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秘書想了想:“什么時候叫他們比較合適?”
“我想泄憤的時候。”秦遠峰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牛軍呢?請他過來。”
牛軍很快就過來了,這段時間他忙著清理公司的渠道,在彼得潘的指導下學習什么是可用,什么是不可用,忙的不亦樂乎。
“你給我帶飯?”他剛進來,秦遠峰就瞠目結舌地看著一個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提著一個藍白色的保溫桶,上面居然還有一排艷麗的小菊花!
牛軍二話不說,將保溫桶往辦公桌上一方,點了根煙自顧自抽了起來,順便用莫名的眼光打量著他。
“……這個保溫桶下次丟掉。”秦遠峰看了半天,嘴唇抽了好幾下才強忍著沒有丟出去的沖動。剛一打開,他都氣樂了。
“冷的豆漿。冷的油條。冷的蟹黃包……”
他“啪”一聲蓋上了飯盒:“拿出去扔……”
“這是小影帶給你的。”
“拿出去扔到微波爐里熱一下!”秦遠峰波瀾不興地感嘆了一下,質問:“你他媽早上怎么不拿過來!”
“忘了。”牛軍大大咧咧地說完,狠狠抽了一口,挑著眉毛看了他半天,忽然說:“小峰哥,你這樣不好吧?”
“什么不好?”
牛軍彈了彈煙灰,斟酌了一下嘆道:“前段時間,我理解,外界壓力太大。但是現在呢?你每天都住公司了,就小影放完寒假從北京回來你去接了下。電話也越來越少……”
他朝桌子上抬了抬下巴:“我覺得……她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有其他人了?”
秦遠峰疑惑地看著他:“你哪里來的這種感覺?”
牛軍看著保溫桶上的菊花,回答地非常坦然,:“路邊的野花不要采,我合計她是在警告你。沒準兒啥時候就過來抓抓包。看看你和女秘書有沒有干什么壞事。”
“抱歉,我招的是男秘。”
牛軍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你這是存心氣死她啊!”
得,和外星人說話太費腦了,秦遠峰決定跳過這個話題,把保溫桶放到桌上:“走,出去吃飯,回來這幾天,今天總算能開心地吃頓飯了。”
“開心?這幾天你都忙成鬼了!”
“恩,因為大廳有一堆可以隨時傳喚,而且心甘情愿地送上來給我虐的人。”
兩人隨意找了家餐廳,雖然菜式一點都不高檔,但是他們吃著小炒兌著啤酒卻感覺非常爽快。
“叮”杯子在半空中發出一聲脆響,兩人有種浮生偷得半日閑的感覺,懶懶地看著紅火餐廳中穿梭而匆忙的男女。
牛軍的目光落在一對仿佛正在談戀愛的男女身上,看了好幾秒,才定定地說:“我就想不通,別人談戀愛是兩分鐘不見都嫌多。你們兩倒好,一個月見一次。”
他收回目光,轉頭掃了眼同樣在看那對男女的秦遠峰,悶了口酒:“你們沒分手也挺奇葩的。”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秦遠峰也收回了目光,笑著說。
“……我他媽從沒信過這句話。”牛軍嗤之以鼻。
“我也給你說個實話吧。”秦遠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沉思了幾秒才說:“如果你曾經一個月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睡得比小姐晚起得比雞早。然后某一天,佛祖和你開了個玩笑,把你丟到了幾十年以前滿地黃金的時候。你會覺得每一秒鐘都不夠用。”
“那小影呢?”
