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要來大昭寺的事,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蕭湛不知道。
他以為自己住在玲瓏閣,安容請過安,就會回來。
誰想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安容的人。
就讓暗衛去查了一下,得知安容來了大昭寺。
本來蕭湛也不怎么擔心,可是暗衛回來稟告他,東延太子去了大昭寺,要不要劫殺他。
蕭湛當時就眼皮子一跳,想到了安容。
二話不說,就趕來了。
蕭湛想起方才東延暗衛的劍,若是晚來一步,安容就沒命了!
現在想想,蕭湛都恨不得將安容摟在懷里,才能確保她安然無恙。
蕭湛的眼神太炙熱,太赤果,太擔憂。
安容聽了蕭湛的話,手一滯,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眸中有溫情,有懼色,安容心一軟,忙低下了頭。
她不知道出門會遇到危險。
她怎么知道自己會遇到朝傾公主,還會得罪東延太子,被他追殺?
明明之前都不殺她了,卻忽然聽到她是沈四姑娘,就起了殺心。
想到這里,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大。
方才那么危險,她都沒來得及多想。
東延太子殺他們之前,說了什么話?
她會害死清顏!
這一世,誰知道她會害死清顏?!
還有這一世,清顏并不耀眼,如何入的了東延太子的眼?
他會不辭辛苦。千里迢迢的趕到大周來,劫走清顏,而且還是在蕭家的劍下劫走了她!
安容咬著唇瓣。望著蕭湛,“是你要殺清顏?”
蕭湛沒有否認,“是我。”
安容正在給蕭湛繃緊傷口,聽到這話,手一時用了勁,疼的蕭湛直悶哼。
“我說過,你再拿她做借口。就殺了她,”蕭湛道。
安容望著蕭湛。“你只說過送顧家去千里之外,沒說過殺她!”
蕭湛微微扭眉,補充道,“我說殺她的時候。你不在。”
他說了,只是安容沒機會聽到。
安容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蕭湛救了她,她沒理由沒立場指責他,可就算那是朝傾公主,可是身子還是清顏的啊,怎么能殺她呢。
想到朝傾公主,安容就忍不住嘆息。
應該是沒機會換回來了,就算清顏頂著朝傾公主的臉。只要性子還如從前,安容就能接受。
可是旁人呢?
安容望著蕭湛。
蕭湛望著清顏。
四目相對。
趙風和芍藥兩人則望望天,望望地。偶爾瞥一眼“深情”對望的兩人。
直到安容說話,兩人齊齊淚奔。
“我送你回蕭國公府吧?”安容道。
趙風撫額望天,從來只聽說男子送女子歸家,還沒聽過女子送男子歸家的,就算要回去,他不能送嗎?
趙風抖抖眉頭道。“國公爺說了,主子傷好之前。就在玲瓏閣安心養傷,左右都是要迎娶回府的,也沒什么授受不親的男女大防。”
說完,趙風又加了一句,“今兒大太太上侯府正式提親了。”
安容,“……。”
安容呆呆的看著趙風,趙風用眼角余光瞄到自家主子,見他眸底有不虞之色,趙風側了側身子。
心底憋屈,又不是他要四姑娘看他的,是四姑娘自己要看的好么,主子不惱她,偏惱自己,不帶這樣欺負下屬的好么!
扛不住蕭湛的眼神,趙風望了安容道,“屬下還有事,主子就交給四姑娘你照顧了,告辭。”
說完,縱身一躍。
安容想喊他,“別走啊……。”
聲音還在,人已經不見了。
蕭湛心情大好,伸著手,要安容扶他起身。
安容望著芍藥。
芍藥兩眼四下張望,見有野花開著,忙走了過去。
安容氣傷。
只能自己去扶蕭湛了,感覺到蕭湛將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安容有些吃不消。
差點摔趴下,可是就在她無力支撐的時候,蕭湛伸手拉了她一把。
安容淚奔。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明只要稍微扶一把就行了,偏裝的這么虛弱。
安容扶著蕭湛往前走。
路上,安容擔憂的問,“暗衛走了,要是再遇到東延太子怎么辦?”
蕭湛道,“東延太子來大昭寺就是找瞎眼神算,現在見到了人,他不敢在大周多留。”
敢在大周劫持人,還敢打傷他,外祖父和舅舅不會饒了他的,他能不能安然離開大周都不知道。
安容咬了咬唇瓣,道,“我不是成心惹你生氣,但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東延太子好像很喜歡清顏。”
蕭湛皺隴眉頭,用胳膊夾緊安容,安容臉紅耳赤,都有些喘過氣來。
蕭湛沒有說話,但是安容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東延太子喜歡誰,要娶誰和他無關,清顏更是。
安容有些迷茫了,真的無關嗎?
