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仲孫沅平緩的問話，被掣肘無法動彈的弒老大表情一僵，露出有些古怪的面色。
沒辦法，仲孫沅剛才給他的感覺像極了某個令他想起就肝顫的人，那完全是反射性的生理畏懼。果然，能在混亂星域活蹦亂跳的，都不能算是人類，不管男人還是女人。
“呵，小姑娘挺有本事……你也可以更加有本事地殺了我……”說完，還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對著仲孫沅揚了揚眉毛的位置。當然，也許是因為種族差異，他臉上并沒有所謂的眉毛。
對方語氣陰仄仄地說道，帶著無懼之色，“不過這樣的話，你恐怕真的離不開截月星了，我從來不騙人，就算你有本事悄無聲息破壞阻擋外界的保護系統，依舊是死路一條。”
本以為仲孫沅會露出為難之色，卻不想她竟然嗤笑一聲。隨后，弒的老大覺得有一股冷冷的氣流在自己腦袋上盤旋，又帶著迫人的冷冽氣勢，配合仲孫沅的話，食用味道更佳。
她說，“無妨，你開不開口都無所謂，只要腦子還是完整的就行。”
施展搜魂之術，對方的嘴巴就算是銅澆鐵鑄的，也別想保守住哪怕一個字。
搜魂之術，可不是只能對活物使用。
只要魂魄未散，仲孫沅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消息，并不需要對方親自開口。
通過他之前的話，她很肯定一件事情，對方一定知道什么旁人不知道的秘辛，而且還是至關重要的，關于離開截月星的秘密。因為這個秘密，她剛剛才沒有真的要了對方的性命。
要知道暴起難的時間雖然短，但她有十分充裕的時間重傷乃至擊殺對方。她的底牌是搜魂之術，但按照這個時代的思維來講，只要腦子正常的家伙，都會想到另一個事情上。
“真天真……”對方嗤了一聲。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真心想要守住一個秘密，哪怕高科技解剖和腦部信息分析技術也別生效。“你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以試一試。”
雖然說得有恃無恐，但對方內心已經隱約有些苦澀了。在截月星活得太逍遙，一時間竟然忘了分寸，大意低估了仲孫沅。這才被對方暴起制住，陷入被動之地，太大意了！
兩人爭鋒相對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阿琢緩步來到仲孫沅身側靠后一些，一雙幽黑無神的眼睛將那個頭領掃了一遍，眉心蹙起極淡的痕跡，眼底閃過些微思索。
不過這個變化并沒有被人注意，那個頭領的注意力都在仲孫沅身上，而仲孫沅基于某種古怪的直覺，若是沒有刻意想法。她對阿琢是不設防的。她知道對方靠近，卻沒有在意其他。
仲孫沅正想說什么，卻聽身后傳來阿琢的聲音，“仲孫小姐，此人交給屬下來處理吧。屬下保證，他會乖乖將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如實抖露出來，不會隱瞞分毫。”
阿琢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融入空氣一般，存在感幾乎為零，只要不是特地想起來。一般是注意不到這個人了。但她一開口，那就不一樣了，更別談她的語調還帶著絲絲古怪。
“阿琢，你說你能處理？”仲孫沅蹙眉。對于阿琢的說法有些狐疑，“你打算怎么做？”
“對癥下藥即可。”阿琢一板一眼地回答，“仲孫小姐若是用一般的手段，是無法從此人嘴里知道任何消息的。畢竟，每個外出執行任務的暗衛，基因都會被注入保守秘密的鑰匙。”
那個頭領一開始還不以為然。但聽到后面的內容，整張臉都僵硬扭曲了，看向仲孫沅和阿琢的視線也帶著強烈的殺意。很顯然，阿琢后面那句話，戳到他的要害了。
“外出執行任務的暗衛？”對于這個描述，仲孫沅覺得十分有趣，雖然她不知道阿琢是怎么認出對方身份的，但就沖此人的反應，阿琢的猜測就不肯出錯。
既然如此……看樣子，截月星這地方也不簡單，似乎埋藏著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
“是，一般世家都會培養自己的心腹勢力，這些勢力都是隱藏在暗中，當做尖刀之用，為效力勢力和主人解決各種問題。”阿琢一邊回答，一邊暗暗注意那個頭領的動向。
真正說起來，阿琢也算是葉尚秀身邊的暗衛。不過她的存在很特殊，早已經由暗轉明。
暗衛算是私兵，法律來講是不允許存在的，但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做，自然只能暗中來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培養暗衛只能算是世家之間的默認規則。
