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戰記

第六十四章 臨近都城

狐貍見吳東方神色不對,湊過來看了一眼,立刻皺鼻咧嘴,吳東方跟蜘蛛精索要麻布的時候它就坐在旁邊,知道這幾卷麻布對吳東方意味著什么。

吳東方把麻布逐一分開,發現所有麻布的字跡都模糊了,如果這些麻布沒有卷在一起,浸水之后或許還能辨認,但這些麻布是卷在一起的,朱砂互相浸透滲染,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狐貍小心翼翼的看著吳東方,吳東方發覺狐貍在看他,歪頭看了狐貍一眼,狐貍尷尬齜牙。

“你這是哭還是笑”吳東方扔掉麻布,脫掉了衣服。

“你怎么不生氣”狐貍驚訝的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生氣我都快氣死了。”吳東方拿著濕衣服走向水潭,已經濕透了,干脆洗洗。

“那你怎么不發火”狐貍問道。

“沖誰”吳東方反問,他現在豈止是生氣,簡直是憤怒,但這事兒不怪他,狐貍現在是他的同伴,同伴有難,出手相救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事兒也不能怪狐貍,狐貍又不是故意跑到水潭邊被蟒蛇咬住的。

“布上的那些符號你都記住了”狐貍猜道。

“我如果都記住了,還會回去找嗎。”吳東方反問。

狐貍見吳東方這么豁達,輕松不少,又抖了抖濕毛兒,“你師父再厲害也沒費青厲害,咱去了木族,想辦法讓他收你為徒。”

“一邊兒去。”吳東方把內兜的東西掏了出來,擰干外衣,又把襯衣脫了下來。

“你是金族巫師”狐貍發現了吳東方胸前的白虎印記。

吳東方橫了狐貍一眼,沒應聲,湊著潭水清洗襯衣。

狐貍盯了吳東方一會兒,將視線又挪到了他掏出的那幾樣東西上面。

見狐貍直勾勾的盯著內兜里掏出的那幾樣東西,吳東方隨口問道,“你在看什么”

狐貍沖那幾樣東西努了努嘴,“那個,那個玉簪能不能”

“不能。”吳東方一口回絕。

“我不要,我就想看看。”狐貍說道。

“你看它干什么”吳東方拿起了玉簪,這只玉簪是狐女自死去的那個金族巫師身上拿出來的,這東西很可能跟那個神秘的金族巫師的死因有關。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狐貍瞇縫著眼睛。

吳東方歪頭看了狐貍一眼,把玉簪放到了它眼前,轉而把褲子也脫下來洗了,等到穿上濕漉漉的衣服,狐貍還在岸邊盯著那支簪子。

吳東方把東西逐一收起來,該裝的裝,該系的系,最后收起了那支簪子,“見過嗎”

“這東西我肯定見過,在哪兒見的想不起來了。”狐貍搖頭說道。

“可惜你也是色盲,不然你一定能想起來。”吳東方邁步往北走去,狐貍轉身跟了上來。

“你又不瘸,為什么總拿著根拐棍兒”狐貍好奇的問道。

“這是我師父生前用過的。”吳東方隨口說道。

“你是金族巫師,你師父也應該是金族巫師,他怎么會用個木頭拐棍兒”狐貍疑惑的問道。

吳東方沒接話,狐貍這話他沒法兒接,因為狐貍的分析是對的。

不發火不表示心情好,他此時的心情并不好,費牧寫給他的醫術法術以及練氣方法還有法術全都沒了,連自娰妙那里得來的土族練氣方法也沒了。

“你是金族巫師,為什么不會金族的法術”狐貍問道。

吳東方沒搭理它,狐貍并不識趣,快跑幾步跟他并行,“你是金族的巫師,來木族肯定不是跟神醫費青請教醫術的,你來木族究竟要干嘛”

吳東方嫌它煩,隨口敷衍,“辦件事情。”

狐貍見狀知道吳東方不愿說,就忍著沒有再問,但它最終還是沒忍住,又開了口,“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吳東方瞪了狐貍一眼。

