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太玄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八九玄元第三篇

經過略微的慌亂后,萍兒穿好了衣服,順便也幫趙玄穿好了睡衣,服飾趙玄在榻上躺下,然后自己扛著木桶出去了。(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沒錯,就是扛!

很難想象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扛一桶水。那木桶盛了多一半水,看著少說也有二三百斤,小姑娘扛起來雖有幾分吃力,但竟然平平穩穩的扛出去了,如此可見趙玄的推斷并不錯。

原本趙玄以為事情到這里就晚了,大家各干各的,該干嘛干嘛。熟料小姑娘扛著桶出去之后,即讓守在外邊的幾個太監把桶抬走,然后跟在外屋睡的吳媽媽說了兩句,又回轉回來,稀疏疏寬衣解帶,光溜溜的上了他的……

簡直太過分了!

趙玄再好的心性都想要罵娘,之前他度過洗澡的那一關看似輕松,可他現在道心并未大成,始終難以做到真正的清靜無為。那一段清靜經的感悟確實讓他道心增益了不少,可或許劍心已經在他意識中形成了一種執念,或者說迷障。若不能打破這個迷障,他的道心終究不能達到“空無所空,寂無所寂”的地步,面對美色若非全神貫注,總要有些破綻。

這一點其實也好解決,大不了他始終神守元宮便是。

可這貼身監視讓他怎么走?

他有把握點住這叫萍兒的小丫鬟的昏睡穴,卻沒有把握避免被外面的吳媽媽察覺。

別說吳媽媽,就是他現在,即便睡覺之中,對于自身十丈之內的感知都清清楚楚。吳媽媽比他武功要高得多,修煉的更是他不了解的武道,再加上有心監視之下,估計很難瞞過她。

不禁如此,外面竹林還有一個隱身的監視者。

若只是其中一個,趙玄或許還可以拼一拼,但兩個一起。若是鬧出半點動靜,另一個都會察覺,他還真沒有半點辦法。

還有趙守城,如果他被發現有半點不對。以趙守城昨夜的表現來看,大義滅親那是肯定的!

趙玄到不怪趙守城不顧他的性命,相反來說,還十分佩服趙守城。畢竟拋開情感來說,趙守城的選擇絕對是正確的。而正如趙守城所說。他們之間有情感嗎?并沒有!如果趙守城能夠大義滅親,說不定趙玄還得謝謝他,那樣也算償還了養育十六年的因果。

可那樣一來,小命也就沒了。

也不知道玄元功砍掉腦袋還能不能活……

趙玄躺在上,一邊想著,一邊感受到身旁傳來的柔軟嬌軀,心中全無半點旖旎,反而略顯煩躁。

雖然萍兒姑娘老老實實,沒有再做什么,可他也算打了幾十年光棍。還真不習慣身旁有人。

心中煩躁下,又加上元神有成,讓他沒有任何睡意。漸漸地,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心中慢慢恢復平靜,因為想不到脫身之法,他開始陷入對玄元功的研究之中。

玄元功的第二部他早已經修完,可卻始終無法進入第三部的修煉。因為玄元功到了第三部沒有再寫任何練法,只有百余個大字:

“神守元宮,統御諸神;

空寂自然。變化由心;

正立無影,胎化易形;

補天浴日,顛倒陽陰;

吾之至私,用之至公;

至樂至靜。克之死生;

非色非空,無異無同;

回風返火,本性真如;

無體之體,無相之相;

斡旋造化,攢簇五行;

不生不滅,全氣全神;

神機鬼藏。顯密通真;

玄門大道,玄之又玄;

無常順逆,隨作佛仙。”

這一段話似口訣不是口訣,似介紹不是介紹,每一個字趙玄都懂,可連在一起他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神守元宮他懂,無非就是元神坐鎮泥丸宮,跟他今夜的神守中宮是一個意思。可統御諸神又是怎么個情況?空寂自然、變化由心也不難理解,似乎是在說心中無物,可以任意變化。可后面補天浴日又是怎么個情況?

總之這一段話趙玄始終沒有參透,今天這時間,自然也是無用。

第二天清晨,趙玄并沒有死心,依舊找機會跑路。可那萍兒真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寸步不離,就連他拉屎都在外面守著。

他想要出將軍府,倒也沒人攔著。可是出了將軍府后,他發現不僅萍兒,及竹林中的那名監視者,竟然又多了幾個尾巴跟在身后。之前他修為弱小時還不覺得,甚至上一次跟趙靈兒一起出來還以為察覺到的那幾個尾巴是保護他們的。直到這時候,他才終于認清了自己這十六年生活在怎樣的一個環境下。

之后的一連十幾天,他一直想辦法避開眾人的視線逃離。可白天有萍兒跟竹林的監視者盯著,在將軍府內絕不能動手,不然被趙守城發現更倒霉。而出了將軍府,又多了幾個監視人,更加難以逃離。到了晚上,每天來一個鴛鴦浴還不說,又多了個吳媽媽那樣的高手……

趙玄也就納了悶了,既然這么嚴防死守,干嘛不直接把他抓起來?反而要等著趙守城送他離開?