更別說這里不是禁止私兵的人類聯邦，而是完全沒有拘束的混亂星域，什么事情不能做？
仲孫沅突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算是什么？神轉折？亦或者說，她誤打誤撞戳穿了什么秘密？不過暗衛這種東西啊，還真是歷史悠久，是個世家都要折騰一些……
“你有把握讓他開口？”仲孫沅覺得有難度，既然是暗衛，保守秘密的能力肯定不尋常，不然的話抓住敵對家族暗衛，稍微用點手段弄到秘密，搞垮敵人不是輕而易舉了？
對于這個，阿琢還是十分有自信的，“是，屬下會讓他甘愿開口。”
兩人談話的時候，那個頭領的臉色越來越差，幾乎要從墨綠色變成深黑色了，肢體也變得僵硬，隱約有些抽搐。仲孫沅見狀，心中料想到什么，對阿琢投以詢問的眼神。
阿琢不緩不急地說道，一點也不擔心，“暗衛身份若是暴露給主家之外的人，只有死路一條，更別說是執行任務期間的暗衛了。一旦身份曝光，為了保守秘密，自然會動用最后的底牌，保守秘密。想要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連一點點細胞殘片都不留下來……”
隨著阿琢的敘說，仲孫沅現那個頭領的氣息逐漸紊亂虛弱起來，似乎生機正從這具身體慢慢抽離。然而這個趨勢并沒有維持太久，又漸漸恢復了正常狀態。
這下，不僅是仲孫沅錯愕了，那位凌然大義準備赴死的暗衛先生也錯愕了。
“屬下說過，暗衛身份若是暴露給主家之外的人，只有死路一條……換而言之，則不用死。”阿琢用一種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瞧著那個頭領，盡管她眼底并沒有任何嘲諷之色，“沒想到宗主大人也有看錯眼的時候，暗衛雖然要保守秘密，但也不能什么情況都沒弄清楚就輕生吧？”
任何一名暗衛都是無數的財富堆出來的，為了培養合格的暗衛，耗費的人力物力絕對是外人無法想象的。損失一名暗衛，那就意味著付出的精力財富都打了水漂。
而且就算把錢財砸下去了，也未必能折騰出合格的暗衛，干這一行還需要很高的天賦。
太叔家族就是一個例子，人家的暗衛不僅能護衛主家，執行各種任務，還能幫主人代寫作業，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抄起刀子能殺、人，放下刀子就是賢妻良父_
葉尚秀當年總是蹭太叔妤瑤的暗衛，作業偷懶，從側面也能看出暗衛的學識素養很高，作業正確率有保證。暗衛這一行不是正常人能做的，能做暗衛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正常人。
要是讓這個暗衛真的莫名其妙啟動自殺程序自殺了，損失人才還耽擱了葉尚秀交代的任務，那才叫人財兩空。仲孫沅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阿琢口中的“宗主大人”是誰。
按照阿琢之前跟自己說的，那個宗主應該就是葉尚秀？
據說是阿琢的前任主人，因為某些原因將阿琢托付給“自己”。
然而仲孫沅不知道的是，葉尚秀畢竟是阿琢從小看到大的宗主，仲孫沅突然失憶，忘了從前的事情，而且還沒有復蘇的跡象，那么之前生過的事情怎么說都由著阿琢來。
阿琢不會隱瞞仲孫沅，但某些葉尚秀的黑歷史，她可以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啊。她這也不算欺瞞仲孫沅，只是沒有詳細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已。避開缺點，著重說某些好的一面。
因為阿琢孜孜不倦替葉尚秀刷好感，導致仲孫沅對那個男人的印象并不差，只是乍然聽到弒的頭子是葉尚秀安排的暗衛，她有些懵圈……第一個念頭，這世界真小。
也不知道阿琢對這個傳說中的暗衛做了什么，對方竟然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當然，他只是相信阿琢的身份，對仲孫沅卻保留意見，直到對方支支吾吾要求看信物。
“信物？”仲孫沅啞然，她哪有什么信物？
經過阿琢的提示，仲孫沅才知道那個信物就是一直掛在她脖子上的東西，一枚塞在繡花布囊內的深黑色鐵片，質地厚重冰涼，上面還有凹凸紋路。
不過這鐵片一看就知道是不完整的，只是不知道另一半在什么地方。
“你說這個？”
仲孫沅在“自己”做的筆記上找到過鐵片的記錄，不過內容有些復雜，還有不少涂改的痕跡，由此可見，那個未曾失憶的“自己”對這東西的看法也挺混亂的。
她佯裝不在意地說道，“這東西沒什么用處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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