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小孩子竟然在自己面前耍流氓,白發青年也有些無奈,他輕輕嘆了一聲,道:“外門自有外門的規矩,由統御外門的長老們處理,他們既然沒有發現你做的事,又或者是他們不去管,我也不會越俎待皰,你這七罪過,我暫且給你記起,不來罰你!”
方行聽了,頓時長長松了口氣,只覺后背生涼,卻是剛才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白發青年繼續道:“我喚你來此,原是想觀你悟性,測你體質,看你是否適合繼承我的傳承,不過,現在我卻有另一個想法了,或許,你能看破那張圖也說不定……”
他說到了這里,沉吟了片刻,像是做下了某個決定。
“跟我來!”
他起身,手掌在棋盤上一拂,那棋般頓時化作了石鑄的雕像,棋子生根,再也無人可動其分毫,這似乎,就是將棋盤封了起來,只有他再來時才會繼續下棋。
然后,他便招來了一朵青云,帶著方行站了上去,迅速往峰后飛去。
來到了峰后,卻有一片石林,猙獰詭異,雜亂無章,宛若一叢石劍,戟指穹蒼。。
石林邊上,有一個洞府,幽森古樸,白發青年領著方行進入了洞府,在一個石架之上,解去了上面的十八重封禁,將下面的一副卷軸取了出來,長嘆一聲,交到了方行的手上,道:“你心思邪怪,不適合我的傳承,但沒準會適合這卷軸,我給你三天時間,試試能不能參透這卷軸吧,若是不能,三日后,我會洗去你的記憶,你便繼續回內門去吧!”
“卷軸?”
方行好奇的將卷軸打了開來,沒來由感覺到了一道陰森感,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畫上沒有人物,也沒有山水,只有血。
一抹血痕,鮮紅刺眼,似乎是濺到了這卷軸上。
“這是一個人被人斬首之時,頸血濺到圖上形成的,因此這圖,便被稱為斬首圖!”
白發青年輕聲說道,目光里似乎有些復雜的光芒,拍了拍方行肩膀,輕嘆著離開了。
“第十個人了……”
白發青年來到了洞外,抬頭望向了星空,在人眼望不到的地方,普通修士無法觸及的星空之中,九具玄棺懸浮在空中,仿佛定住了這顆星球的乾坤,它們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也引發了修行界里很多的大變動,但這么多年來,無數能人異士,卻始終未參透它們的秘密。
這個小孩子,已經是這三百年里,自己找來的第十個觀圖之人了。
一千年前,九具玄棺中的一具投射一道神光在南瞻大陸,世間修士莫不前往探究,赫然發現,那竟然存在著無數的神異典藉與法器,甚至還有傳說中的仙丹,一時南瞻部洲為之瘋狂,無數隱世已久的世家老怪們都傾巢而出,拼命爭奪,為此不惜大殺開戒。
青云宗只是一個小宗門,在這場廝殺里,根本無力參與到爭奪之中。
但白千丈可以,那個時候,他還不叫白千丈,他的名字,是看到了那傳承里面的一副卷軸之后改過來的,也因為那時候,他剛遭逢大變,年紀輕輕便生出了一頭白發,便隨口取了這樣一個化名,而且也是在那里,他做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定,帶著一副卷軸背叛了家族。
那副卷軸,便是這副“斬首圖”!
