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板。”

商瑤的臉龐上微微浮現一抹困惑之色，抬眸凝視蕭正道：“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請問。”蕭正放下茶杯，點點頭。

“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和林朝天到了不死不休的那一步。你會怎么辦？”商瑤口吻沉重的問道。

“不死不休？”蕭正聞言，深邃的眸子微微瞇起來。

這個問題。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縈繞在蕭正的腦海中。但他諱莫如深，始終不愿面對。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縱使林畫音已然表態，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可林老妖終究是他的老丈人，是林畫音的親生父親。這層身份，就注定蕭正的路會異常難走。

此番，面對商瑤充滿疑惑的質問，蕭正苦澀的笑了笑，反問道：“你呢？”

你呢？

商經天要犧牲你所掌舵的顏家，強壯他的商家。你該如何抉擇？背棄顏世昌的囑托，拱手將顏家送給商經天當做墊腳石？

還是——

“顏家的利益，任何人不許傷害。”商瑤忽然面色一正，一字一頓道。“必要時刻，我可以犧牲所有攔路者。”

啪嗒。

蕭正點了一支煙，眼神復雜道：“我這一路走的很累。之所以還在堅持，是因為我有親人，有朋友，有許許多多放不下的人和事。每當我看著他們臉上露出笑容，活得開心，自在，我就知道，這條路，我得走下去。誰也阻止不了我。”

似乎得到了同樣的鼓勵，商瑤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柔聲說道：“蕭老板，看來我們有了足夠的合作理由。這條路，我陪你走。”

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了白無雙的預期。甚至完全沒有朝著他所預想的方向走去。懊惱之余，也有些不快。

商經天所勾勒的，僅僅是挑撥離間。可到了最后，他竟成了殺死冬藏的兇手，甚至要殘害卡莉妲。為此，白家所持有的海外市場遭受巨大創傷。他多番周旋，甚至親自出面協調，也沒能挽回海外市場所面臨的威脅。

而這一切，都是商經天指使他干的。

“商老板。”白無雙極為不快的凝視著書桌對面的商經天，眼神慍怒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兒。我們的目標是蕭正，可現在，卻得罪了所有人。”

“你害怕？”商經天體型精瘦，在他那個年代，或許還算得上中等身材。但現如今，他勉強超過一米七的身高，卻稍稍顯得有些矮小。

但一個男人的高大，真正依托的是絕對的實力，而非俊朗的面龐，不關緊要的身高。莫說他還有一米七，即便只有一米六，也絲毫不影響他在人們心中的高度。

即便是素來自大的白無雙，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問題。”白無雙皺眉道。“走到這一步，非我所料。接下來怎么做，你有對策嗎？”

“我們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嗎？冬藏是你殺的？”商經天面無表情道。“我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公布事實真相。卡莉妲應該為此而感謝我們。”

商經天有些失望。

這個白無雙的城府與定力，莫說與蕭正相提并論。就連常逸山，也相差一大截。

“這只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白無雙點了一支煙，滿臉煩躁道。“賈斯汀和林老妖可不會這么認為。”

每每想到海外市場屢創新低，每每想到極有可能承受林老妖的狂風暴雨。白無雙便吃不香，睡不著。再看商經天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更是來氣。

“商老板。”白無雙微微瞇起眸子，聲線略顯低沉道。“我聽說，冬藏被殺的當晚，有神秘人出現。此人實力強悍，臉上戴著面具。似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我還聽說。他非但協助卡莉妲擊殺冬藏。最后還想殺死卡莉妲——”白無雙死死盯著商經天的面龐。“這件事，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嗎？”

那個神秘人是誰？

是商經天嗎？

他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僅僅是為了陷害蕭正？又或者——一石二鳥，協助自己打敗兩大競爭對手？

現在看來，商經天的野心絕非于此。他真正的目的，似乎是要瓦解林老妖與賈斯汀的聯盟。

很明顯，商經天的目的達到了。

卡莉妲被林老妖霸道的囚禁在華夏。而賈斯汀也因此難以脫身。相信這兩大強者的聯盟，已然因為冬藏之死而分崩離析。

“哪天我遇到那位神秘人，會替你轉達疑問。”商經天點了一支煙，目光平靜卻異常堅毅。“白公子。凡事不要總往壞處想。沒錯，你這次的行為，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激怒了賈斯汀。也損害了白家在海外的利益。但反之，座談會上所謂的三大代表，現如今是否只剩下你和蕭正了？不可一世的冬藏已死。卡莉妲被林老妖囚禁。你難道沒從中獲利嗎？”

“還是，你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處境已然變得寬松起來？明明可以在合理的操作之下獲得巨大的利益，你卻杞人憂天地去考慮那些無關緊要的風險？”商經天輕描淡寫地說道。

白無雙聞言，卻是仿佛突然開竅一樣，臉上露出一絲不著痕跡的喜悅。

是啊。

最為神秘的冬藏已經死去。擁有可怕背景的卡莉妲，也徹底被囚禁起來。不可能再有任何動作。所謂的三足鼎立，如今只剩他與蕭正。看起來，蕭正依舊擁有強勢的人脈與實力，可他呢？不是一樣有整個白家支持。還有老謀深算的商經天為他出謀劃策嗎？

甚至于——白無雙始終堅信，當他與蕭正的生死之爭到來之時，大伯白無瑕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他蕭正擁有一手好牌。可大小王卻全在自己手中。又有什么可擔心可悲觀的呢？

“不管如何——”白無雙抿唇說道。“我希望下次再有同樣的事兒時，可以和商老板多多交流。盟友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與坦誠。”

商經天淡然一笑，點頭道：“白公子放心，我既然與你聯盟，自然會全力扶持你。”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白無雙含笑點頭，起身離開。

目送白無雙走出書房，商經天那張平淡無奇的臉龐上，卻露出一抹淡漠之色。

白家真的沒人了？讓這么一個蠢貨執掌大權？

白正清，你究竟是老糊涂了，還是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