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五百零九章 抹殺

安容快步下臺階,迎向蕭湛,問他,“皇上找你去說什么了?”

蕭湛臉色冷冽,眸底深邃,“談兵權的事。”

果然跟她猜的一樣。

“然后呢?”安容神情迫切。

蕭湛瞥了眼安容身后的晚霞,道,“之前我們找皇上要兵權,說一個月之內,不論哪位將軍倒霉,將他的兵權給我,皇上要將慕將軍的三萬兵馬交給我帶領。”

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圓,心底騰起一抹怒氣,“三萬兵馬?那敖大將軍的呢?”

“皇上不可能給我兩次,”蕭湛的聲音有些冷寒。

“他這是耍無賴!”安容生氣了,才不管人家是不是皇上,照樣罵了。

芍藥膽小,驚恐的看著安容,一雙眼四下掃過來掃過去,生怕被人給聽了去。

安容罵完,又生氣了,生自己的氣,她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數,一句話沒說明白,叫皇上鉆了空子。

安容凝視著蕭湛,問他,“你答應了嗎?”

蕭湛點了點頭,“答應了。”

安容怔了一下,不敢相信,“你怎么能答應呢,那我們豈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還不得把國公爺氣瘋啊,還有裴老族長他的損失可不小呢。

見安容精致白皙的面龐上寫滿了怒氣,蕭湛嘴角緩緩上揚,笑道,“三萬兵馬我要了,不帶表十萬兵馬我就放棄了。”

安容呆呆的看著蕭湛。

蕭湛拉著安容轉身,道。“敖大將軍手里的十萬兵馬,皇上就算想給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還是需要我去說服文武百官,證明我能勝任。”

要是他證明不了,皇上答應了,也是能反口的,他不能拿江山社稷開玩笑。

三萬兵馬就容易的多了,現在所有人都盯著敖大將軍手里的兵權,皇上給他。倒沒什么人反對。

那些大臣也知道皇上是拿三萬兵馬搪塞蕭國公府。免得蕭老國公再打十萬兵馬的主意。

聽蕭湛這般說,安容也笑了。

“要是能爭得那十萬兵馬,那你就有十三萬兵馬了,”安容激動道。

她雙眸閃亮。透著欣喜之色。替蕭湛高興。

她從未想過。敖大將軍手里的兵馬會不是蕭湛的。

白得三萬兵馬,有什么不高興的?

天上掉餡餅的事,高興瘋了好么!

看到安容高興的模樣。蕭湛的心情也極好。

將安容摟在懷里,兩人一同看天邊晚霞,看倦鳥歸巢。

永寧宮。

鄭太后端坐在鳳椅上,喝燕窩粥。

神態從容,雍容華貴。

鄭貴妃坐在下面,臉色有些難看,道,“太后,蕭國公府的兵權已經不少了,皇上還給了蕭湛三萬兵馬,衍兒年紀不小了,我想讓他去邊關立點戰功……。”

有皇后嫡出的三皇子在,哪怕二皇子是皇上的長子,可要立為太子,還有不少的阻攔。

若是二皇子能去邊關帶兵打仗,打幾個大勝仗,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高些,沒準兒皇上一高興,就立二皇子為太子了,也省的她日日和皇后周旋,生怕走錯一步。

聽鄭貴妃把話說的這么云淡風輕,鄭太后眉頭凝了起來,“讓衍兒去帶兵打仗,你知道戰場的兇險嗎?”

鄭貴妃不以為然,戰場兇險她當然知道了,可二皇子是皇子,他去邊關帶兵,是做將軍統帥,可不是陷陣殺敵去的,那些將軍有哪個敢讓他去戰場廝殺?

她要的捷報上有二皇子的名字。

鄭太后瞥了鄭貴妃一眼,就將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將手里鳳穿牡丹碗放下,鄭太后擦拭了下嘴角,才道,“我雖是皇上親娘,可邊關戰事,不是我說兩句皇上就聽的,這事皇上也得看文武百官的意思。”

鄭貴妃有些泄氣,鄭太后太顧及和皇上的母子之情了,甚少干涉皇上做決定,不然二皇子都已經立為太子了!

鄭貴妃豁出去,湊到鄭太后身邊坐下,撒嬌道,“太后,你就幫衍兒跟皇上求求情吧,你真愿意看到皇上立三皇子為太子嗎?”

