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萊塢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商業導演,是二十世紀最引人注目的導演之一,他的每一部影片都在創造新的個人票房紀錄,都為以后的電影豎立的新的標桿。頂點小說,他從影不過十幾年,執導的作品卻拿到超過75億美元的總票房,他堅持、努力而又頑強,被北美媒體譽為美國夢的代表,他就是杜克羅森伯格!”
站在后臺,杜克聽著前廳伴隨舞音樂的旁白,耐心的等待著,時不時響起的掌聲,清晰無比的告訴他,攝影棚中除去主持人楊蘭外,還有不少觀眾。
“上一周,第八屆尚海國際電影節開幕。在這次電影節上,好萊塢著名導演杜克羅森伯格的到來,成了此次活動最大的亮點之一。”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看到導演的示意,杜克走上舞臺,先朝觀眾那邊揮了揮手,微微笑了笑,坐在了楊蘭的對面。
對于數次登上過《時代周刊》封面的杜克來說,這只是小陣仗而已。
他穿著一貫的深色休閑西裝,自然而隨和,干練的短發意氣風發,顯得活力十足,整個人似乎完全停留在了三十歲這一成熟穩重而又充滿魅力的年齡段。
楊蘭跟杜克握了握手,說道,“我們用中文交流沒有問題吧。”
“只要你不說地方俚語。”杜克的普通話,甚至比很多尚海人還要流利,“還有成語。”
聽到他的話,觀眾席傳來一片贊嘆的聲音。
“我在美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在很多西方的語言天才眼中,中文簡直就是噩夢。”楊蘭明顯在把控采訪的節奏,“你用了多長時間,達到現在這種程度的?”
“三年左右吧。”杜克回憶了一下。“大概就是這么長的時間,我在這方面還是有點天賦的。”
“這么說,你還是個語言方面的天才?”楊蘭問道。
杜克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會英語和中文,其他語言也學習過。卻始終沒有進展,比如法文,我到現在只懂得幾個最基本的詞匯。或許是有緣吧,中文我學起來感覺很簡單。”
然后,就像是在法國以及其他國家做宣傳一樣,杜克又開始說自己對中國文化怎么怎么感興趣。
“你對中國文化感興趣,看過中國的電影嗎?”
聽到這個問題,杜克輕輕回答道,“看過。但不多,比如杰克陳的動作喜劇和李安的《臥虎藏虎》。”
楊蘭又問道,“你覺得中國電影和好萊塢電影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工業基礎!”
這個答案顯然超出現場所有人的預料,觀眾席甚至響起一片驚異聲。
楊蘭略帶好奇的問道,“不是別的地方?”
當然還有其他別的,但這涉及到文化政治經濟等多重因素,杜克也不想扯的太遠,說道。“我個人認為是工業基礎,也可以說是技術。”
不等對方再問。他解釋道,“在九十年代以前,好萊塢電影遠不像現在這般興盛,歐洲電影還有跟好萊塢抗衡的實力,但這些從九十年代初開始全都變了,如果你細心觀察。這十多年來,好萊塢在全球最成功的電影,技術是支撐起它們的重要因素。”
“中國電影下一步是要重視技術的發展嗎?”
“電影是多重因素組合在一起的結果,技術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杜克稍稍想了下,“每個導演都有自己的風格。比如說我自己,只有足夠先進的電影技術,才能將我腦海里的畫面變成現實,所以也有人認為我是一個技術流的導演。”
話說到這里,楊蘭忽然意識到,主動權不知不覺間就被杜克搶走了,這對訪談類節目是大忌,她趕緊轉換了話題,“在你的電影里,卓越的特技技術,總是能制造出讓人目瞪口呆、熱血沸騰的視覺效果,目前電影票房史上最賣座的十部電影中,有四部出自你手,你認為是什么促成了你的成功?”
“夢想、堅持和努力。”杜克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還有不斷發展的院線。比如十年前,一部影片在北美能以3000家院線開畫,就非常了不得了,但現在征集到4000家院線也不是難事,院線的發展和銀幕數量的增多,是一部影片票房增加最基本的條件之一。”
這是很淺顯的道理,楊蘭和觀眾席上的人都在點頭。
杜克又說道,“雖然如今電視、網絡和碟機都在高速發展,但影院的觀影感受未來很長時間內都無法被取代,像魔戒三部曲這樣的影片,用大銀幕觀看和小銀幕觀看,完全是兩種感覺。”
楊蘭反應速度非常快,立即問道,“這是你著力拍攝特技電影的原因嗎?”
