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感謝。”陸釋晨真心誠意道謝,道謝的對象是一個梳著一頭小辮子,近四十歲的大叔,他喜歡大口抽著很便宜的劣質香煙,笑起來就很豪爽一下露出
八顆潔白的牙齒,據他自己說,所有人都叫他朱郎,至于這個諢號如何而來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因為長得帥氣,亦或是‘朱狼’的諧音,取自路邊一色狼。
反正陸釋晨心中認為是第二種……
朱狼道:“從開始錄音,你都到道謝千八百次了,這么道謝有癮?”
“道謝有沒有癮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歉有癮。”陸釋晨道:“要不然狼哥也不會三番四次的道歉。”
原主人是小鮮肉,178的身高是男神身高,但朱狼卻恰恰有190的身高,足足高了12cm,還真是最萌身高差。
且,朱郎有一個爛習慣,走路的時候不但大步流星,還雙眼頂到頭頂上,走路不看前面的,然后在一下午的時間中,朱郎與陸釋晨撞了四次,然后朱郎道歉的梗就是這樣來的。
“言辭犀利了可是不討人喜歡。”朱郎整理著錄音棚的樂器,口中還叼著香煙,手還沒有騰出功夫,沒有點燃。
“有時候挺佩服你的,抽了十幾年的老煙槍了,牙齒還是像貝殼一樣白,一點煙漬都沒有,狼哥你到底用的什么牙膏。”陸釋晨道。
“哈哈,我這是天生一副好牙,別人是羨慕不來的。”朱郎豪爽且嘚瑟的大笑。
經過今天的交流,陸釋晨總結出來了朱郎的兩個愛好,第一大愛好就是抽煙,之前陸釋晨還想著買一包中上品的香煙感謝感謝朱郎的,朱郎反而拒絕了。
所以更準確的說,朱郎的第一大愛好是抽劣質香煙,而第二個愛好就是喜歡炫耀抽了十幾年煙,還依舊非常潔白的牙齒。
“好了,今天就到這,天也黑好久了,肚子也抗議好久了,你不是要感謝我?那就請我吃頓晚飯。”朱郎道。
陸釋晨沒有理由拒絕,最后隨著朱郎來到市中心附近的一條小吃街,找了一家大排檔,店老板都很熟絡的和朱郎打招呼,看來是老顧客了。
噔噔。
朱郎自己從店中的冰柜中拿來了兩瓶冰鎮的雪花啤酒撂在桌上,道:“美國名牌大學畢業的,一定沒在這種環境吃過東西吧,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很破舊
陸釋晨這一身具有藝術氣息的外貌,和這個背景真的是蠻不搭的。
在這條街上的大排檔中,他們坐的這一家,算是破舊的了,立在路邊的招牌都已經被劃出了幾道‘傷痕’,桌椅板凳明顯能夠看出有些年頭了,雖是如此顧客卻挺多的。
“并不,真正的美食往往隱藏在這種蒼蠅小店。”陸釋晨并沒有那么多顧慮,一屁股坐下,用牙齒咬瓶蓋,頗有幾分豪邁氣息。
朱郎又笑了,露出了八顆牙齒,他很喜歡笑。
原本他觀陸釋晨的外貌,聽陸釋晨的話,都是那種彬彬有禮的,剛才的這個表現已經出乎他的預料了。
“嘭。”
對瓶吹,一口冰涼的啤酒下肚,在這炎炎夏日中,增添了不少涼意。
今天陸釋晨的經歷挺戲劇化的……
就好像,要出門的時候鑰匙找不到了,然后你將整個屋子翻了過來也找不到,當你累了,想放棄了驀然回首卻發現鑰匙就靜靜的躺在你的錢包中,那種柳暗花明而又蛋疼到極致的感覺,一般人很難理解。
一早起床陸釋晨拼命的找錄音棚,然而整整一個上午找遍了市中心都沒有他滿意的,最后下午兩三點回到家,發現他住的公寓背后就有一家錄音棚。
這并不是關鍵,他租賃的公寓地段挺好的,有一家錄音棚很正常,最重要的是陸釋晨抱著試一試的心情,進去一瞧,發現這家名為‘兩只小狼’的錄音室竟然滿足他的要求。
那種既慶幸又蛋疼的心理就出現在陸釋晨心中,也正是這樣認識了朱郎這位即將步入大叔年齡的,偽大叔。
兩人一直忙活到晚上近十點,才錄制出陸釋晨想要的那首曲子。
“這家大排檔的麻辣小龍蝦特別的好吃。”朱郎大口往嘴巴里面塞,他的吃相并不難看,甚至可以說挺文雅的,無論是坐姿還是動筷子,就好像訓練了成百上千次。
可以說朱郎吃飯的動作是陸釋晨見過最好看的,但他的頻率非常快,簡直就是一個專門為吃飯而制作的‘飯桶’機器人。
“很好吃,那我要試試了。”前世陸釋晨好歹也是一個吃貨,不然也不會廚藝那么好,聽見有好吃的,就動筷了,然后手腕剛剛抬起來,腦袋有一股眩暈感襲來,臉頰滾燙滾燙,身體似置入火爐。
“這是什么節奏?”陸釋晨只感覺眼前天旋了地,地轉了天。
耳邊傳來了朱郎的詢問聲:“怎么了?”
這種感覺是……眼前漸漸迷糊,陸釋晨腦中響起了那道冰冷的電子音:“提醒宿主,血液乙醇濃度過高。”
血液乙醇濃度過高,這尼瑪不就是喝醉嗎?!
陸釋晨腦中閃過最后的反應,旋即就徹底昏睡了過去。
朱郎盯著昏睡的陸釋晨看了好久,才艱難的判定陸釋晨這是喝醉了。
一般來說,有朋友喝醉了肯定第一反應是要扶著回去,但朱郎做了一個完全相反的舉動。
“老周,再來一份田螺還有麻小。”
朱郎又點了一份麻辣田螺,一份麻辣小龍蝦,繼續吃了起來。
十分鐘后……半小時后……一個小時后……三個小時候……
大排檔的顧客們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就說他們對面的那張桌子,換了三個人了。
“朱小哥,我們大排檔要關門了。”
“哦,麻煩了,那就算算今天多少錢吧。”朱郎擦了擦嘴。
“三百五十三,都是老顧客就三百五吧。”老板用個計算器做出了帳。
“本來有人請客,沒想到還是自己吃自己。”朱郎摸錢掏了三百五十三塊,他道:“三百五十三就三百五十三。”
“朱小哥你還是這樣,在錢方面一塊一角都要算清楚。”老板語氣中吐露出無奈。
“如果真當我是老顧客,下次上菜的時候給我多上幾只麻小。”
付清賬之后,朱郎盯著昏睡中的陸釋晨,心中想著這要怎么處理吶?
“好渴……”
凌晨,白晝已入土與黑夜接吻,陸釋晨被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