“不是來看病的,你找費青干什么”狐貍問道。

吳東方終于受不了這個話嘮了,停了下來,解開腰間的布袋拿出一枚藍色內丹扔給了狐貍,“不用你帶路了,回去吧。”

扔下內丹,吳東方快步前行,麻布毀了,土族和木族的練氣方法就沒辦法修煉了,不過金族的練氣方法他記得,這要得益于冥月當日的耐心講解,冥月不太會當老婆,倒挺會當老師。

沒走多遠,他發現狐貍又跟了上來,內丹已經沒了,也不知道有被它藏哪兒去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吳東方問道。

“你救了我,我不能這么走了,我得把你送到地頭兒。”狐貍跑到前面,“咱得走快點。”

“我不用你送。”吳東方跟上了狐貍。

“你還欠我酒呢。”狐貍說道。

“你記性倒好。”吳東方撇嘴。

“那是。”狐貍應聲。

隨后是悶頭趕路,太陽出來了,濕衣服蒸的身上難受,吳東方停了下來,生火烤衣服。

狐貍跑進了樹林,沒過多久叼了個死刺猬回來,“幫我烤烤。”

吳東方把刺猬扔進了火堆。

狐貍在一旁看著他,很好奇的看著,一看就是十幾分鐘。

“你看我干嘛”吳東方被它看的別扭。

“金族在西面,木族在東面,你不會法術,從金族過來肯定走了好長時間。”狐貍說道。

吳東方沒說話,自從狐貍發現了他是金族巫師,對他就充滿了好奇,好奇并不是它獨有的特點,所有狐貍好奇心都重。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到木族來干什么。”狐貍說的很自信。

“我來干什么”吳東方反問。

“哼哼,你是來治病的。”狐貍得意的說道。

吳東方被它逗笑了,“我來治什么病”

“你經絡有問題,練不了法術,你來木族是找費青治你經絡的,你拿的那根拐棍兒就是見費青的信物,我說的對不對”狐貍問道。

“對個毛啊。”吳東方把刺猬撥給狐貍,“吃你的吧。”

狐貍見自己的猜測被吳東方否認,有些急了,“我一定猜對了,你不肯承認罷了,你要是經絡沒問題,為什么一點金族法術都不會”

“行行行,你猜對了。”吳東方懶得跟它拌嘴。

“你惹了花姑,回去肯定不能走那條路了,治好了病,你準備怎么回去”狐貍又問。

“到時候再說。”吳東方說道,他對狐貍的印象有了些許改變,但也只是從非常不信任變成了不是非常信任,所以不愿跟它全盤交底,不過不得不承認狐貍想的挺長遠。

狐貍跑了過來,在他身邊蹲下,歪頭看著他,“你救了我的命,我得報答你,等你治好病,我護送回金族,你看怎么樣”

“你,護送我”吳東方笑了。

“啊,大路你肯定不能走了,只能在山里走,沒我護送,你回不去。”狐貍說道。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么護送我”吳東方搖頭。

“剛才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水里藏著那東西,我眼神比你好使,鼻子比你好使,耳朵也比你好使,在山里走,怎么少的了我。”狐貍說道。

“把我送回去,你再怎么回來”吳東方有點心動了,在山里走有個伴兒確實比較安全。

“我還回來干啥,以后就跟著你住在金族。”狐貍說道。

吳東方笑了,狐貍干的是呂不韋的事兒,認為他奇貨可居,想跟他混,就算他混的再不好,巫師也是金族的貴族,跟著他不愁吃喝。

“行不行”狐貍追問。

“行。”吳東方點頭。

“你等我一會兒。”狐貍調頭跑掉了,沒過多久把那枚藍色內丹給銜了回來,“給你。”

吳東方收起了那枚內丹,“還有一個呢”