上位者的思想,還真是難以搞懂!

十數天后,趙玄才算徹底死心。不就是結個婚嘛,反正結完婚之后就要出城,大不了在路上逃離。只要出了京城,沒有官兵把守,到了深山老林,他有的是辦法消失!左右皇帝要干掉他,大不了來個假死脫身!

其實趙玄不知道,這時的他已經有了幾分隨遇而安、順其自然的韻味。

“駙馬爺,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其中禮儀,不可不知。尤其是皇家之禮。正所謂‘三讓而后傳命,三讓而后入廟門,三揖而后至階,三讓而后升’,這些都是表示尊敬謙讓之意。其實駙馬爺這些倒也不用你記,只要儐相知道,倒是提醒你便可。但是既然老身受命來了,又不能一事不說……”房間中,吳媽媽站在趙玄面前喋喋不休的說著。

趙玄現在已經不打算逃了,可這吳媽媽更絕,竟然因為婚期將至,直接給他禁了足。每天講什么禮儀、禮儀。他也就納了悶了,跟他一個傻子講禮儀,這不對牛彈琴嗎?都說了儐相(伴郎)知道就可以了,還天天嘚啵嘚嘚啵嘚,這老婆子腦子有毛病是不是!

就在他聽得耳朵生繭子之時,房間外傳來一片噪雜聲。伴隨著一聲呼喝:“老子見我弟弟,還用的著你們通傳?”就聽守在外邊的幾個太監幾聲痛呼,砰的一下房門打開,進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漢子。

漢子生的孔武有力,與趙守城有七八分相像,正是趙玄此世的大哥趙勝。進得門來,便大笑道:“哈哈!三弟,沒想到你也有娶媳婦的一天,娶得還是公主!”說著已經走到趙玄身邊,在他肩膀上拍了兩拍。

趙勝用的力氣并不大,對于趙玄來說算不了什么,可他估算力氣,還是裝作肩膀一耷拉。趙勝撓了撓腦袋,略顯歉意道:“忘了,忘了!大哥我常年在軍中,面對的都是些莽撞漢子,到忘了三弟不修武道。把你拍疼了吧?”

這時吳媽媽與萍兒道:“見過趙小將軍。”

趙勝掃了她們一眼,沒好氣道:“聽說你們天天拉著我三弟教他規矩?成果怎么樣了?”

吳媽道:“駙馬爺生性……呃……生性聰慧,是老身辦事不利。”

“聰慧?聰慧個屁!”趙勝到毫不在意自己弟弟是傻子這個事實,瞪著吳媽道:“告訴你,別跟我耍心眼。我三弟這情況,別說是你,就是柳宗元來了也教不會,你還天天拉著他干嘛?”

吳媽道:“老身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好,現在你既然到了我家,就得聽我的命令。從今天開始,我弟弟想干嘛干嘛,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抓著他讓他學什么禮儀,別怪我告你泄露軍事機密!”趙勝說完,一拉趙玄道:“走!三弟,我帶著你看看你侄子去!”

趙玄任由趙勝牽著,跟著他往外走。這幾天他可謂是飽受折磨,白天有老婆子叨逼叨,晚上有小姑娘摸啊摸。得虧小姑娘這幾天收斂了點,還有清靜經幫助,不然他非露了餡不可。或許是因為這幾天研究清靜經的緣故,隨著趙勝走出小院,耳旁少了老婆子的啰嗦,趙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清靜安寧之意。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仿佛有了生命。無論是路旁的一束小草,還是漂浮著的空氣,都仿佛有了一種“靈性”。

自身的靈性!

就好像它們全都活了過來,在趙玄眼中不再是死物,而是富含生命力充滿靈性、生機的一種活物。

恍惚之中,趙玄想了很多,尤其是近十幾天的來自己的所作所為。無可否認,他現在所為不過一個“忍”字。忍老婆子、忍小丫鬟。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小不忍則亂大謀。若他不能忍得如今一時之榮辱,只這京城一地,就有數十萬羽林軍,更有什么大儒、化神的強者。若是皇帝有心殺他之下,他即便上天入地,又如何脫困?

可此時他心中清凈安寧之意一起,陷入一種特殊的境界當中,在這種境界的影響下,他的想法不由得悄然發生轉變:

為何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