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玄引經據典,自我辯證,使“貴己”、“為我”的思想在腦海中生根發芽,初步明白了自己以后要走的道路。間接的,也奠基了他以后很長一段時間的行事作風。
什么逍遙、什么無為?首先要自己活著!
重活一世的他比任何人都熱愛自己的生命。
只要自己活著,隨遇而安即是無為,隨心所欲即是逍遙!
只要在生命有保障的前提下,那某些事做與不做,就屬于“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了。
沒聽說過君子還不立危墻之下嗎?
這可不是什么自私自利!
趙玄一念至此,只覺神智一清,就如撥云見日般,看天更高了,夜更美了,空氣更清新了。仿佛在這一瞬間,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更加美好起來。
“切,說白了不還是為自私自利找借口嗎?”光球無不鄙視的說道。
切!我身為人類的偉大思想又豈是你一個小器靈能夠理解的?
趙玄不理會這個有事就喜歡消失,沒事就喜歡出來蹦跶的光球,將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外界。
此時南海鱷神幾人正欲離去,因為段譽在南海鱷神的手上,段正淳與保定帝投鼠忌器,不敢攔截,只能眼睜睜看著南海鱷神與葉二娘、云中鶴三人離開。
就在此時,頭頂青影一閃,段正淳與保定帝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背影,還未看清,人就已消失不見。
卻是趙玄見到段譽被劫持離開,動身追了上去。
他輕功極佳,更能黑夜視物,遙遙墜在后面,云中鶴三人誰也沒有發現。
倒是他卻發現同他一起追來的還有一人。黑黑瘦瘦,其貌不揚,輕功絲毫不下于云中鶴,趙玄心念一轉,心道:這人莫非是巴天石?
鎮南王府,甘寶寶、秦紅錦以及來找甘寶寶的鐘萬仇三人也已經離去,離去之前,告知若想要段譽活命,需得段正淳提著刀白鳳的人頭,去“萬劫谷”去贖。
刀白鳳掛念愛子,幾人剛一走,便問道:“皇上,那萬劫谷的所在,皇上知道么?”
保定帝段正明笑道:“萬劫谷這名字,今日不是首次聽見,想來離大理不遠。”說完竟轉而向段正淳道:“淳弟,再拿些酒菜過來。”
段正淳道:“是!”便吩咐下去,片刻間已是滿席的山珍海味上桌。
保定帝命各人同席共飲,飲食之間,絕口不提適才事情。刀白鳳雙眉緊蹙,雖心下甚是焦急,但卻不敢催促。只得坐在下首相陪,然卻食而不知其味。
天明時分,忽門外侍衛稟道:“巴司空參見皇上。”
段正明放下筷子,道:“讓他進來!”
門帷掀起,一個又瘦又矮的黑漢子走進,正是與趙玄一同追擊之人。
那人進來后,便躬身向段正明行禮,說道:“啟稟皇上,那萬劫谷經善人渡,過鐵索橋便到了。須得從一株大樹的樹洞中進谷。”
刀白鳳這才喜笑顏開,拍手笑道:“早知有巴司空出馬,我之前也不用擔這半天心啦!”
那黑漢子微微側身,道:“王妃過獎,巴天石愧不敢當。”
這黑瘦漢子正是巴天石,別看他形貌猥崽,但卻是個十分精明能干的人物。尤其是一身輕功,不在云中鶴之下,目下在大理國位居三公之位,在朝遷中極為尊榮。
段正明在那邊微笑道:“天石,你也坐下吃些吧,吃完之后咱們就出發。”
那巴天石深知皇上不喜人對他跪拜,對臣子愛以稱呼,倘若臣下過份恭謹,他反要著惱,當下答應一聲,捧起飯碗便吃。
然而這邊巴天石剛剛坐下,門外侍衛再稟報道:“啟稟皇上,趙玄求見!”
段正明與段正淳對視一眼,道:“請他進來。”
門帷再次掀起,趙玄微笑走進,抱拳道:“段皇爺、段王爺,之前趙某不告而別,還望兩位莫要見怪。”
段正明段正淳一齊道:“趙少俠不必多禮,不知少俠回來所為何事?”
趙玄笑道:“之前見段兄弟被岳老三捉走,危急之間,趙某擅自追去。一直到善人渡后的萬劫谷,對方才停下。趙某沒把握安然救出段兄弟,只能回來報信,商量對策。”
段正明與段正淳對視一眼,之前頭頂青影一閃,他們就猜測是趙玄,這時候得到證實,雖驚訝趙玄的輕功,但想到段譽的“凌波微步”,也就不以為異。
段正明道:“多謝趙少俠為譽兒奔波……”話未說完,卻被刀白鳳打斷道:“之前巴司空已經回報過了。”言下之意就是:你消息來的晚了,我們不承你情。
趙玄看了刀白鳳一眼,雖然不知道對方吃錯什么藥了,但也懶得理會這個偷人都要偷乞丐的老變態。在看到巴天石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消息“過時”了,是以面上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段正淳尷尬一笑,道:“趙少俠莫怪,鳳凰兒因掛念譽兒安危,才……才……”才了半天也才不出個所以然來。
段正明為其解圍道:“不知少俠有何良策?”
