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清楚這一點并不困難。以外觀形態決定主觀意識的概念,早已成為人類邏輯思維的一部分。我們可以對一條寵物狗表示親密,摟著它睡覺,將其當做家人看待,甚至給予它家庭成員的待遇。然而,我們絕對不會與一條狗交流思想,不會與它探討科學,更不可能對一條狗惟命是從。何況,如果一條狗擁有足夠的智慧,擁有與我們正常交流的思想,那么它再也不會被當做寵物,而是一頭不折不扣的怪物。”
“我們雖然居住在這顆星球上,探索范圍卻極其有限。我們自詡是文明程度最高級的物種,卻連地球表面都沒有搜索完全。我們無法深入海洋,自然不知道深淵和海水下面隱藏著什么。我們不能進入地下,根本不明白在泥土和巖石深處掩埋了何等可怕的事實。我們為已經取得的成果沾沾自喜,卻不知道這點東西在旁觀者看來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尚未達到前人曾經擁有的高度。我們坐井觀天,妄自尊大,可笑的是什么也不明白。直至危機降臨,才恍然發現,我們是宇宙中最卑微的物種。因為,人類所有歷史都是被別人給予,我們其實什么也沒有,就連基因,也不是自然進化的結果。”
“我還要告訴你一些更加驚人的事情————建造新烏魯木齊基地市的時候,我們挖掘出數十具古代人類的骸骨化石。在他們身上,我們找到了牛的基因。”
蘇浩已經被太多可怕的現實折磨得思維麻木。對于王啟年的這句話,他只能抱以淡淡的苦笑,不太確定地問:“你是說,他們不能算是真正的人類?而是我們目前的對手,變異生物當中的牛形類人?”
“說實話,我不確定。但可能性很大。”
王啟年緩緩搖了搖頭,神情嚴肅認真:“我計算過,如果生物戰爭的結果是人類被消滅,變異生物成為地球新的統治者,那么它們的進化方向,很大程度上還是跟我們一樣。因為它們已經擁有初步智慧,正在演化出新的社會結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自然可以成為新的文明代表。其實,從暴力野蠻變得理性而冷靜,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想想我們的祖先,想想那些在原始時代的古猿,它們何嘗不是擁有可怕的力量?身體發達程度何嘗不是令其它物種感到恐懼?當它們學會用后肢行走,學會使用工具以后,就真正變得像個文明人。這就是他媽的區別,也是所謂的文明進化的標志。”
“所有一切源頭都是亞特蘭蒂斯人————”
王啟年的眼神中卻充滿了狠辣與兇暴,和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它們制造了這顆星球,按照自己的外觀形態固定了物種進化方向。為了縮減進化所需時間,它們打亂了原有的進化程序,把一群在森林里斗毆交配的猴子抓進實驗室,用棍棒和果子教會猴子用后肢走路,再把這群被我們稱之為“古猿”的可憐蟲放逐到草原上,順便給自己的訓練物配備最基本的生活工具。于是,人類的進化開始了。石器時代、鐵器時代、火藥、炸彈、航天飛機……”
“亞特蘭蒂斯人從一開始就混入古猿群體,潛移默化影響著古猿的生活習性,進而引導著進化方向。我敢打賭,是它們教會了古猿打磨石器,冶煉青銅,進而制造鋼鐵類的冷兵器。蒸汽機之類的重要發明,絕對不是某個人靈光閃現的創造,而是亞特蘭蒂斯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的結果。它們不斷誘導發明者,在不經意間給予啟發,從各方面加快人類的科技進程,把原本需要數十萬年的研究歷程,硬生生縮短為幾千年。我不知道在此之前是否有人察覺到亞特蘭蒂斯人的存在?但即便有,那些人也肯定被“處理”掉了。就像實驗室里某只不聽話的小白鼠,拒絕食用摻有致癌物質和抗癌藥物的食品,不愿意配合實驗。那它的最終命運,只能是被當做垃圾一樣拋棄。”
“我們,包括我們的前代,也就是那些史前人類,都是亞特蘭蒂斯人的試驗品。說穿了,地球是一個大試驗場,我們都是被圈養的物種。呵呵是不是覺得很幸運?那些藏頭露尾的家伙沒有給我們來上一針傳說中粘液怪或者哥布林的基因。否則,人類的審美觀點就不再是現在的樣子。美女們不會為了香奈兒和而發狂,對于“美麗”的評判標準,很可能只是誰比誰更胖,肥肉更多,絲襪和高跟鞋永遠不會出現,體臭是吸引異性最關鍵的因素。就像你和我,爭奪女人只是依靠拳頭,誰更臭一些,誰抹在身上的糞便更多,就能更討女人喜歡。”
“不僅如此,我還懷疑整個太陽系可能都是亞特蘭蒂斯人創造的。因為這個星系各個星球之間的位置實在太過于巧合。地球與月球之間的關系非常微妙。甚至引發最可怕的災難。想想看吧如果你對某個試驗場感到厭惡,不再想要繼續實驗,而是以最簡單粗暴快捷的方法將其毀掉,那么,有什么比炸毀月球,利用潮汐和磁場力量摧毀地球生物圈,使所有物種瞬間死亡更快的辦法?
