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炮擊沒有直接命中地球,從地表掠過的高溫也會融化地球兩極的冰川,造成海平面大幅上升。人類終究不是魚,洪水毀滅世界的故事不再是傳說,而是令人畏懼的恐怖現實。
這艘戰艦幾乎沒有任何弱點。光棱主炮每次發射都需要近十分鐘時間進行充能。然而,它擁有四個發射口,輪流轉換冷卻,可以將射擊速度提升到不足三分鐘。
除此而外,金字塔戰艦還搭載了多達數百套副炮、小型激光發射器、正負粒子對撞機等武器。
亞特蘭蒂斯人同樣需要氧氣才能存活。戰艦內部的整個生態循環系統非常先進,它們以蔓生植物和喜好二氧化碳的固定植株為基礎,營造出無可令人挑剔的自然環境。尤其是在食物養殖和制造方面,幾乎可以說是奢侈。在地下部分的自動化養殖場,“工蜂”們找到了所有地球物種的基因配比冷藏庫。其中,甚至包括已經滅絕的渡渡鳥和恐鳥。亞特蘭蒂斯人保留這些滅絕物種的基因,也許是為了在下一個實驗期用于規模化培養。不過,從食用角度來看,這些物種同樣可以在養殖場生存。它們長得很快,味道也很不錯。
只要愿意,自動化養殖場可以隨時提供你想要的任何動物肉。海參、鮑魚、馴丨鹿、松雞、棕熊和巨象……這里沒有動物保護者揮舞標語沖你吶喊,也沒有執法人員以濫殺野生動物的罪名把你監禁。你可以任意取食動物身上的任何部位。包括傳說中最為鮮美,價格最昂貴的熊掌、象鼻、猩唇、魚翅……
這里有無比龐大的病毒倉庫。封閉方式和培養程序是王啟年從未見過,也從未想象過的。即便是美國與俄羅斯的病毒封存庫,嚴密措施也不會比這里更加安全。然而,這些病毒一旦釋放出來,對整個人類就是一場災難。它們當中存在時間最久遠的,已經超過五十億年。有些甚至是在亞特蘭蒂斯人對地球不斷蹂躪、改造的過程中出現。比如一種在史前二十億年前從巖石層深處出現的耐熱病毒,可以在五分鐘內對人體造成大規模紅細胞破裂致死效果。
亞特蘭蒂斯人對這些病毒的封存非常嚴密。特殊合金制造的封閉艙可以抵抗巨大當量的核爆沖擊,也能夠分解高能光輻射造成的破壞。它們似乎非常懼怕這些病毒,就連封閉艙外部也用螺旋形文字打上“極度危險”之類的字樣。
從走進金字塔的時候算起,王啟年已經十多個鐘頭沒有休息了。甚至連吃飯的念頭也沒有。他絲毫不覺得饑餓,整個身體充滿了亢奮和激動,以及對未知領域無比饑渴的探索。
直到夜影看著最后一名第二梯隊的“工蜂”進入通道,完全消失在那道神秘發光拱門里,轉身離開,返回自己身邊的時候,王啟年才終于把屏幕上關于金字塔地底部分的資料介紹移開,恢復為地面裝置的常規畫面,把目光轉移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
夜影終究是個女人。金字塔,也就是這艘戰艦還有很多地方出于未探索狀態。王啟年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屏幕上突然看到某個赤身男子之類的尷尬畫面。
這當然只是老胖子的個人臆想,卻并非沒有可能。科學家在搞實驗的時候,總會有些瘋狂的念頭。比如解剖猴子再用電擊刺激神經中樞,使猴子的生殖器瞬間勃發。或者把兩只不同性別小白鼠的生殖器官割下來湊在一起,連接電力鉗產生相互插入的摩擦效果。這些做法對實驗本身可以說是毫無作用,也不會得到任何意外的發現。然而,在極度無聊,大腦又不想休息的情況下,手術狂和實驗瘋子往往會用這些方法來解悶。
王啟年自己就曾經于過把兩頭喪尸下身縫合起來的猥瑣勾當。自己的惡趣味可以理解,可是別人同樣的惡趣味就必須用最激烈的語言予以駁斥,更不能讓自己的女人親眼目睹辭了骯臟邪惡的畫面。這道理就跟男人即便在結婚以后,仍然會打開色情網站,對著戰斗激烈的av瘋狂擼管,卻總是在老婆出現在身后的前一秒鐘,以極其迅猛的速度點下屏幕右上方的“x”,然后一本正經對著屏幕上早已打開,作為準備,那一篇篇發人深思的文言精句仔細關注,儼然一副最偉大道德家思想家哲學家好男人的形象。
“他們走了?”
