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第一七〇章 大功績(下)

“大功績?”

“是啊,”但究竟什么大功績,章楶說不出來,反正現在這一刻他眼中露出狂熱,思緒也有點混亂。

“質夫是指它不僅在華池縣可以推廣,甚至陜西河東,甚至大河南北。”

“對,對。”

這個辦法在華池縣作用不大,與慶州其他幾個縣相比,華池縣因為主要分布在北午山南側,水土流失不嚴重。就包括華池水,又名黑水,除了山洪暴發時會帶來一些泥沙外,大多數時間清澈見底。但放在慶州就會立起作用了,比如馬嶺水,渾濁不堪,而且夾雜著許多礦物質,上游的水即便沉淀也是苦澀無比,實際這個水不能喝的,屬于有毒水,所以又稱為泥河。

不僅慶州,陜西,最重要的還是中原。

如開封的土地,已經開始鹽堿化,但姓有姓的智慧,于是載果樹,種桑麻。真不行就用來作為朝廷的牧監。但種糧食卻是產量很低的。一旦能改造,豈不是大功績?

“若是汛水大的時候,可以提前準備一些貧瘠低洼的鹽堿地區,在后面筑圍加壩,然后將姓與財產立即轉移,放水泄洪。不僅能保障大河安全,兩次泄洪后,也能得到大量沃土,這不是幾畝,而是幾頃幾千頃的沃土,又可以養活很多姓。”

“對,對。”章楶激動地說,那將是水利史上的一場奇跡。

“質夫兄,修這樣的小水堰主要是勞力,實際用錢不多,幾貫就夠了。也許對于青村與吳村的姓來說是不少錢,但官府略資助一點,大家經濟便不會緊張,今年大家緊一緊,但到了明年,有了灌溉,大家便有了好收成。然而我為何沒有資助一錢?”

實際不僅官府可以略略資助,修水庫那得到秋后了,那時王巨手中錢也不緊張了。

關健是拿出后,其他村寨也想佼仿,那怎么辦?

一個小水庫不吃力,十個小庫呢?他的錢用場很多的,想一想未來十萬兵馬吧,就是站在哪里不移動,能不能看到邊際?

因此王巨不打算支持一資金,不但他自己,官府也不支持一資金,而是讓它成為一種模式,讓大家看到,不僅青村與吳村,其他村寨同樣可以建。

“這是小水堰,實際我玩了一個小小的心機,盡管它早晚得淤平,但說不定會過五十年,會過一年。那時候早就物似人非。但我這個心機是善意的,比如讓張員外與吳員外出資最多,可剛才在村中我也問過,他們兩家的地最多,一旦水堰修建成功,他們同樣是受益者。”

“灌溉才是我的本意,而非是什么淤田。無論陜北或者河東,即便推廣淤田,得益者并不多,山多地少谷少,能將低洼的鹽堿地進行一批改良,但能不能將丘陵梁峁變成平原桑陌?”

“其實主要能執行的地區還是在中原,大河南北。但哪里,想讓姓自己自發組織起來不大可能了,必須得官府出面。先大臣支持,得準備寬裕的錢帛。”

就這一條眼下就不行了,就算韓琦同意,他手中那有多少錢可用哦?

“必須選出一批懂水利的大臣去主持,得有一批高效的胥吏,否則就是亂政害民之術。”

這便是王安石農田水利法中政績最大的一條。

不過王安石也沒有想到放水泄洪這一條上,但在他主持下,河南河北得到許多產量高的淤田。

然而眼下沒有執行的條件。

不僅錢,濮儀之爭已經開始了,京城大臣那有心思多事?

免役法沒有實行,胥吏不拿薪酬的,國家不動則己,動一下便使他們手中多一條斂財的法門。

不要說村長小,小村長也能貪污幾個億,不要問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法門,沒有你能想全的法門。

即便王安石變法,舉國機器開動,有了免役法,也能說是王安石變法當中最為姓著想的變法,但下面依然產生許多糾紛。

因此王巨在這里實行了誘導。

姓自發地動手,官吏沒辦法貪污苛剝,做得好了,官府有政績,做得不好,自己建的,也不能抱怨官府。

昨天王巨看著積壓的公,看到這條公后,其實不為胡謙,他也打算下來看一看,著手處理。

“但做比不做好。”

“質夫兄說得有理,這樣吧,我們來共同商議,再共同上書如何?”

