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國色江山

第二六八章 狠毒計策

皇城西華門外的鎮守太監衙門里,朱道臨讀完曹化淳寫給吳景賢的密信,靠在椅背上靜靜思考,臉上沒有絲毫慌張害怕,仍然和平時一樣從容鎮定。

主位上的吳景賢非常欣賞朱道臨處變不驚的氣度,示意肅立一旁的小太監給朱道臨換杯熱茶。

朱道臨把信折疊好塞進信封,放到吳景賢面前的桌面上,微微一笑:“看來皇上之所以沒有被那群無恥文臣蠱惑,王公公和曹公公定是出了很大力氣,京城幾位國公爺、侯爺和張天師等人恐怕也為我和紫陽觀說了不少好話,否則不會只是讓我進京述職這么簡單。”

吳景賢輕輕點了點頭:“先喝杯茶吧,進來這么久你茶沒喝上一口,天氣逐漸變涼,再不喝等會兒又得換。”

朱道臨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下幾口隨即放下,關切地問道:“叔父,你估計圣旨什么時候到?”

“快則7天之內,慢則10天之內,接到圣旨之后,你必須在1個月內抵達京城,先去兵部報道,然后待在東華門外的光祿寺等候召見……圣上一天不見你,你就得在里面待一天。”吳景賢說得很詳細。

朱道臨松了口氣:“這么說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作準備,根本就用不著著急啊……”

吳景賢搖搖頭:“你就不怕此去兇多吉少?”

朱道臨癟了癟嘴:“你老又嚇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到時候我帶上20萬斤紫銅,20噸海外白砂糖,50輛特制四馬車,50門大將軍炮,2,000把軍用寶刀,20面大鏡子,20座大擺鐘,再給皇后娘娘送去幾盒寶石首飾,500匹七種花色的優等綢布。5臺腳踏縫紉機和針頭、線腦什么的,皇上還能給我臉色看?”

吳景賢嚇了一大跳:“這……這可是上百萬兩銀子啊!你真舍得?”

“怎么舍不得?應該的,皇上姓朱,我也姓朱。500年前是一家……哎呀,好像不能這么說。”朱道臨嘿嘿一笑閉上嘴。

吳景賢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低聲問道:“你一直沒告訴我,你祖上是哪兒的人?你父親叫啥名字?”

朱道臨幽幽嘆了口氣:“流落海外之人,還說什么祖上?祖上到底是哪兒的我不知道。只記得很早以前祖父曾定居金陵……”

“我父親的名字倒是可以對你老說,他老人家叫朱堪培,今年61歲,喜歡喝茶、下棋和練書法,退休前在天樞閣當個不入流的刀筆吏,他35歲那年才有我的,我媽比他年輕9歲。”

“我們老朱家人丁不旺,過世的爺爺是家中獨子,我老爸也是獨子,到了我這代還是獨子。所以兩老總是把老朱家開花散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唉……不說這些廢話了,說說京城發生的事情吧,周延儒那幫孫子是不是瘋了?那么無恥荒誕的謊言都敢當著皇上說,難道他們真以為皇上沒腦子嗎?”

“閉嘴!”

吳景賢指指朱道臨的嘴巴:“永遠不能再說這種大不敬的話!你還嫌自己招惹的麻煩不夠多啊?三人成虎你懂不懂?”

“你不講規矩,連出怪招,咱們這些親近你的人也被你逼得赤膊上陣,幾個月來把東南世家門閥和東林黨人逼得手忙腳亂,損失慘重,他們對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早已是恨之入骨,只要逮著機會。不管多么荒謬也要把你往死里整!”

“還有這回的糧食大博弈,要是今天的事情傳到京城,不知道還要引發多大震動呢,他們能不陷害你嗎?”

“好在你福大命大。四把火槍都打不死你,還有這么多人幫你說好話,為你撐著,換成別人早就骨頭敲碎了!”

朱道臨越聽越惱火:“奶奶的!等哪天機會到了,我定要舉起屠刀,殺他個一干二凈!”

