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和欺騙是一對孿生兄弟。冰火!中文他們都長著相同的面孔,當你看到坦誠真實最值得相信一面的時候,總會不知不覺敞開心扉。每當這種時候,欺騙就會在他的兄弟掩護下,毫無困難鉆進你的大腦,肆無忌憚搜刮著最關鍵的秘密。
“大功率激光炮當然有,都架在城墻上。喏,瞧見東面方向那座最高的塔樓嗎?那上面裝著足足六門激光射器,可以對付任何方向的怪物。你應該找時間過去看看,長長見識。那玩意兒威力十足,就算是最新式的戰車,在它面前也只是一堆廢鐵。”
“裝甲車?你指的是乙17號倉庫吧?那是給917機步師準備的補充物資。總共有六十三輛,都是最新型的步兵戰車。現在合肥防線吃緊,所有部隊都調了過去,917師也不例外。這一仗打完以前,我估計他們是沒機會回來換裝了
“單兵機炮這種東西屬于剛剛出來沒多久的新物件。換在以前,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你想想,一門毫米機炮就有幾十公斤重,加上彈藥,重量至少過上百。如果沒有注射強化藥劑,任何人都不會扛著那東西上戰場。科研部的人總喜歡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但不可否認,單兵機炮的確威力不錯。西區倉庫里就有一批上周剛造出來的新貨,不知道是給哪個部隊預備的,可能很快就要往合肥方向。”
嚴守保密條例,是軍人必須遵守的紀律之一。
如果在和平時期,倉庫的守衛者肯定不會說出這些事情。
然而現在情況與過去截然不同————美國、法國、俄羅斯、澳大利亞……病毒風暴席卷了整個世界,沒有哪個國家幸存,也沒有任何人從中獨善其身。就連軍部的宣傳口號里,也一再聲稱“這是全世界的生物戰爭”。
在這個前提下,往日的“敵國”已經蕩然無存。只要是人類,都是必須相互依賴,也值得信賴的盟友。
如果談話對象是平民,倉庫守衛們當然會三緘其口。張南亦及其手下都穿著軍裝,身份證明和物資領取表格也無法作偽。基于這一點,加上這些家伙的確很有談話技巧,總是引誘對方在不經意間說出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泄露秘密,自然無法避免。
畢竟,我們都是友軍。
相同的事情,也在新南陽基地市的其它角落里進行著。
從合肥防線撤下來后,蘇浩進行了第二次人員和裝備補充。第十一獨立部隊目前有“工蜂”一萬八千七百九十一名,他們被全部打散,分頭執行各自不同的任務。其中,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工蜂”分散在軍事管制區。他們兩、三人為一組,與基地市里的哨兵和軍官搭訕攀談。用香煙、糖果、烈酒之類的東西獲得友誼,通過閑聊的方式,從一張張毫無防備的嘴里,挖掘出大量情報
八點二十四分,黑夜已經籠罩了大地。
第十一獨立部隊駐地的三樓辦公室亮著燈。這是一個不算太大的房間,隔音效果良好,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光線,巡邏兵在樓道內外往復來回,警惕的注意四周動靜,偶爾也回抬起頭來,默默注視一眼那個不斷傳出輕微歡笑聲的方向。
“總算拿到一把好牌,不多押點兒的確對不起自己。呵呵一百塊。”
蘇浩坐在圓形餐桌旁邊,面前扣著三張撲克牌。他笑吟吟的從衣袋里摸出兩張面額五十元的藍幣,在空中揚了揚,平平擺進桌子中央。
對面,坐著四名軍官。一名中校,三名少校,他們抽著煙,饒有興趣地看著蘇浩的動作,不時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的牌,計算著輸贏幾率,以及對手是否在耍詐的可能。
“扎金花”,一種非常大眾化的游戲。每人各抽三張牌,相互以牌面大小決定輸贏。
自從前天蘇浩去了一趟基地市警備司令部之后,負責留守的軍事主官就與他成了朋友。連帶著,另外三名高級參謀人員很快加入了這個小圈子。幾頓很是不錯的高規格飯局下來,彼此之間的關系已經非常熟絡。趁著半醉的酒意,蘇浩提出打幾把牌的建議,立刻得到了響應。
一百元藍幣,是一筆很大的錢。
仔細看看自己手里的牌,三名少校紛紛搖頭放棄。他們今天晚上運氣不錯,每個人都贏了將近五百左右。不過,蘇浩這把顯然底氣十足,光是看看氣勢,就知道應該沒有詐唬。少校們手里的牌最大不過是雜花“a”,沒必要傻乎乎的抵死血拼。
牌桌上只剩下中校和蘇浩兩個人。
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手里的牌,再看看桌上的鈔票,中校緊繃了很久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幾乎整個晚上他都在輸。雖然每一把的籌碼大多就是十幾塊錢,可他還是前后掏出了七百多元藍幣。
