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覺得身處夢境就是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照著這樣發展下去,沈安玉借著梅雪博得賢名的好事鐵定泡湯,心里高興,眼角都帶了笑意,“我記得雪水有四壇,一壇給祖母,存一壇備用,給爹爹留一壇,再給弋陽郡主一壇,好換些美酒回來。”
說著,靠著老太太道,“我再借酒獻祖母,雖然有些投機取巧了,也算是安容說話算話了對不對?”
老太太聽得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敢情還是惦記著五年前祖母許下的賞賜呢,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全占了人家瑞王世子的便宜了。”
言罷,吩咐孫媽媽去拿白玉蘭花簪來,親自給安容簪上道,“以后戴玉簪,不會揪著斗篷弄散頭發。”
沈安蕓坐在那里,瞥著安容頭上的玉簪,眸底露出妒忌之色,嫡出的身份就是好,三言兩語就哄的老太太高興,她卻要費勁心思。
深吸一口氣,沈安蕓也學著安容叫起了祖母,“祖母每月十五都會去大昭寺誦經祈福,這場雪來勢洶洶,就算雪停了,山路也不好走,不如就我們幾姐妹去吧?”
老太太看了看外面的雪,方才小些,這會兒又下大了,去大昭寺確實不大方便,她每月十五誦經祈福,堅持了十年了,不想落下一次,原打算使了婆子去,孫女兒去總是有誠心些,她也知道,大昭寺后面的梅林,越是下雪,越是美,她年紀大了,受不得那個凍,不然還真想去欣賞一番。
“也好,多帶上些丫鬟去,仔細別凍著了,”說完,又戳了戳安容的腦門,“可不興再這么莽撞了,摔壞了,心疼的還是祖母。”
安容其實并不想去的,可是一想到沈安蕓借著她的名義做的事,她還真想去看看她是怎么實施的,便重重的點點頭,道,“一會兒回去,我多抄幾篇佛經,求佛祖保佑祖母長命百歲,保佑爹爹和大哥平安。”
沈安蕓暗暗的扭帕子,又慢了她一步,她今天嘴怎么這么甜,沈安蕓眼珠子一轉,笑道,“四妹妹來之前,莫不是吃了蜂蜜吧,哄的祖母這么高興,往常你可是求佛祖保佑你越長越漂亮的。”
安容撅著嘴不滿,“慣常我求佛祖保佑我漂亮,還求了保佑你們都漂亮,結果你們越長越美,我卻一直沒變,我覺得替自己求可能不靈,沒準兒佛祖覺得我私心太重了,我會替你們求的。”
沈安蕓沒料到她這樣謙虛,更沒想到她大方的承認了,還說替她們求,會才怪呢,輕笑道,“四妹妹過謙了,咱們府里,就屬你和五妹妹最漂亮。”
安容被夸的臉一紅,心里卻不以為然,她還真是什么時候都不忘記捧沈安玉一把,“那都是祖母日日求佛的功勞,我可不敢居功。”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環佩叮鈴之聲,安容抬眸看去,只見屏風處,走過來三個姑娘。
為首的一個穿著刻絲泥金如意云紋緞紗襖,配煙云蝴蝶裙,頭戴碧玉串珠纏枝步搖,耳朵上細細的銀鏈子,下墜一顆渾圓東珠。
明眸善睞,眉色若黛,天生的人間麗色,璀璨無比,正是十三歲的沈安玉,武安侯府大夫人所出的五姑娘。
其后一個,穿著縷金百蝶穿花云錦襖,月白裙,生的杏眼桃腮,裊娜可人,許是受了凍,眼下微微紅了臉,卻更像是三月里一支綻放的嬌艷桃花。
她是庶出的二房嫡女,武安侯府二姑娘,沈安芙。
最后一個穿著流彩梅花紋紗襖,同色裙,頭發挽做墮馬髻,松松兒的,戴著白玉簪和珠花,襯的她好似一簇柔軟嬌嫩的杏花。
她是安容的庶姐,武安侯府三姑娘,沈安姒。
沈安玉娉娉裊裊的上前,行過禮后,道,“老太太,方才我們去瞧六妹妹,陪她說了會兒話,她身子好多了。”
提起三房嫡女,武安侯府六姑娘,沈安溪,老太太就有些傷神。
沈安溪自出娘胎起,就是個藥罐子,一年十二個月最少也有十個月是要吃藥的,只要天氣一變,她一準生病,如今三老爺放了外任,老太太憐惜她舟車勞頓,沒舍得她跟去,是以如今的三房,就她一個人,未免她孤寂,府里的姐妹常去陪她玩。
以前安容并不大喜歡沈安溪,一來沈安溪身子嬌弱,她性子豪邁,想說什么說什么,想笑便笑,見不得沈安溪笑一半就捂著帕子咳,好心情都給她咳沒了,二來老太太格外的疼她一些,有好東西都先緊著她,是以安容越發不待見她,不過為了臉面上好看,一個月里,她也會去瞧她兩三回。
前世,老太太給她定過兩次親,對方一聽是個藥罐子,就不了了之了,后來她小產,沈安溪去東欽侯府瞧她,正好碰上清顏,清顏就幫她診脈開方子,倒也把身子調理好了不少,至少不像現在這樣,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咳嗽,再后來,三老爺受傷,斷了只胳膊,三房沒落了下去,她就嫁給了三老爺一手提拔起來的六品武官做了嫡妻。
若非三老爺斷了胳膊,她爹和大哥死后,爵位怎么會落到庶出二房的頭上?
她小產后,沈安溪拖著病歪歪的身子還去看她,這份情,安容一直記得。
如今的她還不認識清顏,沒法找她來給沈安溪瞧病,不過那方子她也見過,就算不記得,以她跟清顏學了三年醫術,或許也能開的出來。
只是,她還未出師……瞧病開藥攸關性命,她有些膽怯。
除了三房外,還有庶出的四房和五房,都放了外任,如今都空著,要見到他們,還要等上幾個月。
武安侯府從老太爺那一輩起,就子嗣頗多,老太爺娶了老太太后,納了六房姨娘,加上通房,總共生了十四個孩子,活下來了五子三女。
老太爺和老太太關系很好,納那么多姨娘,就是為了開枝散葉,子嗣綿延,孤樹不成林,一個世家大族,哪怕是三流世家,府上也要有幾位是官身,而且職位還不能低了,不然就落寞了。
當年老太爺拜將封侯,又以孤身之力,培養了五個兒子,如今三十年過去了,沈家在京都勉強能稱的上三流世家。
不過一年后,她嫁進東欽侯府,沈安蕓嫁給宣平侯世子,沈安玉成了三皇子妃,武安侯府一躍成二流世家。
若不是爹爹和大哥還有三叔先后出事,或許不用三十年,沈家就能躋身一流世家之列。
為了這樣的目標,她爹,武安侯還有幾位老爺也有了好幾位姨娘,畢竟苗多了,長出來的樹好的才多。
大哥沈安北也肩負著這樣的使命,如今他十七歲,老太太已經給他定了親,等成親之后,等生下嫡長子,就該納妾收通房了。
想到大哥的親事,安容的臉就沉了下來,就跟染了寒霜一般,連沈安玉喊她好幾聲都沒聽見,一雙白皙如玉的手在她跟前晃,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她,“四姐姐,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我跟你說話你都沒聽見。”
安容被叫回了神,笑道,“方才聽五妹妹說起六妹妹的病,我忽然想起來,曾在書上見過一個方子,瞧著與六妹妹的病癥很符合,我在想要不要抓兩劑藥讓六妹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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