趙玄微微一笑,道:“良策沒有,蠢辦法倒是有一個。”
“什么辦法?”
“帶兵圍困萬劫谷!”趙玄語不驚人死不休,道:“之前段譽在南海鱷神手上,還需忌憚,可這時他們全都聚于萬劫谷,只要我們大兵圍境,諒鐘萬仇也不敢搭上全家性命,與我們為難。到時只需一命換多命,他們必不敢不從!”
段正明眉頭一皺,斷然搖頭道:“段家有組訓,對江湖上的朋友,就只能用江湖中的手段。一但動用刀兵,可就失了江湖道義!”
道義?你講道義對方可未必也對你講道義。趙玄不屑的撇了撇嘴,忽然道:“段皇爺如今還沒有兒子吧?”
“確實如此!”段正明沉聲應道。他和妻子感情甚好,即使沒有子嗣,也不曾想過納妾。不過被人提起來,終歸是不大舒服。
趙玄恍若未覺,又轉頭向段正淳道:“段王爺似乎也只有段兄弟一個兒子吧?”
段正明不明所以,木婉清的出現讓他知道自己可能有子嗣流落江湖,但那也只是可能,況且有也是私生子,不能見光。所以他也只能有段譽這么一個兒子,只好點頭稱是。
趙玄摸了摸下巴,意有所指道:“皇帝沒兒子,鎮南王又只有段譽一個兒子。也就是說,段譽是大理皇位的繼承人。如果鎮南王無意于皇位,那么段譽就相當于大理太子。一國太子被抓,為什么不能動刀兵?依我看不僅要動刀兵,還要全力出動,踏平萬劫谷。不然誰都可以用江湖道義來威脅大理段氏,那可是要動搖國本……”
段正明、段正淳兩兄弟齊齊一震,似有意動。可不一會兒,段正明依然搖頭,道:“趙少俠所言不錯,但事情還沒有到那地步。想來我與皇弟兩人,再加上巴司空、朱丹臣等,也無需怕那四大惡人!”心中卻是想道:這趙少俠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怎的如此……狠辣?
趙玄卻不知對方心中所想,只是眼中依然閃過一絲失望。
他之所以鼓動段正明出兵,根本上還是想試探一下劇情是否能夠改變。這時候見段正明態度堅決,雖然不知道是段正明真的顧念江湖道義,還是“天意”如此,可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天意”,他也不敢以身試險。
說起來這也只是他對“天道”的一次小小的試探而已,見事不可為,趙玄并不堅持,又向段正明問道:“段皇爺,聽說貴國司徒華赫艮曾以盜墓為生?”
“趙少俠此話何意!”段正明還未回答,一旁巴天石卻拍案而起,臉有怒色。
華赫艮雖然少年盜墓,但如今身居大理國三公司徒之位,趙玄在此時忽然提起,實在有瞧不起對方出身,兼污蔑大理盜墓之嫌。
“巴司空誤會了!”趙玄呵呵一笑,對巴天石的反應絲毫不以為意。
他為解救段譽出謀劃策,本就出于私心,即便表面看起來他之前一心為營救段譽如何如何,巴天石因為一句話就如此反應,實為大大不該。但趙玄自己人知道自己事,巴天石的反應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了什么。
伸手掏出一張圖紙,攤開放在桌上,趙玄繼續說道:“……這是我之前探查萬劫谷時所繪下的圖紙,段譽如今就被關在最里面的這處石屋之中。石屋外有四大惡人‘惡貫滿盈’在守候,所以我才問起華司徒之事。若是華司徒能夠挖一地道,直通石室底部,就可以繞過‘惡貫滿盈’,直接將段譽解救出來。”
巴天石面色一紅,深鞠一禮道:“巴天石魯莽,誤會少俠,還望少俠莫要見怪。”
趙玄搖搖手道:“巴司空不必多禮。”
段正淳接過地圖,見上面條理清晰,大喜道:“那我們還等什么?現在立即出發!由我與皇兄在明,牽制四大惡人,華司徒在暗,營救小兒!”說完深深對趙玄一躬,道:“多謝趙少俠勞苦奔波!”卻是比之前段正明誠懇多了。
段正明此時心里卻一陣抽抽,心說這趙少俠看起來一表人才的樣子,怎么想出來的點子一個狠辣一個猥瑣,難道就沒有正常一點的?
這想法要讓趙玄知道非大嘴巴抽死他不可,他再怎么有私心也是在救段譽吧?更何況這點子又不是他想的,可是原著里范驊想的,他怎么就猥瑣了?
可惜這想法趙玄是注定不能知道的了,只見段正明直接傳旨,召華赫艮來鎮南王府,之后一拍桌子,凜然道:“此去定要給那四大惡人點厲害瞧瞧,竟然敢擄走譽兒,非殺了他們不可!”
段正淳道:“不錯!就我與皇兄前去,再加上巴司空、朱丹臣等人,我們只誅首惡,又不動軍隊,料想江湖上也沒人能說什么。”
“只誅首惡?你說四大惡人?還只是‘惡貫滿盈’?”趙玄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只怕到時你們下不了手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