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酋長輕車熟路的帶著整個商隊在營寨中穿行而過,沒過多久就來到一片空曠的廣場之前。```
這是一片占地約兩百平米左右的小型廣場,地面上鋪著平整的碎石,十幾根合抱粗細的充滿了蠻荒味道的圖騰石柱屹立其間,廣場的盡頭是十幾階梯次向上的石階,在石階的最上方是一把碩大的黑色石椅。
此時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個兩米開外的狗頭人,渾身上下都沾滿了蠻荒野蠻的味道,沾滿塵土的金黃色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凹陷的眼窩內是一雙渾黃色的雙瞳,粗高橫野的蒜瓣狀鼻子下邊是一張帶著明顯弧度的闊嘴,的胸膛上肌肉墳起,那縱橫交錯的傷疤彰示著他是經過了多少兇惡的戰斗才活到了今天。
剛剛看到這個酋長的時侯,刑小天差點就將他錯認為萊茵族的獅人了,不過后來馬上又回過神來,狗頭人的部落又怎么可能出現萊茵族的獅人,眼前這個酋長必定是道格一族中很少見的獒人。
別看黑毛酋長這一路上都耀武揚威的,但是再見到這個獒人酋長的時候卻規矩的像是孝子見老爹,還沒等到巨蜥的腳步踏上廣場,他就伸手向后方做了一個“止步”的手勢,然后翻身躍下巨蜥背上的座鞍,單手捂胸,彎腰施禮道:“尊敬的尖牙酋長,您的朋友黑毛向您問安。”
黑毛的話音剛落,石階上的獒人酋長就發出一陣豪爽的笑聲:“哈哈哈,原來是黑毛呀,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沒認出來,快過來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嘖嘖嘖~~你這身盔甲真是威武,那弄的啊?”
黑毛這貨就聽不了別人夸他盔甲漂亮。當即就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炫耀道:“哈哈,這算什么,小意思,都是小意思。”
刑小天生怕他把自己的老底都給露出來,連忙在他背后干咳了一聲,好在黑毛還沒有忘了最初目的,連忙讓開身子對著獒人酋長介紹道:“尖牙酋長,請允許我替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曾經跟您提過的人類行商,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刑小天大人,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和您做筆交易,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尖牙酋長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交易的事,反到對刑小天這個人更加感興趣一些,當即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刑你很強呀?”
刑小天知道,在這個世界里謙虛的美德根本就不管用,沒準還會遭來別人的輕視,因此毫不回避的笑著應道:“強不強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和我作對的人基本上全都死了。”
這話一說,就讓身邊的親衛隊員們情不自禁的昂起了頭顱,一個強勢的效忠對象也是他們的底氣所在。
不過對面的尖牙酋長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刑道:“真的假的?我聽說人類都是很能吹牛的。黑毛~~我可提醒你,你可別被這個人類給騙了!”
“嘩啦——”
隨著一聲整齊弩箭振動聲,所有的福克斯弩箭手在這一刻全都把箭矢指向了眼前的這位尖牙酋長,刑小天毫不懷疑。此時只要自己一聲令下,眼前的這個什么狗屁尖牙酋長立馬就能變成一個大刺猬。
好在刑小天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尖牙酋長為什么會對自己懷有這么大的敵意。但他也不是為了兩句閑言碎語就改變初衷的人,在尖牙酋長快速收縮的瞳孔中,刑小天輕描淡寫的揮了揮手,這才讓這些福克斯弩箭手再一次收起了弩箭,之后~他才語氣不快的對著尖牙酋長說道:“尖牙酋長,我是帶著美酒與刀劍而來,我希望您不要讓酒杯從我的手里滑落,如果你不歡迎我……那也沒有關系,只要你一句話我現在掉頭就走,想和我做交易的人有都是,我并不是非要買你一家。”
“別沖動,別沖動,天,咱們有話好好說。”
“尖牙酋長,我們這次帶了兩萬多斤的糧食而來,這意味著什么就不用我在和你細說了吧?”
