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一個酷似老爹的強大哥哥出現后,葉秋非常堅定的選擇,從此以后,她要做哥哥的貼心軟妹子。
一時之間把那些令人心潮澎湃,豪氣萬千,狐假虎威,千言萬語的馬屁都化為一句話,“哥哥你餓了沒?我去給你煮點吃的吧,你喜歡吃什么?”
葉玄滿意的看著這個分別多年的妹妹,眼睛亮晶晶的露出牙花子,沖自己獻媚的笑,很受用的說,“隨便來點什么吧。不要太多油,但也別太素了。最好是米飯,我不太喜歡吃面食。”
果然是親哥,口味完全一樣!
葉秋果斷忽略了話里的挑剔,要是換個人,哪怕是地瓜都得挨她一臉唾沫。對著這位,卻只一副狗腿的表情道,“我也是這樣!天天吃面吃得膩死人,哥哥你坐會兒,很快就好!”
再看眼巴巴想跟她出去的地瓜,果斷把小人兒往神棍哥哥懷里一推,“地瓜你在這里陪著舅舅玩,不許搗亂。”
重點是,老實給舅舅玩。
為,為什么?
被老娘當成大型玩具贈送的小地瓜既悲且憤,他跟這個白毛一點也不熟,為什么要把他留下來陪一個陌生人?
娘你重男輕女!
來了女的認親戚就說是壞人,為什么男的就是舅舅?
他不過是因為嫌棄茶樓的茅房太臟,臨時抓了個人帶他找間干凈的茅房,怎么給自己找了個舅舅出來?
之前還好,可在話說開之后,看這個舅舅用一種看絕世肉包子的眼神看著他,小地瓜很是不安。小屁股又悄悄往外挪了挪。
葉玄瞧著這個略有些緊張,又滿懷警惕的小地瓜,眼中忽地多了抹戲謔。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拈上那軟嫩的小臉蛋,然后用力一拉。
就好象當年,葉秋還很小的時候,他最喜歡干的那樣。
只是如今妹妹大了。不好再那樣了。幸好還有這個小東西。倒也能讓人重溫下舊日的情懷。
只是地瓜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情懷!
臉給揪的會痛痛好不好?憑什么揪他?還揪!
地瓜怒了,也不管眼前的白毛是舅舅還是啥,果斷撲上去。伸出兩只小手就抓起白毛的兩頰,往兩邊拉扯。
可是,才要用力,白毛一揚頭。小地瓜就揪不到了。氣得臉紅脖子粗,跟被激怒的小貓似的。
唔。葉玄頗安慰的想著,果然是妹妹的孩子。這反應,都跟她當年一模一樣。
屋里,外甥陪著舅舅。玩得很“愉快”。
屋外,葉秋已經忙活開了。
沒聽見么?她哥要吃飯,所有人退散!
姐很忙。姐沒空招呼你們。
李雍黑著臉,看著女人忙進忙出。又是煮柴火飯。又是做水煮肉片。還用的是自己送來的鍋,那米也是!
那是他看地瓜那小牙嚼糙米嚼得費勁,特意在潞州城里買的精細好米。這女人都沒做給他吃,憑什么給別人吃?
“算啦,想開點吧。”秦彥小聲來勸,“好歹是她哥,好不容易重逢。”
想不開!
當哥了不起嗎?當哥的就能招呼也不打一聲,把外甥抱走的嗎?
害得他們滿潞州城的找,這件事怎么沒有人追究?尤其是那女人,還笑得跟朵花似的,她之前的那些眼淚呢,擔心呢,憤怒呢,都上哪兒去了?
偏老蔡搖著頭上前,又不合時宜的用起歇后語,“這還真是新人送進房,媒人丟過墻。晚上你們想吃啥?我來做吧。”
不吃了,氣都快氣飽了。男人的臉更黑了三分。
秦彥又撇嘴望老蔡道,“你做的能有什么好吃的?還不如叫蔓兒來,蒸一籠饅頭花卷湊合下吧。”
男人的臉黑如鍋底了,豁然起身,到忙碌著的葉秋身邊,嗡聲嗡氣的說,“我走了!”
如石破天驚。
可女人偏生好象沒反應過來,“哦,走了啊?路上小心。”
男人唇抿得更緊,渾身氣壓低了三分,女人卻似渾然無覺,滿心只沉浸在如何做好飯,抱好她哥的大長腿,連頭都沒抬一下。
不要再有求到他的時候!否則,否則他要怎么辦好呢?男人忿忿然的想著,大踏步的走了。
靠一口小鐵鍋,肯定是做不來這么多人的飯的。正收拾著準備蒸饅頭的蔓兒,忽地在桌上發現一只小小的錦袋,“咦?這是誰送來的?葉秋姐,這是給你的吧?”
袋子里裝著一面小靶鏡,一只小巧的玉梳,一盒抹臉的香粉,一支畫眉的黛筆,還有一盒點唇的胭脂和兩塊繡花的手帕,無不一做工精致,顯然是高級貨,尤其適合臉上有傷的女人。
葉秋一怔,這才想起,這只小袋子似乎是在自嘲臉難看時,男人扔出來的。
那他,是早就買好了?
葉秋拿著東西,耳根一熱,背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說不清是羞是喜。
雖然她新得了哥哥是很歡喜,可她又怎么不知剛剛對男人的態度有些過于冷淡了?
可她能不冷淡么?
男人已經對她如此上心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
葉秋怕自己會喜歡上他。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有魅力了,沒看思思么,光是見過一面就情根深種,不能自拔。葉秋不想變成那樣。
因為她知道,憑她這樣的身份,連她都說不清小地瓜的來歷,他們能有什么好結果?還不如早些斷了的好。
可心里為什么會有些酸,又有點疼?