蘇浩徹底沉默了。
病毒風暴背后的秘密,遠比想象中更可怕。可越是這樣,就越發刺激著他的大腦,想要知道更多。
他盯著王啟年:“那些羊皮紙手稿不是已經解密了嗎?既然知道亞特蘭蒂斯人所在的位置,那你們一定接觸過,是這樣嗎?”
老胖子臉上帶著深不可測的表情。他仔細打量著蘇浩,聲音無比冷靜而警惕。
“是的。我們接觸過————按照解密信息提供的坐標,三國集團以最隱蔽的方式,派出潛艇,在佛羅里達州秘密集結,前往指定海域。”
“佛羅里達?”
聽到這個地名,蘇浩只覺得腦子里靈光一閃,隨即顫聲道:“百慕大三角……海底……難道,手稿上留下的坐標,指的就是那里?”
老胖子悻悻地點著頭,對蘇浩的敏捷思維表示認同:“那幫該死的變種廢物的確就在那兒。它們的實際控制線其實沒有那么精確,也不是我們熟知的邁阿密——巴哈馬群島——圣胡安這個三角形。事實上,亞特蘭蒂斯人在海底的基地是一座三角埃及的四邊形)金字塔。外部海域的三角形狀,只是金字塔邊緣的放大。由于基地運作以海水流動產生的能量為基礎,在轉換過程中,不可避免釋放出一部分能量流。這種能量釋放對亞特蘭蒂斯人是無害的,卻能夠影響從這一范圍內經過的輪船和飛行器。從人類歷史有記載的時候,直到現在,在那片海域我們死亡、失蹤了成千上萬的人。那些幕后操縱者不會為此負責,反而認為這就是實驗體應有的命運……”
“根據手稿解密的信息,我們在百慕大海域找到了可以避開能量流的固定安全航道。我們駛入了那座金字塔。那的確是一座絕大宏偉的建筑。它就在海底,就在三角形的正中央。潛艇被一股牽引光束帶進了金字塔,內部空間大得超乎想象……小子,別用那種吃人的眼神看著我,我也知道建筑外觀與實際容積之間的關系。可我還是要實話實說,亞特蘭蒂斯人的科技力量的確比我們先進得多。也許那時候是我的視覺錯誤,也可能是光線之類的影響,總之那里很大,很空曠,就像你獨自走在內蒙大草原上,有種近乎恐懼的無限感。”
“它們身材高大,平均身高超過兩米。外觀形態都很俊美,無論男性還是女性,都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它們是一幫真正的混蛋,真正的垃圾,臉上都寫著對人類的傲慢與冷漠,一個個拽得像是有錢的財主。這幫變態的家伙很少說話,只是交給我們一份信息。那是一張與當時人類科技水準對應的磁卡,里面記載著一階強化藥劑的配方,還有病毒爆發的具體時間,以及另外一些在我們看來必不可少,極其重要的研究資料。”
蘇浩的目光有些發冷:“你是說,一階強化藥劑的配方,是亞特蘭蒂斯人主動交出來的?”
“怎么,你以為那東西是我從變態巨人老窩里搜出來的戰利品?”
王啟年皮肉不笑地看著蘇浩,冷哼著:“雖然我也很想扛著原子彈炸毀那座金字塔,可我終究不是無敵的超人。就算真有超人,也絕對不是那幫混蛋的對手。你應該明白,在普通人眼里,強化人已經是無敵的存在。但是在五階強化人之上,還與更加高級的生命。我們管它叫“進化人”。在那種時候,它們隨便一個指頭就能把老子按死,除了老老實實聽話,我又能做什么呢?”
蘇浩抬起頭,嘆了口氣:“那些所謂的研究資料,應該就是基地核心組件,以及對應的重型設備,還有地下生存空間的建造方法吧?”
“這些東西都是必不可少的。”
胖子院長對蘇浩的情緒變化看在眼里,卻沒有什么具體的表示:“當時總共有四艘潛艇從弗羅里達出發。進入安全航道后,兩艘軍用潛艇被某種力量禁錮著,無法前進,也無法后退。另外兩艘得以進入金字塔的,分別是工程修理船和配備大量儀器的科考船。顯然,亞特蘭蒂斯人對我們我們抱有戒心,根本談不上什么信任。他們當著我們的面,在磁卡里留下了病毒爆發的日期,也就是年5月ll日。”
“你說什么?病毒爆發的日期居然可以修改?”
