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刀鎮’,是從西南之地,進入赤刀沙漠的最后一座城鎮,和東面的‘荒刀鎮’,西面的‘破刀鎮’,北面的‘涼刀鎮’,共稱赤刀四鎮。
此鎮上的人估計也是懶習慣了,取名水平極為低劣,因為靠近赤刀沙漠,所以自然而然,取名赤刀鎮,也算是相得益彰。
而另外三面,取名水平和赤刀鎮上的人也差不了太多,其實鎮上的原居民,本身跟赤啊刀啊什么的,全然是沒有半分關系。
在半年以前,赤刀鎮其實也算一個還算繁華的中等集鎮,不過自從赤刀沙漠之中,出現一個‘赤刀教’之后,赤刀鎮上的人,要么被殺,要么就是逃走了。
現在,鎮上還幸存的人,可以說極少,闊大的集鎮上,到處都是凋零死寂的景象。
殘破的酒旗,被黃沙淹沒小半的客棧,傾頹殘破的民居……一派荒涼的景象,偶爾一陣風吹過,便兄見漫天黃沙飛舞,再也沒有人清理。
然而,這一天,卻突然有兩名一看就不是本地民居的白衣年輕人,突然光臨。
看他們風塵仆仆的模樣,明顯是趕了不短的路途,不過一身衣物,卻依舊光鮮如新,潔白似雪,和這茫茫大漠,滾滾黃沙,一點也不匹配,格格不入。
初一看去,更像是自江左水鄉,結伴而來,邀游沙漠的世家公子。
兩人到達鎮前,本來似乎是想找個酒家歇歇腳,看到這鎮上殘破凋零的景象,卻不由俱是一怔。
左面的白衣年輕人道:“哎,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這赤刀鎮上的人,逃得都差不多了。沒早點覆滅赤刀教,是我們的過錯。”
右面的白衣年輕人道:“衣兄,你也不必自責,這和我們來得早晚沒有關系。大陸四處,都是邪魔四起,我們人力有限,只能一處一處消滅,肯定先處理較近之處。而且……”
說到這里,右面的白衣年輕人頓了一頓,這才道:“雖然殘酷,但有一件事卻是事實,那就是東南西南,鼎盛繁華,人口億萬,僅極惡一教,波及人口,就至少百萬。但西北之地,卻是遍處黃沙,人丁稀少,要說危害,肯定還是東南以及西南兩處危害最大,優先處理。”
不過,說到這里,他也不由感嘆了一聲,嘆息道:“不過人無貴賤,雖說我們理智可以將危害分先后,但是也不能說東南百萬人口,就貴過西北千人,所以一切,還是赤刀邪教作惡,而我們今日,不就正是誅滅其而來,為此地居民報仇么?”
“也只能如此了。”
左面的白衣年輕人點了點頭,兩人再不猶豫,并肩跨進赤刀鎮之中。
迎面的狂沙,撲面而來,遠處的風中,似乎還傳來干透的血腥味道,怪怪的,但兩人卻似早已習慣,并不以為意。
任何狂沙風暴如何劇烈,都無法侵近他們身周一丈,所以奇跡般的,明明鎮上風沙席卷,到了兩人身周,卻風平浪靜,半點塵埃不染。
這也難怪,一路走來,除了面上略染風塵,他們衣衫之上,居然仍能保持白衣如雪。
若非有這神魔一般的手段,尋常人只怕就算也學他們,想要干凈,但穿上一襲雪白衣衫,只怕過不了片刻,也會變得污黑一片,和一件衣服穿好幾年的人沒什么差別了。
這也是西北一地,人人都是面黑衣舊的原因,不是他們生性如此,而是此地缺水少糧,又風沙連年,沒有那個條件保持身體和衣物的清潔。
剛開始可能人人都不習慣,但久而久之,也只能適應此地的環境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兩人明顯都不是尋常人,進入鎮中之后,一路向北而行,沿途看見那些被黃沙淹沒,或干脆因無人打理,漸漸倒塌和荒廢的居民,眉頭都不由微微皺起。
“邪教之害,一至如此。民生百年,不敵一瞬。”
右面的白衣年輕人,感慨道,左手一拂,一塊不知從哪里吹來的木板,頓時被他用一股無形勁力,拂到遠處,“啪”的一聲,砸到后面的一堵土墻。
土墻“撲籟籟”抖動了兩下,估計本來就是根基不穩,直接“砰”的一聲,委倒了半截,化為又一堵荒丘。
那名白衣年輕人眉頭皺了皺,最終,也只能無語。
“咦!”
