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臨聽到熟悉的炮聲,便知道是自家戰艦上的12磅和24磅銅炮在連續發射,猜測叛軍戰船與護衛運輸船卸貨的兩艘戰艦發生交戰,當即向驚魂不定的朱大典等人解釋幾句,征得徐弘基的同意后立即翻身上馬,趕回河口營寨。
河口營寨以北的海面上,叛軍的十幾艘戰船偷襲不成,反而被擊沉三艘,剩下的戰船連忙掉轉頭逃往水城方向。
淡水分艦隊的兩艘500噸級戰艦緊追不舍,兩艘卸下新軍官兵的運輸船很快加入到追擊行列中。
朱道臨策馬趕到海邊時,叛軍的兩艘400料海滄船先后被追到200米內的戰艦發炮擊中,前面那艘被24磅彈丸打碎船艉,當即傾覆,另一℉∴萬℉∴書℉∴吧,ww∷w.wa♀ns◇huba.co≡m艘戰船桅桿被打斷,船只在層層海浪中團團亂轉。
除此之外,東面還有一艘被擊中的1,200料福船大半沉到海里,淡水艦隊的兩艘戰艦和兩艘運輸船再次加速追擊。
駐馬觀戰的眾親衛禁不住歡呼起來,指著快要追上敵船的兩艘500噸戰艦興奮地議論。
郭中駿打馬上前,與朱道臨并馬而立,遙指前方即將被俘虜的失控敵船,高興地說道:
“叛軍水師還真是不長眼睛,竟敢招惹我們比他大幾倍的戰船,哈哈!”
“快看,前面兩艘500噸戰艦隊速度起來了,距離保持很好,再追上兩三百米,就能用左舷的十幾門火炮來個齊射。”
朱道臨笑著點頭:“確實不錯,淡水分艦隊終于磨練出來了,我估計叛軍錯以為我們都是大貨船靠岸卸貨,想出來撿個便宜,不知道我們每艘戰艦上安裝的火炮。比他們的七艘戰船加起來還要多,就連我們的500噸貨船上也有8門大小火炮,一個打他三個毫無問題。”
郭中駿又是哈哈一笑,隨即指向東面那艘在海潮中沉沉浮浮的1200料福船:“那艘敵船好像是被打得坐灘了,距離海岸不算遠,估計是被打破船殼進水觸底。”
天色慢慢變暗。但朱道臨眼力很好:“是坐灘了,船還挺新……這樣吧,明天讓海軍修補一下,打完仗拖到劉公島去,作為短途運輸船還是不錯的。”
這時轟隆隆的炮聲再次密集響起。
兩艘追擊的戰艦終于靠上去對前方船只展開齊射,朱道臨除了看到陣陣火炮發射的火光之外,已經看不清夜幕下兩公里之外的海上情景。
兩艘戰艦再次擊沉三艘敵船后不再戀戰,向外繞行,調轉方向從容返回。
一艘貨船趕到叛軍沉船周圍。打撈俘虜,另一艘貨船上幾十個陸戰隊員端起燧發槍,逼迫那艘斷了桅桿的船上叛軍舉手投降。
朱道臨吩咐郭中駿前往中軍大營,向那群驚惶不安的文武官員報告情況,請魏國公和隆平侯他們放心喝酒,自己留下來處理善后事宜。
繳獲的兩艘叛軍戰船和160余名濕淋淋的俘虜被帶到紅石山棧橋旁。
海岸上,卸下的火藥、彈丸和行軍帳篷盡數裝車,12艘掛上航燈的運輸船徐徐駛離近海水域。趕赴西北方10公里外的長島停泊,新軍將士趕著滿載的馬車。返回西面5公里的河口營寨,繳獲的兩艘破船系在棧橋的木樁上。
160余名叛軍俘虜圍在堆堆篝火旁,驚恐萬狀,周圍全是荷槍實彈、裝備精良的新軍官兵,看到騎著高大白馬的朱道臨打馬而來,身邊跟著數十精銳騎兵。俘虜們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誰知朱道臨很好說話,命令麾下官兵給俘虜送上棉被和烈酒,休息一會兒押回營寨,然后調轉馬頭快速離開,所有俘虜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知道自己這條賤命大多能撿回來了。
深夜十點剛過,徐弘基和張拱薇等人回到河口營寨,朱道臨立即把他們迎進充當臨時指揮部的大倉庫里。
徐弘基和張拱薇看到三十余名將校面對兩張大幅地圖整齊就坐,擺擺手示意大家不用起來行禮,然后坐在侍衛們搬來的箱子上,認真傾聽朱道臨的戰前部署。
朱道臨把兵力布置方案和作戰方式再說一遍,望向雙眼發亮的張德忠:
“張將軍的留守后衛炮兵營和姜玉龍將軍的炮兵營要統一使用,布置在距離東城墻680米的高地上,對東城門至東北角城墻上的叛軍展開炮擊。”
“炮兵陣地已提前勘測,射擊諸元等會兒下發到二位將軍和炮兵營長手里,希望大家做好準備。”
“遵命!”
姜玉龍大聲回答。
朱道臨詢問將校們是否還有問題?得到滿意的答復后宣布散會,徐弘基父子兩人和張拱薇父子三人沒有動,一群親衛迅速把幾個大木箱子拼到一起,麻利地擺上茶點,移動炭盆,隨后退到兩側肅手而立。
徐弘基心情很好,接過朱道臨遞過去的熱茶,低聲笑道:“今天你給我長臉了,初來乍到就擊沉敵船5艘、俘虜2艘外加百余叛軍,小郭進去把戰況一報,所有人都放心了,滿堂文武一片喝彩。”
“朱延之和陳左白嘴上恭喜,其實心里不知有多羨慕,功勞都記在我江南水師的頭上了,哈哈!”
“本來就是江南水師取得的戰績,晚輩現在的職務不還是江南水師寶山衛指揮使嗎?”
朱道臨謙虛地回答,把斟好的熱茶輪番送到張拱薇和三位弟兄面前,他仍然不怎么習慣稱呼字號,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朱延之就是山東巡撫朱大典,陳左白就是登萊巡撫陳應元。
徐文爵脫下腦袋上的銀質頭盔,急切地詢問朱道臨:“朱大哥,我們水師明天怎么打?”
朱道臨將水師將領從長島送來的作戰計劃遞給徐文爵:“你家老爺子麾下大將程將軍、趙將軍等人,還有我們這邊的幾名將校都主張速戰速決,他們共同制定這份作戰計劃派‘鎮江號’送來。”
“天黑前我軍與叛軍水師發生交戰,我擔心天亮之后叛軍水師要逃,所以把他們進攻的時間由上午九點,改為清晨六點四十分。”
“水城里停泊的大小船只兩百多艘,大多是些小型劃槳船和火龍船,500料以上的貨船和戰船約為70艘左右,其中有四艘4,000石的福船,所以我不想放過,只要擊潰水關外十幾艘小船,這些船包括城中叛軍就成了甕中之鱉。”
“先說好,一人一半。”
徐文爵不好意思開口,他老爹毫不客氣地預先索要了。
張拱薇父子聽了哈哈一笑,朱道臨搖搖頭,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