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洛的幸福生活

第七十六章 朝堂上的鬧劇

其實這種手段說起來一點也不新鮮,罰俸是自古就有,扣除官員幾個月至幾年的“基本工資”,是懲罰輕微過錯的常用手段。放到宋朝官員待遇好的時候大家可能還心疼下,要是放到明朝,就摳門的老朱家發的那點薪水還不夠官員們吃頓早餐的,扣了也就扣了,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但是到了和珅這里,就被這個史上第一大貪官玩出花樣了,罰俸的決定權在吏部,款項由戶部承追,銀兩也交給國庫,過程公開透明。而議罪銀并非國家舊制,故可以繞開吏部戶部,由軍機處負責。因為此項銀兩不是國家定制,可以不納入國家財政,而是歸入皇帝的小金庫,并且過程及數額都可以不公開。簡而言之皇帝又多了條來錢的路子,可以不受任何監督想把這筆錢拿來干什么就拿來干什么!乾隆又是個好大喜功、生活奢靡的人,自然覺得和珅的主意高明。

至于議罪銀會導致什么后果,他們想不到么?當然想得到,有了這條規定以前官員們貪污還得顧及點皇帝的懲罰,到了現在交錢就行了,于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大貪特貪了!反正到時候出事兒交錢就行了!大不了交錢之后再從老百姓那里加倍撈回來就是了!而且廉潔的官員沒錢交議罪銀罷官了,貪污的倒是留下了,長此以往朝堂上會留下什么人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當然這也是陳家洛想要的后果,對方越渣渣,自己造反的難度就越低,被貪官污吏逼得活不下去的百姓越多自己這邊的實力就越壯大!

第二天和珅就在朝會上拋出了議罪銀的提案,乾隆裝作毫不清楚,“大伙兒都議一議看看和珅的這個方法是否可行?”

乾隆自登基以來力圖乾綱獨斷,將雍正設立的軍機處發揚光大,加強了軍機處的職能,同時軍機處的一切人事、制度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因此在大政方面除了幾個軍機大臣其他人基本都插不上嘴。從乾隆二十一年開始,軍機處主要成員為:傅恒(領班大臣),太保、保和殿大學士、一等忠勇公;來保,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學士;汪由敦,工部尚書;裘曰修,吏部左侍郎;劉統勛,太子太傅、刑部尚書;夢麟,工部右侍郎。其中傅恒、來保是滿洲人,夢麟是蒙古人,其他三人都是漢人;不過去年汪由敦和夢麟去世,裘曰修被罷免,填補了戶部右侍郎劉綸,重新形成兩滿兩漢的格局。

乾隆話音剛落劉統勛就站出來反對,“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啊!和珅此乃誤國之道!此舉一旦實施必將貪腐橫行、天下大亂啊!”,劉統勛為官清正廉潔,秉公無私,自然看不慣和珅的這一套,對了他的兒子就是著名的劉墉劉羅鍋,乾隆十六年考中二甲第二名,現在正在安徽擔任學政。

“劉尚書您這是什么話?我也是為陛下分憂啊!如今西北不安寧,河南又有馬朝柱作亂,這平叛可都是要銀子的!不如此你從哪找銀子去?”,和珅馬上跳出來反駁。

“還請陛下裁減宮中用度,歇了巡幸江南的計劃!”,雖然是個清官,但劉統勛也沒什么好主意,無非是勸說皇帝節省開支那一套。

乾隆可不是前明那些被大臣一咋呼就克扣自己零花錢的昏君,人家是大大的圣君,現在又是盛世,怎么能丟了皇家的體統?當下不搭理劉統勛,“傅恒,你是領班大臣,你說呢?”

傅恒是什么人?老婆送給乾隆玩還甘之若飴的,當然不會讓自家主子不痛快,況且這條政策一聽就是給主子撈私房錢的,馬上就表明態度,“和大人此法大善!如此以來我大清再也不用為銀子發愁,平定河南、西北只在旦夕間啊!”

來保不甘示弱,馬上跳出來,“陛下!奴才昨日不慎把香灰弄到了朱批奏折上,惶惶不可終日,現自請罰銀三萬兩以償奴才不敬之罪!”

乾隆沒想到自己的奴才這么識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愛卿辦差辛苦,偶有失誤在所難免,沒有那么嚴重,加恩寬免銀二萬兩,交一萬兩上來就可以了!”

傅恒狠狠地瞪了來保一眼,麻痹勞資巴結主子的機會就這么被你搶走了!當下跟著認罪,“陛下,奴才身為軍機處領班大臣,不能給陛下解決用度不足的問題,自當領罪;現自請罰銀五萬兩以償奴才失職之罪!”

關鍵時候還是滿人奴才懂事啊!乾隆心里樂開了花,正想把傅恒的議罪銀也免到一萬兩,不過想著他是領班大臣,位次在來保之上,不能寒了奴才的心,于是吩咐道,“愛卿事務繁雜,偶有遺漏也在情理之中,加恩寬免銀三萬兩,交兩萬兩上來就可以了!”

“奴才謝主子恩典!”,傅恒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起身后得意的望了來保一眼,小子和我比你還嫩著呢!看見沒,主子爺最看重的還是我!

劉綸一看,得,兩位滿洲大員都站出來表明態度了,如今講究滿漢一體,咱們漢人也不能落在后面,“陛下,臣身為戶部右侍郎,卻未能給陛下開拓財源,臣有罪。”,想想自己入軍妓最晚可不能蓋過兩位前輩的風頭去,當下報了個數字,“現自請罰銀一萬五千兩以償臣無能之罪!”

不愧是朕看好的人,沒有白提拔你,“加恩寬免銀七千兩,交八千兩上來就可以了!”

有了幾位軍機大臣領頭,朝會上的群臣馬上動了起來,“臣昨日上朝朝珠歪了,此乃殿前失儀之罪,現自請罰銀一萬兩!”

“臣昨日寫奏折時放了個屁,現自請罰銀八千兩!”

“臣...臣....,現自請罰銀一萬二千兩!”

開始眾臣子還顧忌軍機大臣的體面不敢多認罰,不一會兒就被現場熱烈的氣氛激發了腎上腺激素,不顧一切的開始加注,最后被和親王弘晝以十萬兩的高價摘得罪孽最深重的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