看著妹妹微微失神的樣子,葉玄的目光微沉。
不管地瓜是怎樣的孩子,就是瞧著從前的情份上,他都會好好待她們母子。而一切會影響她們母子運數的人,都必須踢開!
李雍……
大門又一次給人踢開了。才被葉玄惦記著的男人,氣勢洶洶的又殺回來了。
他實在是不服氣,憑什么把他過河拆橋,用完就扔了?
在炕上一坐,桌子一拍,沖那呆若木雞的女人吼道,“做飯!”
替你找兒子不累的嗎?給口飯吃很過分嗎?
葉秋傻了傻眼。然后切菜的手。不自覺的加快了。
葉玄陰沉著臉出來了,“李營長,就算你身份尊貴。可也沒有隨隨便便就吩咐我妹子做飯的吧?”
男人脖子一擰,“那我現在就認真的,請她做飯!”
這……很好!葉天師的權威已經很久沒有人挑戰過了,挑眉笑得陰森。“看來,李營長最近的火氣很大啊。不如本天師替你做個法,消消氣。”
不要啦!這消氣只怕會消到沒氣吧?秦彥嚇得趕緊丟開裝模作樣的書,沖了過來,“天師你消消氣。別跟他個大老粗一般見識。阿雍,你快道歉,道歉!”
“姓李的。別讓我瞧不起你。是男人,就痛痛快快打一場!”不知什么時候。唯恐天下不亂的沖數又回來了。
好似掉進了井里,深身還滴著水呢,就倒吊在門前,青白著臉挑拔,一副就盼著人打起來的樣子。
小地瓜也悄悄摸進屋,躲李雍身后,望著那個白毛舅舅,趴男人耳邊小小聲說,“叔叔加油。”
“都胡鬧什么?”葉秋拎著鍋勺就過來了,敲了兒子后腦勺一記,然后在小家伙的橫眉冷目里,賠著笑跟哥哥道,“不過是多做一個人的飯,沒事的。他一直也挺關照我的。”
然后又望著男人嘀咕道,“吃飯就吃飯,這么大聲做什么?行啦行啦,別跟個小孩兒似的鬧別扭了。吶個,你家有棋牌嗎?有就拿來玩玩,玩一會兒飯就好了。”
肚子餓的男人惹不起,趕緊轉移注意力!
吶個秦大主簿趕緊拿出當茶盤的棋盤,擦擦遞上,才想去拿圍棋,稱心悄悄提醒,“那棋子是玉石的,你不是早叫我當了嗎?”
秦彥欲哭無淚。
葉秋趕緊端出一盤紅豆綠豆,“沒事,下五子棋。只要五顆連成一線,橫直豎斜都行。”
那好,開戰。
不管他們拿幾顆紅綠豆都殺得硝煙滾滾,葉秋趕緊做飯去了。
再望望男人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彎了彎。
她心里不想承認,卻實在覺得,男人沒走,哪怕是這么兇巴巴的跑回來,似乎比走了,更讓人歡喜。
今日為了尋找小地瓜,李雍在潞州城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侯亮這個地頭蛇自然不會毫無察覺。
不過他沒有貿然出手。
才剛剛吃了那么大一個虧,李雍手上還抓著他那么大的兩個把柄,他自然不會貿然出手惹人注意。但這并不妨礙他派了心腹,去探聽詳情。
聽說是為了葉秋走失的兒子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侯亮其實是有點小失望的。還以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結果竟是如此。
就算他往上檢舉,說李雍濫用職權,說破天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孩子,頂多給人不痛不癢的申飭幾句,說不定有些老學究還要贊他一聲宅心仁厚,肯替弱小出頭。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將軍,您可知道,那李雍在追查孩子下落時,跟誰對上了嗎?”
“誰?”
“不知。”
侯亮才提起的幾分興趣,瞬間變得惱怒,“你消遣我是不是?”
屬下諂媚一笑,“將軍休惱,卑職哪有這樣的熊心豹子,膽敢跟您開玩笑?我說的不知,是屬下根本就沒法查到那人是誰。甚至,連李雍也在那里吃了癟呢。”
呃?侯亮聽到此處,眼神變了,“把話說清楚,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連李雍也惹不起,倒真是個可以結交的人物了。
屬下上前半步,把聲音壓得極低,“卑職雖然查不出是哪里的人,但是從那些隨從的衣飾來看,倒象是南楚之人。而他們負責拱衛的主子,似是個女子。”
侯亮摸摸下巴,很快明白過來了,“你說,是那南楚公主來了?”
屬下搖頭,“這個卑職也不能肯定。不過倒是早聽說南楚送了公主來聯姻的,而卑職族中有兄弟在定襄城做買賣,前幾日剛送了信來,說是城中突然來了不少京城貴女,正往咱們這兒來。卑職就想,會不會是來尋那位李大營長的?前兩日風大雪大,阻了她們行程。想來這幾日天一晴,她們也該到了吧?”
侯亮眼珠一轉,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那你是說,李雍為了找那個孩子,驚動了南楚公主,甚至還有可能得罪了她?”
“卑職是這么想的。如果那位貴人真的是來聯姻的南楚公主,如果看到自己未來的夫婿,居然為了別的女人這樣大動干戈,只怕都是會不怎么高興的吧?”
說得好!侯亮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雍啊李雍,這回可是你自己丟了個天大的把柄出來,可別怪老夫無情。
“來人呀,準備一份厚禮,我要親自去拜會一下這位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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