杜克聳了聳肩,也不否認,“算是原因之一吧,現在觀眾能看到影片的渠道不斷增多,為什么一定要進影院?你必須要展示一些小銀幕上看不到的東西。”
楊蘭顯然為采訪做足了功課,又問道,“在你看來,如果電影大賣,是否電影科技的運用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獨立日》時我第一次大規模用到了cg技術,《黑客帝國》和魔戒三部曲同樣也運用了很多的高科技。”杜克根本不避諱在場的觀眾,直接說道,“我認為電影觀眾不會關心電影是怎么拍出來的,觀眾只想某種體驗,他們喜歡吸引他們的、可以帶領他們去經歷一段旅程的電影,《黑客帝國》和《魔戒》三部曲都是這樣的電影。”
聽杜克如此說,觀眾席上的人都不自覺的點頭,杜克做過大量的調查,普通觀眾沒幾個人關心電影是怎么制作的,他們想要得到的是簡單的愉悅。
見到杜克又在不知不覺中搶主導權,楊蘭再次換了話題,“這次你帶來的《颶風營救》反響非常好。我這里有一份最新的票房統計數據,從上周四上映到現在,這部影片的中國票房累計達到了2865萬元。”
她看著杜克,問道,“有什么感想嗎?”
“觀眾喜歡我的影片,我非常高興。”
這個數字看著不顯眼。但現在才2004年,一年當中票房能過億的電影都寥寥無幾,2865萬rmb的數據,已經相當不錯了。
“這部影片是中美同時上映。”楊蘭繼續說道,“北美票房統計出來了嗎?”
看到杜克輕輕點頭,她問道,“能跟我們分享一下嗎?”
“當然可以。”杜克回憶了下中午拿到的數據,說道,“北美周末三天。5125萬美元。”
“票房榜冠軍?”
“票房榜冠軍。”
《颶風營救》根本算不上大制作商業片,首周末能拿到5125萬美元,無論是杜克,還是華納兄弟,都非常滿意。
“恭喜你。”楊蘭笑容燦爛的說道,“又有一部影片要票房大賣了。”
“謝謝。”杜克毫不客氣的收了下來。
如果說《颶風營救》想如同《魔戒》三部曲那般大賣,那絕對不可能,但以首周末的形勢。通過票房實現盈利并不難。
“從進入好萊塢到現在,你制作了如此多的電影。”楊蘭把話題轉向了票房。“而進入新世紀后,電影的拍攝成本節節攀高,市場壓力很大,你會不會在自己的電影上映前也感到有一點緊張?”
“會緊張,甚至會因為焦慮而失眠,”杜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這里會產生各種想法,包括失敗的后果,直到看見票房數據,才能松一口氣。”
楊蘭的話題又轉到了壓力上面,“你的作品在全球都有極高的期望值。在中國也不例外,這讓你面臨怎樣的壓力?”
“壓力是每個導演都必須要承擔的,壓力往往也是前進的動力。”杜克的手指緩緩敲著椅子扶手,“對于關注度可以有不同的看法,雖然有很大的壓力,但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也制作過小成本影片,小成本電影面臨的巨大挑戰就是如何吸引觀眾來看你的作品,而拍攝這類大片的好處就在于,你知道它有機會和全球觀眾見面,作為電影人這就是最好的機遇。”
采訪漸漸接近尾聲,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后,楊蘭給了觀眾提問的機會。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觀眾,第一個站起來問道,“羅森伯格導演,我在九十年代就成為了你的影迷。”
“謝謝,這是我的榮幸。”
說完,杜克向他做了個繼續的手勢,那人又說道,“你幾乎以每年一部的速度制作電影,你是怎么保持如此旺盛的創作精力的?”
大概想了幾秒鐘,杜克才說道,“我享受制作電影的過程,尤其是與團隊、富有創造力的人一起合作拍電影的時候,思維的火花滿屋碰撞,這是很令人振奮的事情。”
“就拿拍攝魔戒三部曲這樣的電影來說,我們要創造一個新世界,設計全新的生物,我超愛這一過程,如果你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那就不算工作,如果你對你做的事情充滿興趣,你一天都不用工作,所以我的計劃是永遠都不工作,制作電影是我最大的興趣。”
接下來的是個女觀眾,她問起的問題就與興趣有關,“為什么拍電影是你最大的興趣所在?”
“我認為電影最偉大的力量,就是能夠帶給觀眾從未擁有過的體驗和經歷,無論是現實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幻想之類,電影就是一個絕佳的方式,讓觀眾看到他們從未想象過或見過的東西。”
半個小時的訪談結束,杜克的中國之行已經接近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