“好。”

兩人仔細地說著每一條。

杜主薄在邊上聽著,漸漸服氣了,不要看人家年齡小啊,可這個見識要嚇死人了。

但他也搞不懂,俺也讀書,讀孔孟之道,為什么沒這個見識呢。

想了想,立即替村民討來茶水,親自遞給兩個喝。

也不要問王巨年齡小,也不要問這個杰是什么來頭,這兩人前途無量啊,咱也不賣資歷了,還是提前交好吧。

王巨說道:“質夫兄,你來寫,還是我來寫。”

“還是你寫,想法是你的。”

“質夫兄,錯也,非是想法是我的就一定我來寫,這是利國利民的舉措,功勞次之,國家富強,姓安樂才是做大臣的最終職責。不瞞你說,”王巨壓低聲音道:“恐怕韓相公略對我有些不滿。若是我來寫,說不定弄巧成拙,還是質夫兄寫吧。”

章楶繼續推辭。

“在奏章中間掛上我的名字就行了。”王巨站了起來,因為張美與吳慶走了過來。

“張員外,吳員外,你們想好沒有?”

“請問王知縣,會花多少錢?”

“可能四貫,但不會超過五貫。如果是多,本官會不會勉其為難你們?”

“我們就同意了,不過王知縣一定來賜教啊,對這個我們真不懂。”

“放心,建成后本官不提政績了,最少也少了一個麻煩。”

吳慶與張美老臉一紅,兩村陸續發生了一些火拼群毆,他們可是領頭者之一。

王巨又來到大家面前,大聲說道:“在這里本官還宣布一件事,關于朝廷義勇的事。朝廷丁刺一,本意不錯,讓大家自己變得更強大,就能有效地防范西夏入侵。可有的官吏沒有做好,造成了一定的擾民之舉。”

“因此本官即將在全縣之內,發出露布,凡是在家是獨者,凡是客戶與五等以下戶者,凡是年齡超過四十以上二十以下者,一律退出義勇。”

“對在義勇籍內,沒有刺手卻逃出家鄉者,本縣以后不會再追究與抓捕與刺手,但必須半年之內全部得歸還鄉園,安心就業,若是在異地他鄉有業者,請于在這半年之內務必寫信回來交待去處。否則按逃兵與逃戶處罰。望各位鄉親轉告。”

“余下義勇者只在冬閑時訓練,各鄉胥吏里正教頭不得在其他季節強行讓義勇訓練,以免耽擱農活。也不得借用各種名堂苛剝義勇,更不得讓義勇替自己做私活。若有違反者,一律嚴懲不怠。”

“真的假的?”大伙兒興奮地問。丁刺一將姓坑苦了,蕃兵那邊還好一點,教頭不敢拿他們怎么樣,但漢人義勇就不行了,要么教頭為非作歹,要么不顧其家中情況,胡亂刺一,有的人在家是獨,上有老下有小,也被抓丁刺手了。

并且有的教頭還不顧大家死活,就象涇原那樣,正是農忙時呢,教頭下來了,大伙兒集結拉練吧。如果象王巨那樣集結一天倒也罷了,但他們不是集結一天,往往會是很多天,甚至強迫義勇替他們做私活,家中地多的人便讓義勇替他們做免費幫工,或者拉動貨物,或者修建房屋。

還有呢,練兵兵手中得有武器,不能用砍柴刀練兵吧,因此有的教頭勾結商人,將劣制非制式武器高價強迫賣給義勇。

嚴重者比如趙都頭,雖是例外,但不是個案。

包括張村與吳村同樣有好幾十名義勇,也同樣坑苦了。

“它是露布,豈能作假?”

官府命令分為種,一種是口令,一種是書但不公開的,一種便是這種露布,公開于境內張貼。

這也是抓住丁刺一的漏洞,主戶之家有丁者刺一,六丁者刺二。

咱們不要來什么丁才刺一,二丁刺一總是可以吧。

它不但是寬民之舉,華池縣也因為丁刺一產生不少逃戶,這些逃戶不是遷徙之戶,有的逃到異地他鄉,有的逃到大山里。那么隨著這道露布頒發,就會有許多逃戶陸續返回家鄉。

王巨在京城未說什么,但心中對這個丁刺一恨之入骨,還不如王安石的保甲法呢,人家明確了是五戶為一保,而不是這種莫明其妙的虛偽的丁刺一。

用意也是好的,他大量裁兵,大臣們不免會擔心兵力空虛。保甲法出來了,裁兵也就得功了。另外宗旨也很明確,防盜除盜,維護治安,增加挑選的兵源,省養兵財費。而非是現在這樣稀里糊涂,試問,戰爭到來時,這些義勇真能上前線作戰嗎?

但就是這樣,保甲上番與教閱還帶來無窮的風波。

與青苗法一樣,用心雖好,但王安石忽視了下面官吏的執行能力。

最終有沒有強國,看看金人南下,保丁們起到作用嗎?

王巨在京城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到了華池后前幾天下去看了看,聽了聽,更加觸目驚心。可是畏懼于西夏的危害,陜西諸官員又貪生怕死,因此看到了這些弊病都不敢說,反而加倍地抓丁刺手。

于是有了這道露布,這也是利用了詔令的漏洞,不是要抓丁壯嗎,小于二十大于四十歲的,還能不能稱為丁壯?丁刺一,可俺卻是兩丁就刺一了。那么誰能找出麻煩?

這也叫利用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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