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樣的想法,楚朝陽腳步逐漸加快,轉眼已至絕真后院,正欲回轉自己木屋。
忽然,他神色一動,扭頭看到另一旁,一間木屋還亮著燈,從敞開的窗戶間,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葛衣藍發青年,正在收拾行裝,擦拭長劍。
此人面相粗獷,自有一股不同于別人的豪俠氣質,不是別人,正是楚朝陽的師弟之一,狄飛驚。
敲了敲門,楚朝陽走了進去,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行裝的狄飛驚,奇怪地道:“飛驚師弟,你這是要出遠門么?”
“是你啊,師兄。”
葛衣藍發青年抬起頭,看到墨衣青年楚朝陽,不由一笑,放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長劍,將包裹往一旁挪了挪,示意楚朝陽落座。
見楚朝陽在一旁坐下,他這才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是啊,宗門的天鴿堂于數日前接到一個驚人的消息,七日之前,天界南部群山之中,有奇異氣流沖天而起,天鴿堂懷疑是我們孤絕天界與外面的真龍大陸之間空間通道再次打開,甚至隱隱約約,看到兩個神秘人從其中走出。”
“經鑒定,這兩人著裝奇特,修為強大,根本不是我們孤絕天界之人,極有可能是外界之人從空間氣流混入,所以宗主派我前去調查一下。若情況為真,立即飛鴿回報,早做對策;若是虛驚一場,便當下山游歷一場。”
“嗯?”
聽到此消息,即便是墨衣弟子楚朝陽一向心性堅定,也不由眉頭微皺,喃喃道:“空間通道又一次打開了么?千余年來,我孤絕天界隱僻世外,不問塵事,但是即便玄祖法力通天,設下的孤絕天界,經歷千年時光,也越來越不穩定了,空間通道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現在居然有外客進入。看來,兩界對接,孤絕天界崩毀,我們回到真龍大陸的那一天,是遲早的事了。”
“是啊。”
‘九耳靈貓’狄飛驚雖然為人木訥,性格多趨向于沉默寡言,修為也遠不如楚朝陽,但卻自有其獨特本事,是整個絕真北宗山門中,最為善長收集情報,探險歷奇的一人。
所以他年紀雖輕,卻已漸漸掌握實權,成為了絕真北宗四堂之一天鴿堂的副堂主。
這次孤絕天界南部群山隱現異相,疑有外客進入,絕真北宗宗主‘北尊’閻正奇思考再三,還是派他前往調查,自然是對他極為倚重,對于他探查情報的能力也極為放心。
因此,他才落了個‘九耳靈貓’的美名,世人皆說貓有九命,但到了他這里,卻是九耳,一字之差,意義截然不同。
不過此時,他聽到師兄楚朝陽的話后,也不由嘆息一聲,接道:“兩界對接,原本是好事,若是千年之前,我孤絕宗未分裂,高手如云,一旦重回真龍大陸,自然立即崛起。無所隱憂,但現在……”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才道:“天界分裂,先是一分為三,隨后我們絕真一宗又一分為二,總共竟有四宗之多,而且后人青黃不接,目前竟然只有絕玄一派,有一位法丹強者,一旦徹底回歸真龍大陸,一旦真龍大陸局勢動蕩,我們牽涉入其中,可是后果不妙,未必有自保之力,因此自然需要早做探查,早做準備。”
“原來如此。”
楚朝陽聽完之后,也知道此為當前要事,不可阻攔,畢竟牽涉到孤絕天界未來的命運,涉及宗門安危。
畢竟玄祖已逝世一千余年,孤絕天界也漸漸不穩,如果空間通道頻頻出現,就不得不早思退路,自然是第一要事。
因此他也無心調笑,站起身拍了拍藍衣藍發青年的肩膀道:“那好,狄師弟早去早回,一路小心,注意安全。若有消息,隨時回報,師兄等你回來喝酒!”