前世的事真的能一筆勾銷嗎?
這一世蕭湛沒有愛上清顏,她也沒有被人借刀殺了清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就不用愧疚前世了嗎?
可是這一世,大夫人她們也沒有害過父親和三叔、舅舅她們,她也要當前世都沒有發生過嗎?
安容在心底搖頭,她做不到。
前世,大夫人她們害了父親,這口氣,她始終咽不下去。
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前世父親什么時候虧欠過大夫人了,她要那么狠心對父親下手,讓自己成了孀居的寡婦,這與她有什么好處?
只要弄清楚原因。安容會請蕭湛出手,了結了大夫人,免得她興風作浪。
可原因呢。安容不想前世的仇恨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懸著。
安容一路走一路想。
蕭湛發覺安容有些心不在焉,幾次望著她。
“你在想什么?”蕭湛忍不住問道。
安容低著頭道,“侯府家事糟亂一團,讓你看笑話了。”
蕭湛低低一笑,一只手捏著安容的臉頰,“你不覺得我本身就代表了三個府邸的笑話嗎?”
安容聽得愣住。
細細一想,還真的那么回事。
蕭湛是靖北侯夫人和永寧侯生的兒子。卻住在蕭國公府。
爹不能認。
娘不能認。
雖然有疼愛他的外祖父和舅舅,可蕭老國公有自己嫡親的孫兒。他那么重視蕭湛,苦心培養,那些親孫兒會不吃味嗎?
安容不說話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蕭湛的那本只會比她的厚,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安慰了。
安容輕聲問道,“你覺得一個女人在什么情況下,會殺自己的夫君?”
聞言,蕭湛怔住。
隨即啞然失笑,“你是女人,怎么問起我來了?”
安容滿臉通紅。
下一句話,安容差點沒腿軟,因為蕭湛問她。“還是你想給殺我尋個理由?”
安容呲牙,“我跟你無冤無仇,殺你做什么?”
蕭湛輕笑。“我以為你想換個夫君。”
安容驀然抬眸看著蕭湛,“還能換夫君嗎?”
蕭湛臉黑了,安容問這話,明顯是想換一個。
安容知道自己被誤解了,忙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她從小接受的都是三從四德的觀念,嫁人了就要從一而終,像靖北侯夫人那樣和離再嫁的,那是因為她是蕭老國公的女兒,才膽量去和離,再嫁,沒人敢說閑話,就算說,也不敢當著她的面說,換做是她,安容是想都不敢想。
乍一聽,蕭湛的話,安容就那么問了。
而且,安容腦子里自動的想,大夫人殺她爹,不會是想換個夫君吧?
可是她已不在年輕了,誰會娶她?而且前世她也沒有再嫁啊。
安容怕解釋不清,很干脆的問,“你覺得大夫人有沒有可能想殺我爹?”
蕭湛眉頭輕挑,“殺你爹?”
安容重重的點頭,這是她唯一確定的事。
蕭湛凝眉了,“我幫你查查。”
安容頓時心花怒放,心情好的她,原本僵硬的胳膊都軟綿了許多,好像不怕扶他了。
蕭湛見安容什么都寫在臉上,高興便是高興,不高興就是瞪眼,無奈一笑,“在武安侯府,你能安然無恙的長這么大,真不容易。”
安容輕撅了撅嘴,她知道蕭湛再罵她笨,安容無話可說,因為這是事實。
不過不反駁一兩句,安容心里不舒坦,她斜了斜眉頭,反問,“那我得感謝大夫人的不殺之恩了?”
芍藥跟在后頭,聽著安容和蕭湛的話。
從驚呆,到驚呆,再到驚呆。
她已經快變成一個呆子了。
不過她覺得,最呆的還是她家姑娘。
大夫人不殺她,她還有謝她不殺之恩。
她已經說做鬼也不會放過大夫人好么!
只是,大夫人會殺侯爺嗎,怎么瞧怎么不像啊,女人沒有了男人,那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像柳太太,四老爺四太太憐惜她孤兒寡母受人欺凌,想接回侯府來住呢。
當然了,像老太太那種的要除外。
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她得聽老太爺的。
老太爺過世后,整個侯府她最大,得聽她的。
可是七少爺多小啊,大夫人又不是世子爺的親娘,侯爺一死,她可就沒有了靠山了,她應該最希望侯爺長命百歲的才對啊。
芍藥覺得安容想多了。
偏偏蕭表少爺對她家姑娘寵溺之至,姑娘說什么他都不懷疑。
那姑娘說青菜好吃,對身子有好處,他怎么不聽呢?
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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