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尉遲循毓已經有了底氣。
尉遲循毓漸漸心安,那秦少游對他的奪家之恨自然也就涌上了心頭,終于,在無數人目光之下,他領著人馬,往三原去了。
尉遲循毓畢竟是武家世家,頗懂一些行軍演陣之法,倒也不擔心節制不了部眾,他的離開,卻讓許多人松了口氣。
著急的反而是韋玄信,韋玄信終于等來了那位族兄,韋玄貞見了他,劈頭蓋臉便罵:“為何讓他帶兵去三原,難道不怕把天捅出一個窟窿來嗎?這是何等重要的事,你為何連問都不問我。”
韋玄信真是委屈,道:“族兄,我倒是想問,可是你并不在長安,人在萬年,況且那許多人襄助尉遲循毓,那尉遲循毓有了底氣,便心急火燎的去救人,況且就算族兄來了,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要請娘你做主,這件事,你我都做不得主,又如之奈何?”
韋玄貞只是跺腳,他只得長長嘆口氣:“你在這候著吧,長安,只怕呆不得了,老夫得趕緊去洛陽一趟,這件事關系重大,一旦出事,就必定要驚動宮中,老夫事先要和娘娘商量才是。你在這里……若是有什么消息,立即要飛馬來報我,一刻都不能耽誤。”
兄弟二人商議定了,便分道揚鑣,韋玄貞不敢耽誤,急忙忙的帶著一隊人,騎著快馬,往洛陽而去。
論起來現在最舒服愜意的就是秦少游。
三原是個好地方,位于關中平原,四周都是一片曠野,土地肥沃,而這尉遲家的莊子也是足夠豪氣,與其說這是宅子,倒不如說這是塢堡,塢堡起源于西漢末年,是在亂世之中豪強抵御流寇的建筑,到了東漢建立之后。光武帝曾下令撤除,不過卻是禁止不絕,到了南北朝時,這種塢堡曾風靡一時。幾乎地方豪強,都在自己的土地上建有塢堡,以防萬一。這種建筑外觀頗似城堡。四周常環以深溝高墻,內部房屋毗聯,四隅與中央另建塔臺高樓。有些像是四合院式的堡壘,堡壘雖小,卻是五臟俱全,若不是當時神策軍突襲而來,這尉遲家沒有防備,只怕情急之下,也難以攻下。
秦少游對這座宅邸很是欣賞,如今在這里住下,鳩占鵲巢,自然也很痛快。他所住的地方,便是尉遲循毓的居所,至于這里的內眷,當然也受到了一些驚嚇,不過秦少游沒有為難女人的習慣,只是這里的男兒就有些慘了,尉遲家的族中子弟,都被秦少游聚攏起來,讓他們負責喂養馬匹。
神策軍除了一部分侍衛之外,其余之人。都住在塢堡之外,和秦少游同住的則是一隊近衛,秦少游命人打開了府庫,現了許多稀罕的東西。這其中,當然少不了孟津的茶葉,說起來原來這尉遲循毓原來還是自己的消費者啊。
想到這里,秦少游心中一軟,算這個家伙總算還有點眼光,曉得神策府的茶葉好喝。很好,把他的所有茶葉全部封存起來,至于其他東西,如糧食之類,這一千多人馬,當然也要吃喝,只好卻之不恭,于是叫人搬出塢堡去,好吃好喝。
至于其他東西,秦少游也挑了不少,比如一柄長劍,一看就是不凡,上頭刻著篆文‘斬邪’四字,秦少游對此愛不釋手。
塢堡很大,秦少游就像這里的男主人,每日起來便出堡去看一看神策軍的操演,累了,便回去歇息,塢堡和大營有一些距離,所以自然要乘攆,攆夫有八人,都是尉遲家的老手,據說都是給老夫人抬攆的。
那位老夫人……秦少游卻只見過一面,顯然老夫人受了驚嚇,一看到秦少游,就好似是丟了魂似得,秦少游覺得很沒趣,也就走了,不過這些女眷,如今都嚇得不敢出門,個個門窗緊閉,秦少游也由著他們。
秦少游看上了塢堡里的一棵古樟樹,這樟樹郁郁蔥蔥,只怕有數百年的樹齡,很是罕見,此時經常圍在樹下,上下打量,心里琢磨著是不是移回神策府去。
雖然在這里老神在在,可是無論是弘農,還是長安的消息,也俱都會準時傳來,用的都是快馬急報,弘農那兒,自不必說,當秦少游到了三原的時候,弘農內外都是轟動,尋常人聽了,覺得是揚眉吐氣,可是那些士族知道了,在出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擔憂。
他們這些人,想法是較為深遠的,絕不是尋常凡夫俗子的思維,秦少游這樣做,固然是解恨,可是最后如何收場呢?那可是關中啊,在關中如此跋扈,若是那些關中人了瘋,這可如何是好?
一開始,他們和秦少游是盟友,雖然也是一榮俱榮,可是很難參雜什么情感,可是如今,卻總感覺和從前有所不同,真正在情感上,把秦少游當做了弘農人,把秦少游當做了士族子弟,不免開始憂心了,據說在議事堂,有許多人私下議論,都表達了這方面的憂慮。
而至于長安,那些個老狐貍們卻是各懷鬼胎,似乎有不少人想讓尉遲循毓當出頭鳥的意思,有人想把事情壓下來,有人也想把事態鬧大,這些,當然不是秦少游考量的,若是事情壓下去,尉遲循毓就得忍氣吞聲,對秦少游來說,就是勝利,可若是把事態擴大,秦少游也不怕,反正是破釜沉舟,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當到了第七日,一封急報送來的時候,秦少游接過了急報,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命人叫了方靜來,笑吟吟的道:“方都尉,那尉遲循毓來了!”
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