忽然,左面的白衣年輕人,目光亮起,看向前方,目光微微亮起:“這里居然仍有一間客棧,似乎仍在營業?”
“嗯?”
右面白衣青年聞聲望去,果然見到就在他們前方不遠,一間斜挑布簾的兩層土屋,出現在他們面前,布簾用一支木杖挑起,綁得極牢,即使風沙這么大,居然仍頑強的不斷招展,向外人顯示它的存在。
灰藍色的布簾,上面是四個寫得歪歪斜斜,粗淺不一的漆黑大字:“邊荒小棧!”
如果不是這四個字尚算簡單,只怕憑那歪扭的模樣,稍微復雜一點的,寫出來別人也不認得。
“走,進去歇一歇,喝口老酒再走,距離赤刀教的老剿‘赤刀血窟’,還有三日以上的路程呢……出了這赤刀鎮,可就只剩莽莽黃沙,真的什么也看不見了!”
“好。”
兩名白衣青年,好奇地推開半掩的木門,走進客棧之中。
然而,進到客棧之后,兩人卻不由一愣。
客棧之中,風停沙住,即使看起來簡陋無比,卻收拾得十分干凈。
大廳中只擺著四五張木桌,都是用幾塊木板隨意拼湊而成,但都擦得光潔明亮,唯一奇特的是,柜臺之后,沒有酒保,而大廳之中,也沒有客人。
但是,中間的那張木桌之上,卻擺著一壇老酒,兩只瓷碗。
隱隱有淡淡的香氣,從那老酒撕開一半的封口中,不斷溢出,沖進人的鼻腔,人的。
兩名白衣青年的眼神,一下子都變得凝重無比。
他們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按理說,以他們的身手,就算這客棧之中,埋伏下七八十位刀斧手,也休想傷到他們分毫,更不會為此感到絲毫擔憂。
但是,此時此刻,風沙席卷的小鎮,明明剛剛收拾干凈沒多久的客棧,客棧中卻一個人都看不見,偏偏桌子上,卻似提前知道兩人的到來,已經有人提前奉上了美酒,擺設好了碗筷……
收拾這個客棧的人呢?酒碗是誰擺設?這個客棧中原來的主人,又去了哪里?
兩人神色一動,各自戒備,俱都沒有向中間的桌子走去,就欲走向二樓,好好查探一下這間客棧的秘密。
但就在此時,猛然,屋外……
“嗚嗷!”
一聲奇特的慘叫聲傳來,似乎就在不遠處。
左面的白衣年輕人身形一動,整個人陡然穿門而出,幾乎是在慘叫聲發出的瞬間,就化為一縷輕煙,飄出了屋外,直向那慘叫發聲處撲去。
右面的白衣年輕人,卻沒有動,仍然停在原地,但腳步,也不由停住了,站在原地,靜靜地聽著屋外的動靜。
然而,左面的白衣年輕人出去之后,以他的修為,無論外面發生了什么事,也應該馬上解決,回到客棧;抑或無法解決,肯定也有聲晌傳出,抑或求救聲傳來。
但是,什么也沒有。
左面的白衣年輕人掠出去之后,除了最開始時的一道身形掠動聲,整個天地,就似陡然寂靜了下來,什么聲音也聽不見。
他的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蹤跡,哪怕就是一絲打斗聲,也聽不見。
右面的那位白衣年輕人的臉色,不由沉寂了下來。
他眼睛之中,閃爍著奇異的鋒芒,左手一動,一柄青光閃爍的長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而后,手持長劍,他緩緩推門,也走了出去。
ps:第三更,補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