“你顯然拿到了一把好牌。”
中校抬起頭,看了一眼志得意滿的蘇浩,微笑著,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用力按在桌面上,用帶有幾分挑釁的口氣說:“跟一百,再加兩百。”
旁邊圍觀的人不再說話。這賭注顯然大了,已經過正常娛樂的范疇。
蘇浩皺起眉頭,再次翻開自己的牌,眼睛里流露出不太自信的疑惑,也有不忍放棄的猶豫。
“怎么樣?牌小就不要跟了。我可是拿到一把很不錯的牌,比你的贏面大多了。”
中校點起香煙,很是愜意地抽著。
雖然在勸解,可他的眼角一直在抽搐。閃爍不定的目光早已出賣了內心————他根本不想看到蘇浩現在就放棄的結果。最好……多押一些,一直跟到底,老子贏得才多。
猶豫了幾分鐘,蘇浩終于拿出錢,按照中校的意圖,押上桌子。
兩百。
三百。
五百。
很快,桌面上的鈔票已經堆起厚厚一摞,幾名圍觀的軍官也屏住呼吸。因為這玩得實在太大,無論誰輸誰贏,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終于熬到了開牌的一剎那。
中校翻開三張牌,分別是“QQQ”。
至于蘇浩,則是紅桃“1o、a”。
“見鬼————”
蘇浩一臉鐵青,他搖頭嘆息著,扯開衣領風紀扣,將手里的牌用力甩在桌上,惡狠狠的咒罵著。
中校興高采烈收攏桌上的錢,很快點了點數,顯得十分滿意————這一把的確戰果豐碩,不僅搬回了本,還贏了很多。
蘇浩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涼透的茶水,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將手插進空空的衣袋,又很不甘心的拿出來,頻頻搖頭。
“你的運氣真不錯,居然這種牌也能拿到。如果不是我自己的牌,肯定會認為你在作弊。真是見鬼,為什么不把咱們倆的牌換換?這一把,我可是輸慘了。”
旁邊,一名少校贊同地點點頭:“輸贏快兩千了,蘇上校下個月的生活費估計很成問題。”
另外一名軍官頗為眼紅的開起玩笑:“軍官食堂的伙食還可以。至少,有免費餐可以吃。輸了就輸了,看開點兒。下一次,運氣會站在你那邊。”
中校扔掉煙頭,抑制不住狂喜,“哈哈哈”笑著,大聲說:“別那么垂頭喪氣的,明天來司令部,我請客————”
蘇浩悶悶不樂的搖著頭:“明天可不行。再有幾天部隊就要開拔了,現在鐵路運輸不暢,我得先送一批物資出去,在中途建立補給站。如果列車出現問題,至少得保證我手下的士兵不會餓肚子。”
中校把整理好的鈔票折疊起來,裝進口袋,頗感興趣地問:“這段時間你從后勤倉庫領了不少東西,就是為的這個?”
蘇浩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他不斷點著頭,不斷嘆氣:“是啊我們終究不是184集團軍的直屬部隊,如果遇到突事件,說不定就得走著回去。當然,那是最糟糕的情況。”
坐在右邊的少校安慰道:“別擔心,你們有足夠的運輸車。”
蘇浩再次苦笑:“有車,卻沒地方加油。高公路上隨時可能遇到阻斷,停停走走,浪費燃料不說,還很耽誤時間。唉還是你們好,呆在城里,清閑又舒服。”
贏錢以后的好心情,一直支配著中校的思維。他站起來,走到蘇浩身邊,用力拍拍對方肩膀,很是親熱地笑著。
“不就是汽油嘛這根本不是問題。你們是客軍,按照軍例,所有補給都由所在區域的駐軍負責。正常消耗的幾千噸油料還是可以的,我今天晚上就通知油庫方面準備,給你多帶些油上路,足夠維持你們回去。呵呵多補充百分之六十的額度,不過分。”
蘇浩臉上終于露出微笑:“那怎么好意思?”
“都是應該的。”
中校表現的非常友好:“油料都有固定的存放期,過時間就必須更換新的儲備。現在都是圍城戰,部隊也很少機動,燃油消耗比過去下降了很多。過期油料總得想辦法處理,與其白白浪費,不如全部給你。都是友軍,彼此照顧是應該的……”
夜深了。
辦公室已經恢復寧靜,除了地板上雜亂的煙頭、煙灰、腳印,以及散落在桌面上的紙牌和酒杯,只有蘇浩一個人站在窗前,默默注視著在黑夜遠處閃閃亮的燈光。
風吹過來,蘇浩感到一陣淡淡的涼爽。
夜幕下的基地市,可以用燈光區分開平民區和軍事區。
前者雜亂無章,尤其是商業街和娛樂場所集中的地段,光線顯得尤為密集。后者則顯得整齊有致,除了警戒塔和哨卡,大部分區域都嚴格遵守燈火管制條例,隱沒在黑暗深處。
黃河走進房間,站在蘇浩身后,一言不。
散開的思維意識已經現到他的存在。也許是因為進化的緣故,黃河在蘇浩大腦里的影像不僅僅只是人形個體,而是可以感受到體溫和具體面貌形象的存在物。
蘇浩抱著雙臂,淡淡地問:“都走了?”
