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世界上,有種生物叫做傻子。
這種傻子,往往在遇到心儀的異性的時候,呈幾何倍數上升。雄性荷爾蒙讓他們非常樂意在女子面前表現他們的實力,以及強勢。
雖然往往沒有摸清楚自己面對的是雄獅還是兔子。
秦遠峰的傻笑,讓陳志佳感覺到了一種無名的怒火。
憑什么自己追了一個月的女生笑都不對他笑一下?
他長得不算好,但是架不住有個好爹啊!隨手拿出幾千上萬港幣不在話下,開的是名車,穿的是名牌,用的什么不是最好的?
現在反而和這個神經病侃侃而談?
這種感覺,叫做妒火。
“花學妹。”他幽幽看了花浮影一樣,是對她說的話,卻是朝著秦遠峰開口:“今晚我在維多利亞港的臨海餐廳定了一桌雙人燭光晚餐。”
他看了秦遠峰一眼,渾身上下的西裝都沒個牌子,真好意思穿西裝。話里有話地說:“一頓可要幾萬港幣呢。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你共進晚餐?”
“不好意思,她今晚要和他老公吃飯……哎……”
哎喲后面那個喲被他生生吞了下去,因為花浮影狠狠踹了他小腿肚子一下,用一種頗為……在他看來是幽怨以及欲求不滿的眼光瞪著他。
他決定趕緊打走眼前這只蒼蠅,并且讓他永遠別再出現。
“行了,我沒工夫和你纏,他是我女朋友,記住了,以后別來這里,也別有什么別的想法。”他隨意地說完,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玩游戲嗎?”
陳志佳額頭上青筋直跳,這個問題轉折地太快,讓他反應不過來,但是家教還是讓他咬牙答道:“玩。”
“md有嗎?”
“當然。”仿佛說道了陳志佳最自豪的地方,那就是新潮,而新潮,是大筆的金錢積累起來的。
“最新的游戲,最新的主機,我想要就能有。”他不動聲色地掃了對方一眼,看似平淡實則尖銳地反擊道。
秦遠峰點了點頭,不過下一句話,就讓陳志佳額頭上所有青筋都回到了它該有的位置,平復地異常迅。
“游戲界有個秦皇朝公司,不知你知不知道。哦,你不用回答,我只是告訴你而已,沒想要征求你的意見。”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認清楚,我姓秦,叫秦遠峰。”
他又指向花浮影:“她叫花浮影,是董事長夫人……哎……未來的夫人。”
大腿后方被狠狠掐了一下,讓他連忙改了口。
看著目瞪口呆的陳志佳,他繼續說:“昨天和世嘉社長中山隼雄吃了頓飯,七八個董事一起拉著要通宵喝酒,我先跑了,估計這幾個老狐貍現在正指著香港罵我不地道呢。呵呵,謝謝你的花。”
他把玫瑰在陳志佳面前晃了晃,笑著關上了門。
“碰!”一聲,陳志佳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心里已經一片冷汗。
游戲界七七八八的公司他記不住,但是任天堂和世嘉的名字,只要有主機的,沒有人不會知道,而作為商人的兒子,他非常清楚那是兩個怎樣的龐然大物!
兩個公司,壟斷了全世界99的游戲市場,將一代霸主雅達利趕到北美茍延殘喘,他家的資產,別說幾千萬港元,就是變成幾千萬美元,也絕不會被這兩個巨頭瞄上一絲一毫。
別人每年年終盈利虧損,是以數億,美元來計算的。秦遠峰自己穿越回來沒什么感覺,他這種身份,現在不管放在大6,香港,或者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這個行業中的諸侯級勢力,而且是絕對實力雄厚的諸侯。就算全世界所有行業,資金也算不上弱。
“幸好……剛才沒說什么過分的話……”陳志佳暗中松了一口氣,要是老爸知道他給自己爭風吃醋招來這種強敵,絕對會往死里揍。
他不知道的是,一門之隔,這位剛才牛逼哄哄的董事長,正在被他口中未來的董事長夫人訓話。
“誰是董事長夫人?誰是董事長夫人!”花浮影狠狠擰著他的腰肉,臉上表情秀眉微皺,編貝小齒咬著紅潤的嘴唇,手上一點不帶松懈的。
擰了半天,她忽然氣鼓鼓地說:“擰不動,你西裝脫了。”
這種引頸受戮的感覺仿佛不怎么好,而且是自己伸脖子過去,秦遠峰苦笑:“你輕點?”