“嗯,師兄放心。”
狄飛驚收起長劍,抓起背囊,轉身朝屋外走去。
經過楚朝陽身旁,楚朝陽愕然道:“師弟這就準備好了,不去跟大家告辭一下?畢竟此事重要,甚至可能有極大危險,不同于尋常,師弟還是要準備萬全才是。”
狄飛驚聞言,腳步一頓,回過頭望了楚朝陽一眼,擺擺手笑道:“師弟辦事,師兄還不放心?能做的準備師弟也都準備好了。事情緊急,反正我東西也收拾好了,就不多耽誤這一會,不去跟大家辭別了,師兄替我跟大伙支唔一聲即可。”
說到這里,再次笑了笑,他又揚了揚手上的一個紫色酒壺,仰天大笑道:“何況,師弟酒癮犯了,宗門雖然不禁酒,但是規矩也實在太多,而且產的那些酒都清淡如水,和果子汁差不多。”
“我愛喝烈酒,宗門里的這些酒早就膩了,難得有機會下山,豈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憑鳥飛,自然是早走一步!”
楚朝陽聞言,雖然早就知道他不僅搜集情報的能力十分強大,最重要的特性卻是嗜酒如命,不由一陣無語:“……”
狄飛驚看著楚朝陽的表情,忍不住再次哈哈一笑:“逗你的,師弟自然知道,此事緊要,下山之后自然還是任務為重,我狄飛驚又豈是為了喝一頓酒而誤事的人嗎,師兄盡管放心。”
“走了,回來再找你討教!”
說完,狄飛驚身形一縱,化為一漆黑彈丸,直接朝著絕真北峰,飛馳而下,轉眼不見了蹤影。
看著其離去的背影,楚朝陽不由搖了搖頭,對這個師弟實在沒有什么辦法,不過對其辦事的能力的確十分放心。
當即收起心思,回頭繼續朝自己的木屋走去,一夜無話。
在狄飛驚走后,絕真南北宗弟子,依舊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不知孤絕天界隱憂將現。
明地里,楚朝陽作為絕真北宗之中,聲望極高的存在,依舊常去天海云坪修武習劍,更時常有絕真北宗弟子纏著他講解劍術陣法。
他來者不拒,聲望日隆,即使是在絕真南宗之中,聲勢也是一時無倆。
而元懷柔亦未曾落后,每每與楚朝陽在天海云坪之上比武練劍,修為增漲極快,兩人難分難解,俱為一時之翹楚,越發得到大家的尊敬。
兩人雖宗分南北,他們之間的關系卻親如兄弟。
不過有了閻正奇的提醒,楚朝陽再沒有與元懷柔在明面上沖擊天人合一之境界,怕引起閻正奇的不快。
只是暗中,兩人卻常常私會,于夜半時分,大多數宗門弟子都下山修煉之后,再回到天海云坪,繼續練劍,感悟天人合一之奧義,進境增漲飛快,一日千里。
不過即便如此,天人合一之奧義畢竟沒有那么容易掌握,兩人雖然初入此門,但畢竟仍有不足,所以依舊只是暗中修行,從不曾將其露面于人前。
所以絕真南北宗弟子,誰也不知道自那一日之后,兩人依舊在沖擊天人合一之奧義,還小有所成,以為他們早已放棄了而已。
若是這些弟子知道,必定驚訝不已,兩人在絕真南北宗之內聲名必將更盛。
不過楚朝陽與元懷柔都不是喜歡攬名之人,所以還是決定等到奧義真正掌握的那一日,再行公布,尤其是,距離閻正奇給楚朝陽定下的一月之期,已經只有七八天時間了。
所以兩人還是決定等一等。
光陰如梭,時光飛逝,轉眼,距離北宗弟子‘九耳靈貓’狄飛驚離宗探尋南山消息,已過接近一月,距離楚朝陽參加絕真劍考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這一日。
絕真北宗主殿之內,數名北宗青年弟子,拉著楚朝陽,圍在一起,請求他講解劍境之妙,忽然,門外響起一陣喧嘩聲。
隨后,一只赤眼青鴿,從門外竄入,落于殿梁之上,輕輕一啄腿部,一道紅繩頓時解開。
一個竹制圓筒忽然落下,掉在大殿中間,落于正在講解劍境的楚朝陽面前。
他伸手接過,將其打開,里面只有一張小小的紙條,楚朝陽看了幾眼,忽然雙目一睜,猛地站起身來。
“天界破裂,法丹進入,絕刀將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