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很畏懼眼前這個男人。可樂言情首發()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兇狠、野蠻、暴力,簡直令人難以接近。但他很勇敢,也很強大。尤其是今天早上在五金鋪前的那一幕,使欣研忽然發現他身上還有另外一種特殊的魅力。
可是,他竟然摸我的臉!捏我的肉!
想到這里,欣研忍不住狠狠咬了咬牙,握緊手里的鋼管,眼睛下意識盯住蘇浩身體的各個要害部位。尤其是兩腿中間。
“如果你再敢摸一下,老娘就立刻把你變成太監—顯然,病毒爆發的瞬間,這里正在進行押送款項的交接工作。
沒有黃金,也沒有嶄新的紅色鈔票,只有幾十只帶有編號的帆布口袋。里面裝滿了殘破不堪的廢舊貨幣,面額大多是一元。
走過被消防斧劈碎的血肉黏漿,蘇浩從剛剛被擊殺的喪尸身上剝下防彈衣,挑出一件尺碼最小的,遞給欣研。
地上散落著四枝97式防暴霰彈槍,從喪尸身上和車里搜出來的子彈,共有兩百多發。除了這些,押運車廂里還有五面防暴盾牌,以及同樣數目的警棍和電擊器。
蘇浩脫下身上的夾克,穿上防彈背心。看到欣研正擺弄著剛剛弄到手的武器,不禁淡淡地笑了笑,問:“知道怎么用嗎?”
女孩搖了搖頭。
蘇浩走到欣研身后,握住她持槍的手,抬平,用平靜穩重的語調說:“這種槍屬于近距離殺傷性武器,不需要太過精確的瞄準,每次射擊都需要重新上膛。警用彈頭雖然殺傷力不是很大,但不管怎么樣,總比鋼管好用得多。”
隔著防彈背心,欣然仍然可以感受到來自蘇浩身上的體溫。那股帶有強烈男性氣息的汗味,讓她的神經一直保持緊繃。她不知道,蘇浩有沒有察覺胡須正刺著自己的脖頸?很癢。。。。。奇怪的是,自己卻并不覺得他的動作討厭。
通往地面的鋼門徐徐開啟,在保證電力供應的情況下,從銀行職員尸體上找到的感應磁卡,使地下停車場封閉裝置重新恢復了運作。
停在馬路邊的“雪佛蘭”轎車已經被遺棄—兩枝sa80,兩枝fnc突擊步槍,一枝被分拆成零件擺放的巴雷特,四枝勃朗寧手槍,以及兩千六百多發不同口徑子彈,無一損失。
蘇浩選擇的降落點令人匪夷所思。沒有人會想到,骯臟惡臭的垃圾房深處,竟然埋藏著裝滿槍支彈藥的補給箱。箱子內部經過特殊防滲處理。如果不是確定了安全穩妥的駐地,他也不會急于收取這批武器。
搬運武器上車的過程,整整持續了十多分鐘。
欣研感到意外和驚訝,習慣于按照文明世界邏輯規范進行思考的她,很清楚這些東西究竟意味著什么。她再次感覺畏懼和恐慌。但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只能按照蘇浩的意思,面無表情,麻木的往來于車廂與木箱之間。
坐進駕駛室,轉動鑰匙,發動引擎。看著遠處漸漸下沉的落日,蘇浩轉過身,瞇起眼睛,注視著坐在身邊的欣研。
“我不是壞人。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說完,他緩緩松開離合器,右腳踩下油門。隨著車速不斷加快,一縷微涼的風,從敞開的窗外飛了進來。
不管信與不信,這就是蘇浩的解釋。
至少,目前是這樣。
夜幕,沉沉墜下。
晚餐很豐盛:金鉤白菜、干焙土豆絲、油煎午餐肉、榨菜絲炒豆豉,外加一個西紅柿雞蛋湯。
望著擺在桌上的飯菜,蘇浩只覺得有些發愣。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記得,返回銀行辦事處的路上,欣研和自己順便在一家小型超市里,拿了一些米、面、罐頭之類的食物。白菜只有一顆,葉子很爛,土豆也只有不多的幾個。至于榨菜和豆豉,似乎是這個時代非常著名的品牌,好像是叫“老干媽”,還是什么別的
蘇浩確定自己沒有拿過雞蛋和西紅柿。那個時候,他正忙于往車里背著大米和豆油。顯然,這應該是欣研的杰作。
實在太奢侈了—活著,不僅僅只是吃飽肚子那么簡單。衣服、被褥、藥品想要在這幢小樓里呆下去,還需要從城市里收集更多的物資。
看著狼吞虎咽的蘇浩,不知道為什么,欣研忽然沒有了胃口。她放下碗,從上衣口袋里摸出心愛的諾基亞手機,用纖細的手指點開觸摸屏,黑色屏幕立刻顯現出色彩鮮艷的各種圖標。然而,屏幕右上角代表傳輸信號強弱的波狀小三角,仍然不見蹤影。
蘇浩咽下一大口味道不錯的飯菜,喝了口湯。他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欣研,發現:女孩的眼神里充滿了彷徨與無助,完全不像從地下停車場里拼殺出來,為了逃生而無所畏懼、兇悍、狠辣、不顧一切的模樣。也許,只有現在,她的表現才真正符合應有的年齡。
欣研還不到二十歲。以現在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她還是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學生。不過,在充滿血腥與死亡掙扎的未來世界,象她這樣年紀的女人,基本上已經是三、四個孩子的母親,甚至更多。
他放下筷子,伸出右手,非常明確地指了指對方手里的移動電話,用不容抗拒的命令式口吻說:“給我!”