黑毛安撫完左邊再安撫右邊,一個是他的同族本宗,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是真的害怕雙方動起手來,好在他最害怕的情況并沒有發生,短暫的沉默過后,石階上的尖牙酋長就爆發出一陣豪爽的笑容,繼而步下臺階大聲笑道:“哈哈……好、有那么一股子氣勢,像是個強者的樣子。”
待到完全步下臺階后,尖牙酋長在單手扶胸,對著刑小天彎腰施禮道:“歡迎您的到來,尊敬的人類大行商,刑小天大人。”
花花轎子人人抬,既然尖牙酋長已經主動示好了,那刑小天自然也不可能繃著不放,當即也是笑著翻下沙羅曼馱牛的背脊,學著他的樣子單手扶胸回禮道:“愿您的血脈長流,愿血爪一族勇武的咆哮聲永遠響徹碎石荒地。”
“哈哈哈、好好好,你們人類說話就是好聽,我喜歡和你說話。來~、我們大帳中說話。”尖牙酋長笑著來到刑小天的身邊,抓著他的手腕把臂而行。
離著遠的時侯刑小天還沒感覺出怎么樣,等到這個尖牙酋長一走到身邊他才發現對方所帶來的壓迫感那真不是一般的大,就好像一頭隨時都能擇人而噬的兇獸,這么濃烈的殺氣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形成的,而是千百條性命堆積出來。
好在這個尖牙酋長并沒有試探他的意思,握住手腕的巨手也不見得怎么用力,雙方說笑著向廣場的一側走去,轉過一個拐角過后,刑小天的眼前就出現一個巨大的尖頂營帳,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傘蓋,外圍一圈全都是用粗大的黑木支撐,粗曠而原始,而且極其的簡陋!
整個營帳全都是用整塊的牛皮縫制起來的,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塊碩大的補丁,有些地方還能看到明顯的孔洞,這就是血爪一族酋長的大帳?
“這也忒慘了點吧!”
不管是心中如何腹誹。刑小天的臉上都沒有流露出半點表情。
眾人在大帳中分主賓落座后,尖牙酋長才語帶期盼的對著刑您這次來一共帶來了兩萬多斤的糧食,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些土豆就在沙羅曼馱牛的背上捆著那,根本就瞞不了人,所以刑小天也就非常痛快的應道:“沒錯,兩萬斤只多不少,就是不知道尖牙酋長打算用什么東西來交易了?”
“呵呵,交易的事我們先不急,各位遠道而來怎么也得讓我們血爪一族進進地主之誼呀,來人~擺宴。”
看著尖牙酋長刻意回避的樣子。刑小天笑而不語。
其實用什么交易那還用說嗎?
血爪部落在刑任何拿得出手的物資都沒有,唯一能讓刑小天看得上眼的恐怕也就是人了,這點雙方都心知肚明,但由誰的口中先說出來卻是一個很大的學問,反正刑小天是不急,他又不缺糧,尖牙酋長愿意抻著那就抻著被?
沒有任何意外的,血爪一族的宴會果然是燒烤。而且還是給刑小天留下過深刻印像的狼肉干,跳鼠肉,雜糧餅什么的,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們總算沒拿出一根大骨頭棒子來讓刑小天磨牙。
這種伙食別說是刑小天了。就是刑小天帶來的那些親衛隊員都不稀得吃,一個個全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其實這是一種很失禮的表現,不過也不能怪這些親衛隊員,老話說的好: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
吃慣了刑小天從異界帶來的家常菜后,這些粗糙的食物真的很難在引起親衛隊員們的胃口,刑小天本是不欲炫耀的。可是一口雜糧餅要下去后,刑小天直接就看到半只扭曲的白肉蟲,他就是心理素質再強,這口餅子他也咽不下去了。
真不是不講究,這么吃下去是要吃死人的啊!
再說了,讓血爪部落的人看看自己這邊的生活水平也未嘗一點好處都沒有,鱷魚人三兄弟和牛頭人兄弟不就是因為嘴饞,所以才選擇留在黑巖部落的嗎!?