蘇浩感覺心臟和大腦都被重重撞擊著:“它們……是它們釋放了病毒?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準確的說,只是一部分真相。”
王啟年糾正著蘇浩話里的錯誤:“最初的時間,并不是年5月ll日。那些亞特蘭蒂斯雜種規定的時限是2018年l月l日。按照我們在金字塔里相關設備看到的磁卡內容,亞特蘭蒂斯人要求我們必須在規定時間以前做好所有準備。最主要的,當然是生產制造和生存能力。我們對此感到疑惑,不明白亞特蘭蒂斯人究竟想于什么?因為按照原先的設想,在整個接觸過程中,我們,也就是被三國聯合機構稱之為“使團”的成員,都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友好和善意。因為無論是羊皮紙手稿,還是那名偽裝成埃及裔生物學家的亞特蘭蒂斯人,都表明它們擁有我們望塵莫及的強大科技力量。無論它們想于什么,我們都無法阻止,只能盡最大力量勸說、誘導,甚至是臣服。”
“你可以想象,當我們看到磁卡信息里顯示出病毒爆發的時候,是何等的震驚與憤怒?這相當于赤裸裸的宣戰,沒有任何掩飾與接口,只有明確的日期。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必須接受。”
“三國聯合機構都擁有所在國家授予的臨時決斷權。我們當時決定,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避免這場災難發生……我們向那幫該死的雜種哀求,甚至當場下跪,用最誠懇的話語乞求它們不要那樣做。同時表示愿意奉上全部國家財富,或者任何形式的利益。無論黃金、能源、稀有元素、土地,還是任何一種被它們看中,有所需要的物質,我們都愿意無條件交出來。同時表明,無論它們需要任何幫助,任何命令,我們都會毫無保留的執行。”
“在它們面前,我們真的是做到卑躬屈膝,毫無尊嚴。即便是奴隸,也不可能比我們做的更好。你也許不知道,在三國聯合機構組成的“使團”當中,有負責國家安全的將軍,有執掌機密的高官,還有從頭至尾參與研究的科學家。我們放棄了所有,一個個像白癡那樣跪在地上,引得一幫亞特蘭蒂斯人“哈哈”狂笑。對于我們,它們有著天然的優越感,甚至抓起一名美國方面派出的女外交官,當眾撕裂衣服,用手抓住肩膀,隨意翻看著各個身體隱秘部位。”
“這是它們顯示強大與權威最直接的方式。就像我們在實驗室里拿起一只小白鼠,分開四肢,露出生殖器,不顧疼痛羞辱與否,直接把針頭扎進體內,注入藥劑……那種可怕的屈辱和痛苦,我至今歷歷在目。當那幫混蛋玩夠了,樂夠了,才帶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傲慢與冰冷告訴我們————病毒爆發是不可避免的,按照血統和基因的強弱概率,全球大約有半數左右的人類得以幸存。無論我們做什么,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為了證明所言非虛,它們揪出兩名使團成員,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他們注射病毒。在眾目睽睽之下,眼睜睜看著曾經的朋友變成喪尸。”
王啟年不是講述往事的最佳人選,他語言單調,語氣沒有前后變化,更沒有說書人帶動全場氣氛的強大能力。盡管如此,這些從他嘴里說出來于巴巴的文字,仍然不可遏制的引發了蘇浩的怒意,進而變成殺意。
“它們為什么要這樣做?究竟是為什么?”
胖子院長沒有對蘇浩的問題做出回答。他完全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中,眼睛里漸漸布滿血絲,目光變得兇狠,釋放出越來越強烈的氣勢。
“它們已經習慣了。作為人類的造物主,它們的確有著我們無法想象的優越感。為了證明釋放病毒是絕對不可逆轉的趨勢,亞特蘭蒂斯人甚至播放了一些它們在各個歷史時期錄制的畫面。其中,有肆虐歐洲的黑死病,還有我們已經知道的印度“死丘”事件,還有一些殘酷激烈的古代戰爭,甚至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背后都有亞特蘭蒂斯人暗中操縱、推動的跡象。”
“無論在任何歷史階段,它們都會隱蔽身份介入人類社會。以它們擁有的科技,轉換身份,甚至直接取代某個人,根本毫無問題。亞特蘭蒂斯人就這樣制造混亂,挑唆戰爭,像死神鐮刀一樣隨意收割生命。偶爾有人察覺,也被它們迅速滅殺。它們瘋狂的纂改歷史,引發社會動蕩,讓成千上萬的人流離失所。它們把人類牢牢禁錮在地球上,把這里當做大型試驗場,隨意主宰我們的生死。我們無法反抗,也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它們直言不諱宣布世界末日到來的時間,我們卻無能為力,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我真正覺得自己很渺小,比螞蟻還不如,也沒有改變或控制命運的能力。什么榮譽、屈辱、人生態度、明爭暗斗、房子車子女人……都他媽全是扯蛋。在死亡面前,連個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