“走了。”
“真不明白,那個通道究竟連接著哪里?對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我也很想知道,但你得明白,這里必須有人負責堅守。”
王啟年必須坐鎮科學院和金字塔。他是這里唯一的主持人選,也是蘇浩可以信賴的穩定后方。
夜影滿面微笑看著頭發花白的老胖子。此刻,她絲毫沒有平ri里女強人的冷硬形象,只是一個偎依在男人身邊的住家少婦。
夜影已經懷孕了,時間大約是兩個月。微微隆起的腹部與她苗條的身材很不搭配,卻有一種另類的女性風采。
她原本可以不參加這次行動。可夜影的態度很堅決。面對王啟年的一再勸阻,她于脆把格斗刀橫握在手里,狠狠抵住王啟年的喉嚨,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我的男人在哪兒,我就必須在哪兒。”
王啟年并不覺得這是老婆對自己的關懷或者愛護。他固執地認為,這是夜影對自己極不放心的表現。她覺得自己會在外面亂搞,對別的女人產生異樣感情。這就跟結婚前你可以隨便在大街上看年輕女孩的細長大腿豐滿胸部漂亮臉蛋,結婚以后就只能對著老婆一個人發呆是同樣的道理。
見鬼為什么我腦子里會產生如此古怪的想法?我難道不是個好男人嗎?我難道不是曾經瘋狂追求過夜影這個女人,夢想著讓她嫁給我嗎?難道我對她產生了厭倦?哦那真可怕
王啟年用力甩了甩頭,把腦子里那些恐怖的念頭清空,把視線焦點迅速轉移到剛剛切換過來的屏幕上。
這些想法前往不能被夜影知道。否則,她會殺了我,把老子的腦袋砍下來,取出腦漿,再摻上三鹿奶粉做成奶糊喂給我兒子吃。
這曾是夜影和老胖子之間的玩笑話。王啟年卻認為夜影完全有可能做到這一點。老子本來就是瘋子,也只有足夠瘋狂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
忽然,屏幕上一條彎曲的綠色線條,引起了老胖子的注意。
那是從金字塔內部延伸出來的一條細密光線。
屏幕上的圖像,是海底金字塔的垂直立面透視圖。這相當于從金字塔上方俯視,只能看到一個標準的正方形,兩條相互交叉的棱線垂直穿過塔身,在正方形內部劃出四個對等的正三角形。
金字塔位于屏幕正中,以棱線交叉點為核心,向四周發散擴張出一個完整的圓形。與黃河在外面墻壁上看到的“石制”圓盤相同,屏幕上的圓形周邊同樣有著十二個黃道星座的圖案。不過,在這些圖案的旁邊,還有更多的圖形。有些是王啟年熟悉的生肖動物,有些是帶有葉片的植物,還有些則是幾何圖形……它們順序排列在星座圖案后面,形成一條圍繞圓形的直線。但無論圖案形狀是哪一種,數量都是十二個。
這張透視圖從王啟年走進房間的時候就存在于屏幕上。在這之前,已經有一條綠色光線從金字塔透視圖核心發出,與外圍圓盤上的射手形圖案連接著。王啟年一直不明白這東西代表的意義。畢竟,屏幕上沒有任何文字說明,也沒有更加詳細的指示。
這就是一個沒有指針的鐘面。兩個不同星座之間的距離,填充著十個體量微小的數字。王啟年嘗試過將這些圖形擴大,發現在距離內部,也就是每一個數字一至十之間,還有更多細化分解的數字段落。它們分為好幾層。第二層一至一百,第三層是一至一千,第四層是一至一萬……以此類推,總共有十個層面。尤其是最后一層,數字龐大復雜得幾乎令人窒息。
王啟年從未見過這種形式的透視圖表。它是立體的,而不是常規意義的平面圖形。位于最上層的金字塔和圓盤只是面積狹窄的頂端,依次向下形成龐大復雜的圓錐堆積層。它很厚,很深,從第一層的刻度一至二,到第十層細分為上億。其中涉及的數字拐點多得令人驚訝。如果將整個立面構圖豎直,你會發現位于頂端的金字塔和圓盤只是非常微小的一個點,被層面擴大的最下方,才是整個構圖的基礎。
這是一種非常恐怖的圖面模式。就像在百度地圖上首先出現一個紅點作為目標,然后不斷點擊擴大,從區域塊面圖細化為街道、小巷,乃至目標與周圍建筑的距離數字。
最初的第一條綠線,連接著金字塔透視圖核心與射手圖案。它垂直越過了立面圖層,抵達最底部,也就是第十層的“ur55ur54”編號。
王啟年百思不得其解。出于對高等文明的陌生和敬畏,他沒有對圖像當場進行分析,而是把精力集中到別的方面,希望可以從信息庫里找到關于透視圖的相關資料。
信息庫非常龐大,直到現在,王啟年也沒有找到關于這副立體圖像的任何解釋。
現在,圖面上竟然又多了一條綠線。線條走向與之前的那根完全不同。它從金字塔核心發出,穿過蝎子圖案,連接著最底層的“uu4596ul”編號。
“他媽的,為什么老子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看著這兩根毫無交集的綠色線條,王啟年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他的眼瞳深處不斷閃爍著疑惑和恐懼,目光焦點在屏幕上迅速轉移,微張的嘴唇漸漸變得顫抖,被細密皺紋包圍的眼角也在不斷抽搐。
“我們一定是做錯了什么,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老胖子喃喃自語,雙手緊攥成拳,不受控制的來回顫抖。
這動靜很大,當然不會瞞過夜影的眼睛。她好奇的上前幾步,伸手輕輕撫摸著王啟年的肩膀:“你怎么了?”
