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依附在樹葉花草上,晶瑩剔透,宛如一顆顆珍珠,日出東方,陽光透過露珠,五顏六色,儼然給大地換了一身衣裳。
清水鎮車水馬龍,雖不似陽縣那般繁華,但也無比熱鬧。
風火鐵匠鋪。
天亮了,溫度上升了,但方云卻冷汗淋漓,惶恐不安。
臉上頂著一對黑眼圈,看樣子是一晚上都沒睡好。
他左右徘徊,臉上寫滿了焦慮,但他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阿翔,我們鐵匠鋪還有多少庫存材料?”方云揉了揉太陽,沉聲問道。
一個青年回答:“大約還剩八百多份重金材料,其中以塔羅沙為主,約五百份,其余四種材料約三百份,平均下來也就各七十多份。凡鐵倒是還剩許多,起碼三千……”
方云擺擺手,打斷了阿翔的話,他可不在意凡鐵的庫存量。
他又問:“阿東呢,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阿翔小心翼翼道:“阿東昨天傍晚才出發,估計才剛到縣城不久,現在可能還在商談收購材料的問題。至于回來的話……估摸著得傍晚吧。”去的時候容易,但回來的時候畢竟要運送材料,時間肯定花得更多,至少要翻倍計算。
聞言,方云心情更糟糕,來回踱步,嘴里喃喃:“傍晚,傍晚……”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傍晚,若是那位煉器師大人執意要清點一下風火鐵匠鋪的庫存材料的話,那他就完蛋了。
問題是,就算阿東把材料運回來了。無非也就堅持數日,數日之后,事情還是會露餡兒。
無非是飲鴆止渴罷了。
到時候若是那位煉器師大人知道方云在欺騙他,說不得會勃然大怒,后果更不堪設想!
盡管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導致更壞的結果。但方云卻又沒有別的辦法。
“怎么辦,怎么辦……”方云愁得頭發都快白了,滿臉焦慮與倦容。
阿翔心情忐忑地站在一旁,不敢吱聲,生怕惹怒了掌柜,丟掉了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
段府后山。
段蒙一大早便起床隨林風學習。不,應該說是練習,練習法術,不過大多時候是他自己在練習,偶爾有問題也是集中等林風解答。平常時候不會輕易去打擾林風。
由于他的法師天賦本就十分驚人,再加上后山的大地元素濃郁得近乎恐怖,因此幾天時間他便已經練習得有模有樣,十分熟練了,雖無法完美操控,但比起大多數法師學徒卻一點也不差,須知,他才剛剛接觸法師修煉數日而已。
最令林風欣慰的是。段蒙雖然天賦過人,卻一點也不驕傲,反而十分刻苦。
“重力術!”
“震動術!”
“漂浮術!”
“恢復術!”
小小的后山。響起了少年稚嫩的聲音。
時間慢慢流逝,方云焦慮不安,度日如年,但該來的人終究會來。
阿翔還沒有把材料運回來,那位煉器師大人就先一步抵達清水鎮了。
在鐵匠鋪大門口等候的方云眼皮子不禁一抖,旋即恭敬地走向前。道:“小人方云,代風火鐵匠鋪全體員工。歡迎關大人駕臨!”
“方掌柜久等了。”中年微微點頭,也沒擺什么架子。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慢慢走來。
他身后則是跟著兩位修為不俗的大地武士,一個是六階大地武士,一個是七階大地武士。
“應該的,應該的。”方云連忙道:“關大人,二位大人,里面請!”
雖然那兩個護衛是關庸的手下,但其身份依然不是他方云可以比擬的。
進了鐵匠鋪以后,關庸直接問道:“方掌柜,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
方云幾乎是脫口而出:“妥當,一切妥當。”不過他說話的時候卻不敢看關庸,不敢與關庸對視,因為他知道,一旦與關庸對視,自己那閃爍的眼神肯定會出賣自己,與這樣的大人物相處,他還做不到說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哦?”關庸似乎信了他的話,道:“不知方掌柜方不方便帶我去材料庫看看?”
此話一出,方云頓時冷汗直流,渾身不禁一顫。
也虧他反應快,沒等關庸再開口,他便道:“這當然沒問題。不過關大人剛到清水鎮,一路舟車勞頓,以小人之見,不如先去吃頓飯,好好休息一下,小人已經命人在本鎮最好的一家酒樓訂下一桌酒菜,替關大人接風洗塵。”他把頭埋得很低,拼命地使自己的話顯得正常一些,想要轉移話題。
“不必了。”關庸道:“比起飯菜,我更關心材料的問題。”
如果不是這里距離雙雄鎮很近,方便許多,他又何必大老遠跑這里來?
當然,方云答應免費給他提供材料,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完了。”
幾乎同時,方云心里咯噔一下,面若死灰。
他原本還存著僥幸的心理,誰知關庸才剛來到風火鐵匠鋪,這件事便將被拆穿。
紙肯定是包不住火的,到了這個時候,方云再也沒有了僥幸的心理。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平價鐵匠鋪。
鐵辰與單娟正在計劃著將平價鐵匠鋪搬到省城的事情,卻再次被人打擾。
“又是方云?”鐵辰眉頭深皺,“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他,幫不了他嗎?”