“呸呸呸”將口中的碎渣全部吐掉后,刑小天當即就命令道:“兄弟們,生火做飯,咱們也讓血爪部落的兄弟們嘗嘗我們帶來的土特產。”
既然洛麗塔不在,那刑小天只能選擇親自下廚,在整個過程中尖牙酋長一直陰沉著臉,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半塊雜糧餅,那根扭曲的肉蟲就像是一無形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他的臉上,天地良心,這已經是血爪部落所能拿出的最好食材了,誰知道怎么就那么寸,偏偏讓刑小天吃到一塊帶蟲的雜糧餅?
且不管尖牙酋長是怎么想的,刑小天擼胳膊挽袖子就站在了案板之前,在他的命令下,親衛隊從沙羅曼馱牛的背上卸下整整一筐的西紅柿,又拿來半扇腌好的熟牛肉。
“把鍋給我架上……火大一點……”
晶瑩剔透的色拉油無聲的倒入行軍鍋之中,十數個拳頭大的西紅柿被刑小天一陣亂刀剁碎,然后一股腦的倒進鍋中,發出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響,還不等將西紅柿完全炒化,尖牙酋長的鼻端就嗅到一股從來都沒有聞到過的清香味道。
加水,加剁碎的牛肉塊,再切上蔥花備用,不過十余分鐘的時間,翻滾的行軍鍋中就散發出一陣令人垂涎欲滴的“牛肉柿子湯”的味道,刑小天如法炮制,一連做了五大鍋牛肉柿子湯才收手而立,此時濃郁的香味已經徹底散開,無以數記的狗頭人們聞香而來,遠遠的圍成好大一圈,一個個眼冒綠光的盯著那五口翻著水花的行軍鍋,吞咽口水的“咕嘟”聲此起彼伏,這時候大哥別笑二哥,幾乎所有血爪部落中的狗頭人們都這樣,就連尖牙酋長也情不自禁的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同時心中暗討道:“真是他母親的見了鬼了,什么東西這么香?”
“加火,大點火……”
在吩咐加火的過程中,刑小天發現一點怪異的小問題,那些被親衛隊員捧來的木柴中有很多都是顏色發深的木塊,不過一旦發現這種木塊,親衛隊員們就會猶豫的將其摘出來,然后隨手扔在一邊。
“這個木材怎么不用?”
面對刑小天的詢問,一個燒火的狗頭人戰士站起來大聲回道:“回稟大人,這些木頭是水沉木,都是從水池里撈出來的,根本就點不著,沒用。”
點不著?
水沉木?
刑小天的心中猛的一震,下意識的撿起一塊水沉木,尺許長短的水沉木烏黑烏黑的,很是壓手,刑小天試探著用博伊戰刀削起一塊木削,展露出來的木質細膩而富有光澤,就像是一塊最上等的陳年黑玉。
這他母親的不是沉陰木嗎?
沉陰木也叫做烏木,由于地質變化,一批古木被埋于地下,在特殊生態條件下不但沒有腐化反而吸取萬物之精華,形成了介于木石之間的靈性物——陰沉木,俗稱烏木。
有詩曾贊:“烏木由來世上稀,可同珠玉斗京畿。泥潭不損錚錚骨,一入華堂光照衣。”
現存于市面上的烏木極其稀少,而且非常貴重!
這種東西就跟古董一樣,一經發現,當地政府都要下達文件的,指出這是國家的財物,是屬于國家的!話是這么說,文件也是這么下達的,可真交給國家的又有幾個?
誰交上去,誰是傻(逼!
說句毫不夸張的話,這種東西要是拿到現代去,人腦子都能打出狗腦漿來,一塊上好的沉陰木甚至要比同等重量的黃金都貴,本以為在血爪部落能收獲幾個狗頭人就不錯了,沒想到燒個湯還能有意外收獲。
這叫什么?
這就叫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