吳景賢嚇了一大跳。還未說話,一名中年太監大步進門,來到吳景賢面前彎腰稟報:“應三公子和隆平侯家大公子、小公子前來拜訪。”

“請他們進來吧!”

吳景賢擺了擺手,吩咐把人領進來,略微整理衣冠緩緩站起,看向來到他跟前的朱道臨:“你那幾個兄弟恐怕是來報信的。”

“你老坐著,我去迎他們進來。”

朱道臨大步走出門外,很快與滿臉笑容的應昌培、張德忠和張德義兄弟一同進來拜見吳景賢,彼此寒暄片刻分別坐下,兩名小公公上來接過應昌培幾個帶來的禮物,恭恭敬敬放到一旁的桌面上。

應昌培等奉上香茶的小公公退下,立即向吳景賢和朱道臨通報:“江南世家門閥和各地糧商潰散了,他們連續上漲四十多天的高糧價,在我們幾家連續不斷的沖擊下終于土崩瓦解,一瀉千里。”

“我們過來之前,全城糧價已經落到每石1兩5錢,次一級的粳米每石1兩3錢,一次購買超過100石能在1兩2錢的價位上成交,已經回到黃河水災前的價位。”

“各大世家門閥雖然財大氣粗,虧不了多少,但至少15家跟在各大門閥身后興風作浪的糧商血本無歸。”

“前幾日我們幾家在每石4兩2錢和3兩8錢的價位上,先后三次出售46萬石,刨去工錢和運費,凈賺77萬兩銀子,如今各家正按照道臨制定的計劃,分期、分批、分人逐漸吃進一些中小糧商拋售的糧食。”

“張世叔有些拉不下面子,只能以購買軍糧的名義,收下了江北王家的8萬石糧食,此事做得很機密,不會引發糧價的波動。”

張德忠連忙出言解釋:“我那姨父到家祖母面前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了半天,還抽自己的臉,打得全是血,實在沒辦法,家祖母看不過眼發話了,我家只能悄悄幫他一把……”

“但是,家父已經明確警告他,雖然買下了他的8萬石糧食,但糧食必須繼續留在他和江南幾家門閥共同租用的官倉里,事情結束才會調運,估計不會導致糧價波動……”

“家父特意讓我們兄弟前來解釋,道臨,你可別生氣啊!”

朱道臨笑道擺擺手:“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可以說塵埃落定了,各大世家門閥和幾個大糧商再死撐也沒用,金陵民眾家里已經不缺糧食了,各大門閥手里剩下的糧食估計70萬石左右,若不隨行就市就地售賣,只能繼續壓在手里。”

“整個江南除了70萬以工代賑的災民,誰也不缺糧食,我絕對不會買他們的一顆糧食,讓他們繼續囤積吧,嘿嘿!”

“要是他們運回去,運費加人工加損耗,至少虧損20,更加要命的是秋糧馬上下來了,湖廣和淮南的秋糧也要運過來,到時候更沒人買他們的糧食……他們唯一的出路便是賣給官府補倉。”

“要是官府敢不買回去填補虧空,看著吧,我定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狀,請求皇上派幾個公正廉明的欽差下來,核查大江南北各地官倉,到時候恐怕不是推出幾個替死鬼能躲過去的。”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

應昌培疑惑地說道:“就算能見到皇上,恐怕也不會有什么結果,這種事情早已是司空見慣,官場積弊法不責眾,難啊!”

朱道臨自信地笑道:“要是我對皇上說:圣上,只要派出欽差下去查,查出多少虧損,我朱道臨用銀子補上多少窟窿,然后我再找溫體仁溫大人,告訴他只要愿意聯手大干一場,我們支持他和他的人接管江北各府縣,支持他的治國策略,今后彼此加深往來,相互提攜,相互幫助,你說說看,皇上和朝中除東林黨之外的其他勢力愿不愿意?”

應昌培目瞪口呆,張家兄弟震驚不已,如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毒計策,就連吳景賢也為之脊梁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