“太遠了,不要了。”狐貍沖涼透的刺猬走了過去。

吳東方烤干衣服,狐貍吃完飯,二人上路,這二人有一半得加引號,因為狐貍不是人。

“你叫什么名字”狐貍問道。

“吳東方。”吳東方沒隱瞞,到了這個份上也沒必要隱瞞了。

“吳是姓,東方是名兒”狐貍又問。

吳東方點了點頭,前方不遠處就是一片長草的平坦區域,別的地方草才發芽,而那片區域的草已經長到膝蓋高矮了。

“我以后就喊你東方兄弟。”狐貍說道。

“別,你還是喊我的姓吧。”吳東方急忙否決。

狐貍并不知道吳東方為什么不喜歡東方兄弟這個稱呼,想了想說道,“行,那我喊你老吳吧。”

“好,我喊你老王吧。”吳東方笑道。

狐貍立刻明白吳東方在發壞,“王八是鱉,別繞著圈兒罵我。”

“行啊,以后喊你王爺。”吳東方笑道,他知道狐貍很喜歡這個稱呼。

“這還差不多,前面是沼澤,你先等等,我去探探路。”狐貍鉆進了草夼。

王爺知道哪里能夠走人,哪里的淤泥會下陷,有它帶路,吳東方順利穿過了這片草夼,再度進入山區。

王爺嗅覺很靈敏,能夠聞到其他野獸的氣息,而且它知道在山里趕路需要注意什么,跟它同行確實很安全。

兩天之后的晚上二人進入一片樹林,王爺慢了下來,小聲說道,“這里是八爺的地盤,穿過這片樹林,往東再走半天就是木族的都城。”

“八爺是什么”吳東方問道。

“一只成精的野牛。”王爺說道。

“它住的離木族都城這么近,木族巫師為什么不攆走它”吳東方小心的跟在狐貍后面。

“我算看出來了,你有病的不是經絡,是腦子。”王爺鄙夷回頭。

“怎么了”吳東方問道。

“不是每個妖怪都怕巫師的,就算是木族天師也不一定是八爺的對手,八爺脾氣好,不惹事兒,不然還指不定誰攆誰呢。”狐貍說道。

“比天師厲害的妖怪數量多不多”吳東方低聲問道。

“多,它們不去人住的地方不是不敢去,而是不愿去,不想去。”狐貍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他回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但一直沒有跟外界有太多接觸,思維方式還沒有徹底轉變過來,始終認為人是主宰者,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這個時候人跟野獸基本上是平等的,誰也不怕誰,這也是為什么山里野獸這么多,人們卻不愿上山打獵的原因。

王爺在一棵大樹的樹根聞了聞,轉頭沖吳東方說道,“糟了。”

“怎么了”吳東方開始緊張。

“忘了現在是春天。”王爺轉頭往回走,“走,走,走,快退回去。”

“春天怎么了”吳東方不解的問道。

“春天不能在這片兒走,八爺發情的時候見誰殺誰。”王爺說道。

吳東方一聽,立刻加快了速度,不止是牛,不管什么雄性動物在發情的時候脾氣都非常暴躁。

走了兩步,發現踩到了什么,低頭一看,是王爺的尾巴。

王爺并沒有回頭尖叫,而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南面樹林。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只能隱約的看到遠處的樹林里站著一個巨大的黑影,如果不是王爺之前說過這里住的是野牛精,他會以為那道黑影是一頭巨象,這家伙個頭太大了,比普通的大象還大。

短暫的對視之后,黑影向二人沖了過來,它一跑,地都震。

“怎么辦”吳東方急切的問道。

“站著別動。”王爺說道。

“不行吧。”吳東方現在的感覺就像一輛火車迎面駛來。

“知道不行還不跑”王爺調頭就跑。

吳東方這才明白王爺剛才在貧嘴,等回過神來,黑影已經到了二十米之外。

除了調頭就跑,這時候什么都做不了。

跑出幾十米,吳東方爬上了一棵大樹。

王爺回頭見他上了樹,急忙高喊,“你缺心眼啊,上什么樹啊,多粗的樹都攔不住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