花浮影又擰了一把,而且擰在同一個地方,讓他呲牙咧嘴,忽然感覺,對方手上松了。
回過頭去的時候,花浮影有點呆地看著他,他正在奇怪對方怎么停手了,卻聽到對方輕輕說了句:“流氓,你瘦了。”
“瘦了好多……”
一瞬間,他心中感覺腰肉再也不痛了,想要笑,卻化為一聲長嘆,帶著一種釋放的笑容在沙上靠了下來,不知是笑還是其他什么表情:“太累了。”
花浮影沒說話,這是個聰明的女孩,她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時候不該說,她也知道,面前這個討厭的流氓,這個一起長大,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人,下面有很多話要說。
女人是敏感的生物,她清楚,對方不僅僅是來看他的,她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種疲憊的味道。
就像戰場上下來的老兵,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望自己的妻兒。
秦遠峰說了很多,從十月自己趕去日本,到遇上荒川實殺心滔天,到級馬里奧忽然押后,到古田順子案……再到最后的驚天逆轉。
他說得很平淡,甚至很多時候都在開著玩笑。但是她卻從對方輕描淡寫的話語中,聽出了其中有多么兇險。
“就是這樣。”秦遠峰掏出煙盒:“差點回不來,所以也抱歉,沒給你帶禮物。”
煙還沒打著,就被奪了過去,花浮影輕輕皺著好看的眉毛,頭柔順地披在肩膀上,白色的毛衣仿佛天鵝絨一般輕柔。輕輕地把煙放回了煙盒里,皺眉道:“少抽煙。”
這句話說完,她卻自己有點愣。
不只是她,秦遠峰也有點愣。
秦遠峰是沒意識到,情商不高的他,完全沒感覺到那句話有什么古怪。他只是陷入剛才的回憶中,有些心情波動。
花浮影是意識到了,清麗的瓜子臉上微微露出一抹愕然,自己怎么會用這種夫妻日常的口吻說話?
短暫的尷尬后,她連忙說:“不知道在女生面前抽煙很不禮貌嗎?這凸顯不了你的男子氣概,反而會讓女生討厭。”
秦遠峰也回過了神,笑道:“那我以后不抽了。”
氣氛更古怪了。
說不出哪里古怪,這種突如其來的尷尬,來自于話忽然說夠了,更來自于孤男寡女,還來自于急上升的荷爾蒙。
秦遠峰手動了動,猶豫了半天,伸手去拉對方的手。
反正都拉過一次了,怕啥?
剛碰到對方的小手,溫潤的感覺還沒落實,花浮影就觸電一般縮回去:“你……你干嘛……”
“我……”
“不,不合適……”花浮影的話都有點小結巴:“大6哪有開始就這樣的……”
“這是香港……”
“我……”花浮影臉紅的跟熟透的番茄一樣,我了好幾下,忽然站起來說:“你來的正好,我,我正在煲湯,跟寢室的幾個姐妹學的,你,你,你要不要嘗一下?”
“好……”
花浮影急匆匆就進了廚房,秦遠峰在確定她看不到之后,抽了自己好幾巴掌。
pIapIa響,或者duangduang響。
“媽的!你的勇氣呢!你面對級馬里奧的勇氣呢!抱上去啊!還玩什么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山內溥你都見過了!還怕這個小姑娘!”
但是他忽然覺得,剛才稍縱即逝的,對方手上傳來的那種溫暖感覺,卻比山內溥那老頭還讓他猶豫。
“豬!你就是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暗示!不早點弄個小猴子出來還等什么!”
就在他準備繼續賞自己幾巴掌的時候,花浮影端著湯碗走了出來,看著他正在抽自己,頓時知道了他的想法。
這個……流氓!
沒錯!絕對是流氓!最討厭他了!
“流氓……過來吃飯!”她狠狠剜了他一眼,真的,姐妹說的沒錯,男人越是能賺錢,長得越帥,越流氓!
這個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就是典型的例子!
其實她也覺得奇怪,明明要說條件,秦遠峰放出去也是標準帥哥一個,又事業有成,對人又不錯,雙方知根知底,父母輩,上一輩都有交情,她怎么就是不好意思答應呢?
不對,她這算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難道是因為她太小了?
對,沒錯,肯定是這樣,我才剛剛十八歲呢!花浮影心中想到,忽然覺得這很自然起來,晚婚晚育不好嗎?祖國都在推行,她急什么……
兩人的這種鴕鳥心態,以及阿Q心態,都在心中心照不宣,反而笑盈盈地喝起排骨湯來。
“春節一起回家吧?”秦遠峰夾起一塊排骨,忽然說。
“啊?”花浮影手中的藕差點掉到蘸碟里,她顯然知道,對方說這句話代表什么。
感情中的生物,很難說,有時候精明無比,有時候又智商直線下降,花浮影想剛剛那個簡單的問題想不清楚,這句話卻一聽就通透得很。
“……太,太早了吧……”
“……我覺得……挺不早的……”
毫無營養的對白,說完這句話,兩人臉皮都有點燒,開始消滅起面前的排骨來,整個過程如同訓練有素的軍營,一言不。
直到聽到秦遠峰說他走了,一周后又要去日本,花浮影才從打翻了調料鋪的心情中翻轉了過來。
“完了……”她鴕鳥一樣跑到自己屋子里,抱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偶,拉起被子就把自己蒙起來:“這下……不知道要被大牛他們怎么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