白千丈知道此圖關系重大,隱有玄機,但七百年來,卻始終參悟不透,沒奈何之下,他便在這三百年時間里,選擇拜入宗門的天資過人的弟子們,參悟此圖,希望有所發現,然而三百年來,找了九個人來參悟,卻終于有七個人失敗,被他洗去了記憶,送回內門之中。
另外兩個,卻是在參悟此圖的過程中,走火入魔,被燒成了一堆灰燼。
這一次選擇方行,也是覺得方行有些與眾不同。
找了這么多天資驚人的弟子,都一無所獲,這一個行事與眾不同的小子,或許會有發現。
而此時的山洞之中,方行出神的打量著這副卷軸,在一張石桌上坐了下來。
就是一抹血痕,迸濺到了圖上,非常的簡單。
不過仔細看的話,便會隱隱感覺到圖上傳來的一種驚悸之感,那抹血痕,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卻仍然鮮亮血紅,仿佛還有著生命力一般,而在這生命力里,可以感受到的,便是一個人無盡的滔天怒火,無盡的不甘,仿佛在畫里,有一個冤魂,要破滅穹蒼。
在雙目凝神注視著這副畫的時候,似乎眼前會出現一個幻覺,斬神臺上,一個末路的英雄仰天長嘯,怒叱蒼天的不公,然而一抹劍光襲來,人頭飛起,鮮血迸濺……
難怪,白發青年稱它為“斬首圖”,這確實是一副斬首圖!
因為每一個看到這幅圖的人,都會被圖上不屈之意所染,看到那一幕幻象。
只是,那白頭發的人又想讓自己參悟什么呢?
方行沉默的坐在圖前,看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動用了陰陽神魔鑒。
陰陽神魔鑒,幾乎可以鑒定他看到的一切沾染靈力的東西。
他想先通過陰陽神魔鑒看一看,這圖里到底有什么,然后再想需要去悟什么。
凝神于圖上,靈力一絲一絲被消耗掉了,然后腦海里慢慢出現了一道信息。
“……仙人血……天意劍……”
通過陰陽神魔鑒,竟然鑒定出了這圖中有的東西。
一是仙人血,一是天意劍。
方行驚愕不已,這頸血濺到了圖上的人,竟然是仙人嗎?
若是仙人,又有誰那么大本事,可以將他斬首?
別外,這天意劍……難道是指天階功訣的劍意嗎?
方行不久前才剛剛通陰陽神魔鑒知道,世間功訣,從上到下,便是道訣、天訣、仙訣、神訣、玄訣、法訣、基礎功法等七重,而這劍意,難道是天階功訣摧動的?
七重功訣中的第二重,這出劍之人,該有多強?
也難怪仙人會被斬殺了,因為哪怕是仙訣,也排在天訣之下!
“若畫上只有這兩種東西,那么我就只有感悟這兩種東西的其中一個了……”
方行通過這樣去想,倒是簡單了很多,因為有跡可循。
哪怕是白千丈,也只知道這圖中蘊有玄機,而不知道具體的玄機是什么,更別說其他來感悟的弟子們了,他們只能對著這幅圖瞑想,放開了所有的心神,通過畫中那抹血痕內蘊含的怒意,來捕捉那一鱗半爪的道痕,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要感悟什么,所以就是碰運氣。
方行卻不同,他知道自己需要感應什么,因此可以有的放矢!
就像大家都在茫然無跡的沙灘上尋找一樣東西,有人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知道這沙灘上肯定有自己想找的東西,方行卻等于是一開始就自己要自己找什么。
這樣一來,他自然大占便宜。
將這卷軸掛到了石壁上,方行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平心靜氣,感悟其中道機。
“憤怒……冤恨……不屈……”
全神注視著那圖中的一抹血痕,方行漸漸感受到了種種強烈復雜的情緒。
這仙人血,是一個不甘心的人噴濺出的最后一抹蘊含生機的血。
在他死后,便失去了生機,再流出的血就成了死血,永遠也不可能有什么感情了。
因此,這血液之內,擁有很多復雜的情緒,也蘊藏著一位仙人最后的生機。
方行神思飄乎,感悟著這一抹血痕里蘊含的種種情緒……
憤怒、怨恨、不屈、張狂、痛恨……幾乎各種情緒都有,惟獨沒有恐懼!
“倒底是感悟什么呢?一個人馬上要被斬掉腦袋了,心里又會怎么想呢?”
方行凝視著這斬首圖,慢慢回到了自己八歲的時候,那一次,他也險些被砍頭。
(原來是這周上三江,老鬼搞錯了,還以為這周會裸奔,算是虛驚一場,沒時間寫三江感言了,就簡單一說吧,希望大家會支持老鬼,方法也很簡單,請把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