欣研的反應明顯有些遲緩。猶豫片刻,她還是遞出了自己的電話。
蘇浩接過,擺在面前,又從腿邊的皮套里摸出一支勃朗寧手槍,在掌心里靈活地調轉方向,握住槍身,把槍柄對準女孩,徑直塞了過去。
“這是一個你從未想象過,也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的殘酷世界。不要問我外面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也不要問我災難與噩夢什么時候會結束?我和你一樣,不知道答案,也找不到答案。但我們必須活下去。忘記那些最美好,也是最脆弱的東西。喪尸和怪物沒有審美能力。黑與白,在它們眼里沒有任何區別。美女和老太婆在那些家伙看來,都是可供果腹的肉。這是個該死的,骯臟、卑鄙、黑暗的時代。我們可能永遠也無法改變什么,只能適應越來越糟糕的環境。忘記手機和警察吧!不會有什么救援。與其活在空虛和幻想當中,不如多殺幾頭怪物。記住————無論在任何時候,刀子和槍,是最好,也是最值得信賴的伙伴。”
夜深了。
蘇浩提著裝滿子彈的sa80突擊步槍,在小樓的每一個角落里來回巡視。
大廳入口已經封死。卷簾門底部用鐵絲和鋼釘牢牢固定,沉重的沙發和立柜成為封堵大門的第二道障礙。帶有紗帳的厚厚窗簾隔絕了光線,也擋住了從外面窺探的一切目光。
幾根手臂粗細的鋼管牢牢頂住了后門。這條與大廳連接的走廊兩邊,擺滿了蘇浩從其它房間搬過來的組合立柜。它們堆放的角度很特別,上下銜接位置沒有扣攏,里面裝滿了毫無用處的文件和廢紙。遇到緊急情況,只需要取下架在頂部柜子與墻壁之間的金屬撐架,這些重量驚人的東西會像積木一樣坍塌,頃刻之間塞滿整個走廊。
只要保證電力供應穩定,與地面連接的停車場坡道就能暢通無阻。死者尸體和喪尸遺骸都被搬了出去,那里現在已經成為擺放食物和各種物資的倉庫。利用死亡職員身上找到的磁卡,蘇浩把大部分槍械放在金庫里。那里有厚重的混凝土墻壁和金屬防護層,非常安全。
樓頂,安裝了一條長而結實的粗麻繩。不到萬不得已,蘇浩絕對不會使用這條最后的逃路。
他選擇二零六房間作為休息室。這里處于整幢小樓的核心位置,可以最快速度應對突發狀況。
白天收集到的腐菌激素已經放入金庫,在明亮的燈光下,蘇浩聚精會神的用天平稱量毒品,繼續配置高濃度溶液。
欣研就住在隔壁。
窗外,傳來蟋蟀和紡織娘的微鳴。
遠處,偶爾還有在黑夜里游蕩的喪尸不斷嚎叫。
天色尚未全亮,蘇浩已經從睡夢中醒來。他睜開疲倦的眼皮,看了看擺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八點十六分。
昨天剩下的米飯和榨菜豆豉被混合在一起,捏成飯團。這東西欣研做了很多。除了早點,還可以當做午餐。
她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從商場里弄來的灰色運動套裝。臉上再也看不到塵土和污垢,沒有化妝,皮膚顯得很白。
看著她穿好防彈背心,仔細地裝好手槍和子彈。蘇浩把所剩不多的飯團塞進嘴里,搓了搓手,從沙發上拿起一頂帶有面罩的防暴頭盔,遞了過去,認真地說:“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馬路依然空曠,按照昨天往來的路線,蘇浩駕駛著押運車在各個店鋪前停下,裝運需要收集的物資。
在藥店,他用麻布口袋裝起一盒盒維生素膠囊、繃帶、醫用藥棉、抗生素片劑,以及止血鉗和剪刀之類的手術器械。
鞋店大門敞開著,他在倉庫里撕掉包裝盒,把數十雙透氣性和防護性良好的運動鞋塞進口袋,扔上車廂。
雖然現在是夏天,卻并不妨礙他走進一家門口掛著“清倉打折”,專營“鄂爾多斯”羽絨服的店鋪。他掄起獵刀斬斷徘徊在店里的兩頭喪尸手腳,一邊迅速制取腐菌激素,一邊招呼欣研把看中的衣服裝上車,然后離開。
這座城市其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喪尸是一種沒有主動思維的生物,它們很容易被其它動物吸引。一只老鼠,一只麻雀,都可能使它們聚集在某個角落里很長時間。一旦無法獲取食物,它們又會散開,去尋找另外的目標。
蘇浩必須盡快收集更多的東西。除了尸群,很多食物都會腐爛,失去人員管理的貨架會積滿灰塵想要得到它們,只能盡快,盡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