看著鄭貴妃苦苦哀求,鄭太后有些心軟了,“行了,我幫衍兒和皇上說說情,至于皇上讓不讓衍兒去邊關,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聽到鄭太后答應,鄭貴妃喜不自勝,連連點頭。

有太后說情,就算皇上不將兵權給衍兒,也會讓他去軍營歷練,多學著點,再和那些手握兵權的將軍套套近乎,都是助力啊。

祈王府,竹屋。

祈王、杜仲、沈祖瑯舉杯共飲。

杜仲給沈祖瑯倒酒,笑道,“之前還擔心敖大將軍會來逼祈王將你交出去,沒想到他自己先入獄了,沈兄可將心放到肚子里了。”

沈祖瑯嘴角掛著笑,此時的他,早摘下人皮面具,恢復了自己的容貌了。

“我也沒料到蕭國公府和裴老族長會合謀算計敖大將軍,”沈祖瑯笑道。

祈王拿起酒壺,給自己斟酒,笑道,“不等蕭國公府開口要兵權,皇上就主動給了蕭湛三萬兵馬,那十萬兵馬,與蕭國公府無緣了。”

杜仲赫然大笑,“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說著,他斜了祈王一眼,手中酒盞輕輕搖晃,“王爺,十萬兵馬,你就不動心?”

祈王笑了,笑容勾魂魅人。

十萬兵馬,怎么可能不動心?

若是不動心,他怎么會和慕將軍走的那么近,不就是想要兵權嗎,只是沒想到他籌謀算計了許久,全被蕭國公府給攪合了。

不過蕭國公府也得不到什么好處,轉身就被皇上擺了一道。

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沈祖瑯擰了眉頭。惋惜道,“因為徐太后的緣故,皇上并不喜歡王爺,王爺想取兵權,難啊。”

沈祖瑯的話,直戳祈王的痛楚,祈王的臉色有些青。

不過沈祖瑯并不心慌,因為他說的是大實話。

祈王也沒有發難,而是問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沈祖瑯思岑了幾秒道。“以王爺的才智武功。不輸敖大將軍,唯一的遺憾,就是皇上那一關。”

因為皇上不喜歡祈王,朝中大臣和祈王往來。總抱著小心翼翼的態度。不敢得罪。不敢親近。

祈王要做的是取得皇上的信任。

而建立信任最快最好的辦法,就是救皇上一命。

“你是說刺殺皇……?”杜仲眸光凝重,“這樣做太冒險了。一個不好,會粉身碎骨!”

沈祖瑯瞥了祈王一眼,“富貴險中求,只要定了敖大將軍的罪,就有人搶兵權了,短短幾日,王爺還有別的好辦法嗎?”

有好辦法才怪了!

他想取得皇上的信任想了多少年了,也做了許多的努力,可是皇上對他一直不冷不熱。

祈王端起酒水,一飲而盡。

杜仲就知道祈王已經被說服了,只是,“皇上不出宮,總不能拉著他出宮吧?”

沈祖瑯聳肩,這就不是他能辦到的了,他連皇宮都進不去。

三人在涼亭里商議。

忽然,有抹黑影出現在涼亭之外。

暗衛手里拿著一支箭,箭頭還綁著信件。

邁步上涼亭,暗衛把箭放在桌子上,道,“王爺,有人將箭射在王府大門上。”

祈王取下信,才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就凝重了起來。

杜仲忙問道,“王爺,出什么事了?”

祈王很信任杜仲和沈祖瑯,把信給他們看。

看著信上的內容,杜仲怔住了。

簡直是口渴了有人送茶水,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啊。

“王爺,無瑕姑娘可真是善解人意呢,”杜仲笑道。

祈王大笑。

歡快的笑聲在朦朧夜色中,傳的很遠。

接下來幾天,朝廷朝外,都在議論敖大將軍盜裴老族長陵墓一事,傳的是沸沸揚揚。

裴氏一族,大周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裴老族長的陵墓被盜,還是被戰功彪炳的敖大將軍所盜。

這事,很多人都不信。

一個為大周朝建立了無數戰功的將軍,怎么可能做那等齷蹉齟齬之事?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啊。

而且,敖大將軍這些年,盜了很多的墓,太損陰德了。

聽著京都大街小巷的議論,芍藥笑道,“人人都唾棄盜墓,說這樣敗壞綱常的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呢。”

安容在繡針線,聽了芍藥的話,安容一笑置之,“能執掌十萬大軍,又豈是區區流言就抹殺了的,別忘了,他盜墓最初的目的可是為了籌措軍餉。”

前世,敖大將軍為了籌措軍餉而盜墓,可是引來無數人的同情憐惜。

可惜,在證據面前,他的苦衷就是一個笑話。

芍藥撅了嘴,道,“朝廷國庫空虛,發不出餉銀的又不止他一個,國公爺不就拿玉錦閣的收入貼補嗎,而且蕭國公府的兵馬比他更多。”

安容瞥了芍藥幾眼,笑道,“有苦衷,出發點又極好,總是容易被人諒解。”

如安容預料的那樣。

在京都人人都鄙視敖大將軍時,他盜墓是為了籌措軍餉的事被人抖了出來。

之前鄙視的人,開始同情敖大將軍了。

為了大周,奮勇殺敵,十萬大軍發不出餉銀,那些官兵吃不飽穿不暖,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

這樣的好將軍,大周從未有過,就算盜墓有錯,也該網開一面,給他一個悔過的機會。

這些流言傳到皇上耳朵里,皇上的憤怒,幾乎能把御書房給掀了。

皇上重重的將手里的一本賬冊甩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