這問題有些多余,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黃河摸著下巴上粗硬扎手的胡茬,點頭回應:“我已經安排人手和車子前往油庫。有軍事主官的批條,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弄到一批油料往路上用作預備。”
打牌只是個幌子。
以蘇浩的精明,以及五階強化人的卓視覺和敏銳能力,足以清楚記下每一張牌的前后順序,配合牌時令人眼花繚亂的手,蘇浩其實根本不會輸,甚至可以輕松玩出三“k”對三“a”之類的把戲,掏空對方口袋里的每一個子
大凡男人,都喜歡賭博。
當然,這里所指的“賭”,并不是為了錢財悍不畏死的血拼,而是正常娛樂的輸贏刺激。在牌桌上不露聲色巧妙輸出去一些,很容易給贏家帶來快樂,在這種興奮狀態下交談,達成目標肯定要比平時簡單得多。
除了梁鈺的“中石化”傭兵團,收到蘇浩命令,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的民間武裝組織,大大小小已經多達數十支。
它們都是蘇浩早在經營昆明的時候,提前撒出去的暗子。其中,像梁鈺這樣擁有數百成員的傭兵團只有四、五個,絕大多數只有二、三十人,武器配置只能算是一般。但不管怎么樣,它們終究是受過短期戰斗訓練的工蜂,擁有不同程度的強化能力,而且絕對服從“蜂王”。
病毒風暴摧毀了文明基礎,在城市和街道上,到處都散落著各種機械和車輛。組建傭兵團除了需要人員,還需要用作運輸的大型車輛————按照命令,各傭兵團紛紛在指定時間內向新南陽基地市集結,“城堡”也派出大批“工蜂”提前設置沿途站點,清理路障,啟用隱藏在城市郊外的大型車隊……綜合各方面匯總過來的信息,按照命令集結的運載車輛已經過六千。
蘇浩對王啟年要求的鐵路運輸,只是用作輔助的障眼法。真正的運輸力量,還得依靠“工蜂”。
從軍用倉庫提前領取的大量食品已經運出城外,由“工蜂”車隊依序運往沿途各個補給點。為了搞到足夠的油料,蘇浩特意安排了今天晚上的牌局————包括章盛飛在內的184集團軍高層已經前往合肥,負責留守新南陽基地市的部隊只有一個暫編團。何況,蘇浩沒有做出什么太過出格的舉動,中校的油料批條數量也在正常范圍。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分撥物資的時間前后而已。
雖然只是提前了一個晚上,前期出的油罐車無疑加快了整個計劃運作。它們可以沿途設立加油站點,讓出的道路也便于后續車隊加,從安全和時間方面來看,都是至關重要的環節。
多達數萬人的龐大計劃,過六千輛重型卡車……在旁人眼里,這種計劃實施起來,難度肯定不言而喻,肯定會出現各種預料不到的麻煩。然而在蘇浩看來,上述問題根本不存在。因為所有參與者都是“工蜂”。他們擁有人類根本不具備的密切合作能力,擁有對命令絕對服從,不會擅自主張造成混亂的可能。整個“蜂群”,就是一個等級嚴密,指令清楚的社會。在“蜂王”的絕對權威之下,任何“工蜂”都默默謹守各自職責。如非必要,他們從不問為什么,也不會因為疲倦之類的問題對計劃造成困擾。
僅以道路運輸為例,由“工蜂”駕駛的車輛不會搶道,更不會你追我趕。他們嚴格遵守信號,服從命令。在裝運貨物的基準時間控制下,每輛車的進出順序被控制得恰到好處。即便遭遇變異生物攻擊之類的問題,司機也不會棄車逃跑,而是把反擊和保衛交給押車人員,自己冷靜沉著履行職責。
這一切,在人類世界是根本不可想象的。至少,在規定時間內毫無紕漏分秒不差完成計劃,根本不可能做到。
黑色顆粒使蘇浩成為“蜂王”。他控制著整個“蜂群”,如機器般精密運轉。
這就是整個計劃的實施基礎,也是蘇浩最大的信心來源。
簡單的聊了一陣,蘇浩在黃河的陪同下離開辦公室,走進二樓會議室。
王金龍和高銘陽等人聚集在這里,還有十幾個被特別挑選出來的“工蜂”軍官。他們圍在條形長桌旁邊,對著高倍數放大的各種地形圖,小聲而激烈的議論。
運輸路線早已確定,沿途障礙大多已經清除。最遲明天凌晨,從新南陽基地市至昆明之間,整條公路可以確保暢通無誤。
第十一獨立部隊還有八千余名身份未經鑒定的新兵。通過這段時間的整訓和實戰,這些人面對變異生物已經不那么恐懼,雖說算不上真正的老兵,卻也不再是剛剛通過挑選時候的模樣。
他們,是整個計劃當中無法被控制的部分。
出門在外,就上冰火中文移動版.binh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