“我總感覺事業成功了,再談這些,會更隨心所欲一些。”秦遠峰看著這出餐廳的浮世繪,有些感慨:“你看,這里許多人,要還房貸,還車貸。他們的生活為了這些而努力,為了戀愛而工作。當你真正不需要考慮這些了,我覺得那才是真正的戀愛。”
“到時候,你想給她賣海島就買海島,想給她買鉆石就可以掃貨珠寶行。所謂羅曼蒂克,大多數建立在具有這個資本的基礎上。這才是為了戀愛而戀愛。”
“說白了,就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牛軍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猛地搖了搖頭:“雖然我一下說不出來哪里有錯,但是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不對?”秦遠峰笑著幫他倒滿酒:“這就對了。”
“因為我也覺得不對。”
“但是可恨的生活讓我停不下來一秒鐘,世嘉跑了,來了索尼,索尼跑了,來了任天堂……路還長著呢,以后的敵人會越來越強大。我就像個陀螺一樣,總有無形的鞭子在抽我,我卻如飲甘霖,你說……我是不是只能用這種歪理邪說來自欺欺人。”
牛軍沉默地喝了一杯,慣例的一口干,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看著沖上來的沫子,想說什么,最后化為一句勸解。
“多去看看她,千萬遍電話都抵不過一次見面。你們都算見過父母了,你真不怕你爸你媽撕了你啊……”
秦遠峰端起酒杯,沒喝,看著琥珀色的液體半天,重重點了下頭。
“我答應過她的……”
“等這次忙完……我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來享受感情。”
“她等了我,這次,換我去彌補她。”
感情這種東西,就像砝碼,一人在一邊。為了感情的奉獻是無私的,但是這個無私,卻有一個潛在的峰值。
不是價值,而是時間。
在不知不覺之間,一方的砝碼隨著時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越來越長,而放置得越來越多的事情,那么,這段感情大抵也就無法挽回了。
從公司離開可以走車庫地下室,但是回到公司,卻只能從正門進去。
正門,雖然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但是人仍然不少,由于時差的關系,現在歐美的人比較多。
當看到秦遠峰的身形出現在門口,頓時,十幾個人齊齊站了起來,幾乎沒有考慮,立刻迎了過來。
“秦先生。”“秦先生,您好,請問現在有空嗎?”“秦董,請問有空能共進晚餐嗎?”“秦先生……”
七嘴八舌,那種迫不及待,卻又患得患失的心情,被他們小心翼翼地藏在一張張強顏歡笑的臉皮底下。
誰都知道,自己的母公司在歐美怎么對別人。當初,秦皇朝還為了一條渠道拼搏,現在,對方手握金閃閃的財路。這下好,當初見面的人不是生病就是請假,只能讓這批倒霉蛋過來受罪。
誰都知道過來肯定沒好臉色看,但是,卻不能不過來。
秦遠峰看著所有人,似笑非笑地說:“我記得,當初我去歐美,一個二個全都推脫說沒時間。整個歐美都等著看我笑話,現在,怎么忽然有空了?”
他看著一個男子,冷笑了一聲:“這不是惠普公司的胸卡嗎?怎么?覺得惠普給秦皇朝開的條件不夠苛刻?準備重開一份?”
頓時,那個男子聲音都打了個結,強打著笑臉:“秦先生說哪里話……索羅夫已經被革職了……”
“我沒興趣聽誰被革職。我只知道,當初我去歐美,全他媽給我裝大忙人。”秦遠峰心頭一股火起,抬抬手就打斷了他。
本來他不打算發火,晾著這群家伙,他們自己都知道私下來找。但是,就這么放過他們?他沒這么好心。
他的心不算大,君子報仇,隔夜都嫌晚,當初自己在歐美差點跑斷了腿,這群人何曾給過自己一句人話?現在巴巴求上門來,開革個人就以為可以一筆勾銷?
沒這么容易!
“現在知道求過來了?”他看著鴉雀無聲的大廳,以及旁邊樂得看好戲的日本開發商,冷哼了一聲,聲音越來越大:“當初干嘛去了?”
“我他媽在歐美邀請你們的時候,你們不是當自己是大爺?老子得求著你們?”他眼睛一個個地掃過尷尬地面紅耳赤的渠道商:“可口可樂,惠普,德州……老子當時拿著策劃一家家找過去,你們眼睛就給我看到天上?!”
“等著吧。”他頭也不回地和牛軍走進電梯:“等哪天不忙了,我就有空了。”
“不愛等的,不留。”
大廳中,一片沉默。
他們都沒想到,這位董事長一點面子都沒給他們留。說翻臉就翻臉,這是明擺著告訴他們,當初怎么對秦皇朝的,現在誰都別想好過。
另一邊,日本剩下的幾位第三方,心有余悸。
他們這才算真正見識到了這位社長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對他不利之后還可以當做沒事的人。
“呼……”一位白人男子,揉著發痛的額頭坐在沙發上,滿臉苦笑。
“約翰遜……你也來了啊……”旁邊的男子為難地說:“這怎么辦啊……等下去……不知道等多久……”
“你以為我想來?!”約翰遜滿肚子憋屈差點沒吼出來,壓著嗓子說:“惠普誰都不愿來,不敢來。當初直接負責對外接洽的本司經理告假,誰不知道咱們過來就是當受氣包的!”
沉默無語,過了好一會兒,約翰遜才說:“我看啊……明著見他,是見不著了。他擺明了不給足苦頭不會見我們。咱們得想想別的辦法。”
他點上煙,愁眉苦臉地抽了一口:“投其所好,一點點地試著撬吧……媽的!這都是什么人干出來的蠢事!當初干什么去了!我都想回去踹那群蠢貨一腳!”
第三更十點送上,其實早就碼好了,但是不滿意,第三章修改了兩次……為了能讓大家更暢快地閱讀耽誤了一點時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