天,可以一睹天上仙城的風采!而且會有仙人來撫摸你的頭頂,告訴你長生的秘訣!
能被選中的人極少,知道這四句密語的人自然也極少。楚天書此時卻能一次不漏地說出來。加上他此時抬頭仰望青天的氣度姿態。讓歐陽千秀幾乎已經確信。他就是師父的師父,自己的師祖!
可是激動之余,她有發現了很多處不合邏輯之處。師父曾說,遇到師祖,乃是在十年之前。可按照楚天書的你年紀,十年前他才七八歲而已,不可能擁有畫中那副少年模樣,更不可能擁有師父所說的那種深不可測的武道修為!
再說。師父遇到師祖的地方,乃是在遙遠的北荒郡城,與此地相隔萬里。而歐陽家族調查過楚天書,他卻是本地土生土長的人,從未出過遠門。
謎團越來越多,讓歐陽千秀根本無法斷定楚天書的身份。但她卻知道,對方一定跟自己的神秘師祖有著莫大的關系!
這些年來,每次觀摩畫像,歐陽千秀都會心馳神往,對師父描述的師祖的驚采絕艷。充滿無限崇拜。她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強烈的愿望,就是但愿此生之內。能有緣親眼見師祖一面!
現在,楚天書此時的展現,讓她猛然察覺,原本虛無縹緲的愿望,似乎有了一絲成為現實的機會!
歐陽千秀也顧不得此時是在擂臺上了,也顧不得臺下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猛然邁開步伐,沖到楚天書的身邊,緊緊抓起他的雙手,急切地詢問道:“楚天書,你到底是誰?你跟我的師父,有什么關系?”
由于涉及到自己的身份機密,師父又曾嚴格叮囑過對一切保密,所以這番問話,歐陽千秀卻是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問出來的,除了楚天書,臺下所有人沒有一個知道她說了什么。
楚天書嘻嘻一笑,也用傳音入密的方式說道:“千秀妹妹,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畫像中人跟我很像。可惜你卻不信。今天,你終于肯信了吧,你的師祖,其實就是我!”
被楚天書這么親昵低呼喚,歐陽千秀卻顧不上計較,只是搖頭道:“你不用哄我,我的師祖絕不是你!不過……你說跟他像,莫非……你是他的兒子?”
楚天書頓時一陣無語。被人說成自己是自己的兒子,這種感覺,恐怕很少有人能親身體驗,自然堅決否認道:“不是!絕對不是!我就是你的師祖本人,如假包換!”
歐陽千秀也堅決不信:“如果你不是我師祖的兒子,那想必就是他老人家的徒弟,或者跟我一樣,也是徒孫!你竟敢冒充他老人家,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楚天書嘆息道:“唉!世事往往很離奇,說真話偏偏沒人信!我確實是你的師祖,今天這一戰,你還要打嗎?小心師祖定我先給你定一個犯上不敬之罪!”
歐陽千秀盯著楚天書的臉龐,目光中有欣喜,有激動,也有更多難以言喻的情緒。不過她還是說道:“靈洞的歸屬,對我們歐陽家族至關重要。雖然我深信我們兩個之間有著很深的淵源,但是師弟,師姐還是要跟你打上一場!”
認定了和楚天書之間大有淵源,又看到楚天書年齡并不大,所以歐陽千秀已自作主張,將他認作了自己的師弟。
若是將他認成和師父一輩,那自己豈不是要大大吃虧!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全是以傳音入密的形式在進行。圍觀眾人全都聽不見一絲一毫,只是看見兩人站在臺上,雙手緊握,四目相對,簡直比情侶還要情侶。
燕霜菲看看他們,又看看身旁的姐姐,首先便大為不爽起來:“姐姐,你看楚天書這王八蛋,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和別人的女人卿卿我我,他還有沒有把你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