單娟道:“鐵大哥,我們還是出去看看吧。”
鐵辰點點頭:“也罷,我倒要看看他準備耍什么花樣。”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當他們走進大廳的時候才發現,這次領頭的并非是方云。而是另有其人。
方云充其量只是一個帶路人罷了。
“在下關庸,冒昧登門打擾,請見諒!”關庸一看到鐵辰就知道這位老者是方云口中提到的鐵掌柜。
一看到關庸,鐵辰就知道對方來頭不小,連方云都只能乖乖地立在一旁。不難猜測,對方身份怕是極為了得,至少遠非方云所能比擬的。
“不知關先生找小老兒有何要事?”鐵辰問道。
其實他心中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但卻不揭破。
關庸也不喜歡啰嗦,他的性格本來就是直來直去的,有什么說什么。當即便道:“關某聽說鐵掌柜前不久將雙雄鎮的庫存材料全都收購了,本來關某不應該上門打攪,但關某是一名煉器師,近日需大量材料以作他用,這些材料對關某而言。極為重要。不知鐵掌柜能否割,讓一部分材料于關某,關某必感激不盡!”
“煉器師么?”鐵辰倒是沒料到關庸居然是個煉器師,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搖頭,“抱歉,請恕小老兒無能為力!”
“鐵掌柜。”方云面色一沉,“你可要想清楚了。關大人乃四星煉器師,如今正在沖擊五星煉器師之境,這材料對關大人來說。無比重要,若是你一意孤行,導致關大人無法突破,這后果……你可要掂量一二。”
關庸皺了皺眉,凌厲的目光掃了方云一眼,令方云遍體生寒。頓時閉上了嘴。
他最討厭仗勢欺人之輩,哪怕他如今修為高深。煉器能力也頗為不俗,卻從未欺壓百姓。自然對方云此舉極為不喜,但方云說都說了,他也沒法挽回,只能設法補救。
然而他還沒補救,那邊單娟卻突然爆發了。
昨天單娟就忍了方云很久,如今方云非但不改,反而變本加厲,態度更加惡劣,頓時惹惱了她。
“方云是吧。”單娟臉色陰沉,手持那一把鐵辰贈送的長刀,語氣冰冷道:“是你自己動手自斷一臂,還是要老身來幫你?”說話間,屬于七階大地武士的氣勢瞬間爆發,宛如大海浪濤,壓向了方云。
感受大量那一股恐怖氣勢,方云嚇了一跳,旋即求救般地看向關庸。
不管怎么說,他剛才是為了關庸,雖然其說話方式不當,但關庸卻不得不管。
只見關庸眼中掠過一道精光,詫異地看向單娟,他往前走了一步,將單娟的氣勢穩穩地擋住,沉聲道:“這位老人家,方掌柜雖言語有所冒犯,但也不至于以斷臂為懲罰吧?在下替方掌柜道歉,還請老人家原諒一二。”
能不動手,他還是希望不動手,有什么事,和和氣氣解決豈不更好?
“小娟!”鐵辰嚇了一跳,擔心地看向單娟。
“呸!”單娟朝著關庸冷笑道:“你別在這假惺惺裝好人了!那方云是什么貨色,老身不相信你不知道。你與他同行,恐怕也是一丘之貉!”
雖然被罵得跟孫子一樣,但方云卻不敢反駁,關庸是怎樣的人,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了解的,一旦他這時候在火上添油,恐怕連關庸都不會再保他了。
“說吧,怎么才肯放過他。”關庸身為一個準五星煉器師,而且還是一個七階大地武士,豈會沒有一點脾氣,雖然平日里是個老好人,但此時都被罵得如此難聽了,他心里還是有點火氣的,只不過他強壓下心中的火氣,希望爭取最后一點和平解決問題的希望。
單娟得理不饒人,充分發揮了女人記仇的天性,“錚”的一聲抽出那一把看似普通的長刀,指向方云:“要么他自斷一臂,要么就老身幫他砍掉雙臂!”有了這把武器在手,她有信心,即使關庸這邊兩個七階大地武士齊上,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黝黑的長刀,看似粗糙,實則光滑,反射出一道陽光,令刀身隱隱約約顯得更為流暢。
“那,便戰吧!”關庸嘆了一聲,抽出了他的刀。
那是一把凡器,是他今生所鑄造的最為引以為豪的一件武器!
即使以他如今的煉器能力,也難以鑄造出比這一把刀品質更高的武器!
見單娟使用的是一把普通的長刀,別說凡器,就連精品武器都算不上,關庸不禁暗自搖頭:“這位老人家未免太托大了,同為七階大地武士,難道她真以為自己憑著一把普通長刀就能與我抗衡?”
一把普通長刀,一把品質極高的凡器,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