“非常規信號就意味著變化。這不正常,一定,一定是我們做錯了什么。
王啟年語無倫次的解釋著,目光變得越來越慌亂,他猛然從椅子上站起,在房間里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神色慌張的表情和劇烈躁動的腳步引起所有人注意,無數目光從各個角落里投注過來,紛紛聚集到他的身上。
“這根線條不正常,我敢確定,幾分鐘前還沒有,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一名與王啟年相交甚厚的研究員走過來,低聲從夜影那里問明情況。他很清楚,在王啟年煩躁不安的時候,不可能從他嘴里得到任何消息。想要幫助他,只能從旁人那里搞清楚狀況。
一條剛剛出現的神秘綠線,這消息很快在研究員和“工蜂”當中迅速傳開
其他人的反應遠遠不如王啟年那么強烈。但每個人都很清楚:毫無跡象就出現的狀況,總是代表著意外。
王啟年的大腦反應速度的確要比其他人快得多。他猛地停下來回走動的腳步,睜大雙眼,以所有都能聽見的嘶啞嗓音吼叫:“快把你們進入金字塔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寫下來。必須絕對詳細,再加上粗略估計的具體時間。”
這辦法很麻煩,但是很管用。王啟年等人進入金字塔前后不超過二十四小時。此前的所有舉動在大腦里還留有記憶,大概時間也可以推算出來。對比印證,不難找出其中規律。
所有人的行動記錄很快交了上來。王啟年剔除了行動次數等于“”的所有記錄,剔除了基礎時間段不吻合的記錄,又剔除了諸如喝水、進食、上廁所等生理項目,最終,在臨時圖表上,只剩下三條記錄。
第一:四小時前,在金字塔地底部分,一名“工蜂”按照信息庫里資料的指引,啟動了二十臺機器人,參與對后續潛艇部隊搭載貨物的搬運工作。
第二:對邁阿密軍港派出潛艇戰隊和“杜魯門”號航母戰斗群的反擊。王啟年利用金字塔武器系統釋放出大規模電磁暴,擊沉了兩艘潛艇。
第三:三十四分鐘前,欣研與黃河帶領第二批增援部隊進入通道。與蘇浩帶領的第一批一樣,他們所有人都是進化型“工蜂”。
盡管王啟年已經從最糟糕的角度來看待這起突發事件,可問題仍然比他預料中嚴重得多。
三條被篩選出來的信息停留在屏幕上,所有人都能清楚無誤地看到。
有些人不明就里,有些人臉上充滿思索,還有些人眼睛里滿是驚恐和慌亂,顯然已經猜到了真相。
王啟年只覺得自己的心正朝著地獄下墜,所接觸到的,全是寒徹心底的冰涼,以及漫無邊際的恐懼。
夜影慢慢走到老胖子身邊,用顫抖的聲音問:“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啟年轉過身,看了她一眼,發現夜影臉色已是一片蒼白。這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行動記錄對比是如此明顯,她已經發現了其中的問題所在。只是,這結果實在沉重得令人難以接受,以至于夜影自己也無法相信,希望能夠從自己嘴里得到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答案。
夜影最終還是失望了。
王啟年抬起顫抖的手,慢慢在屏幕上劃去第一和第二條記錄,以近乎瘋狂的目光盯著第三條記錄看了好幾分鐘,才長嘆一聲,喃喃地低語:“他們走錯路了,他們……他們走錯路了。”
每個人羅列的行動記錄非常詳細。王啟年已經弄明白,第一條綠色線條代表蘇浩進入通道的運行軌跡。那道發光的拱門應該就是遠程傳送器。巨型立面圖下方不斷擴張的層面,代表著與其連接的具體坐標。至于金字塔透視圖外圍的十二個圖案,則是不同方位和區域。至于星座、生肖,還是其它莫名的陌生圖形,其意義都是一樣的。它們和人類對“東南西北”的方向概念相同,只是大概區域的指引,層面上細分下來的數字,才是真正的具體坐標。
顯然,因為某種原因,第二梯隊改變了傳送路線。他們與蘇浩的第一梯隊分道揚鑣,前往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區域。
如果早一些搞清楚立面圖代表的真正含意,也就不會出現后來的狀況。
“為什么會這樣?”
“啟動金字塔內部的所有監控系統,對一切可疑問題進行排查。”
“究竟是誰改變了固定的傳送路線?究竟是誰?”
塔內監控系統沒有任何死角。很快,王啟年看到了站在通道旁邊墻壁前轉動石盤的黃河。這家伙臉上滿是孩童對玩具般濃厚的興趣,那雙改變后續部隊命運的手在石盤上來回撫摸,簡直令人厭憎。仿佛那是女人的,柔軟而富有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