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你們就不需要去倉北縣中醫院了,也不用求我給你兒子醫治。。。”曾正豪話剛落音,馮文博已經冷著張臉說道。
此時馮文博再也沒了之前的和藹可親。
“馮老,您這是……”曾正豪沒想到之前還和藹仁慈,一點架子都沒有的馮老突然就變了臉色,不禁面露驚慌之色道。
“曾小進的病我沒辦法醫治,你們走吧,下一位病人。”馮文博卻沒等曾正豪把話說完,直接擺斷道。
馮文博是何等身份,他可不僅僅只是中醫界泰斗,還是馮正誠書記的父親,就算省公安廳廳長面對他也得謙虛有加,執晚輩之禮。如今他面色冰冷地下了驅逐令,曾正豪就算有再多的疑惑和不滿,這個時候也只能乖乖地帶著妻子和兒子告辭離去。
“爸,你說馮老突然發怒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夏云杰的緣故?”出了門診室,曾小進看了父親寫的字句,臉上露出驚疑之色道:“其實上個星期我去找劉一維時,那個夏云杰就說過我會在短期內耳聾,不過當初我還以為他故意詛咒我。現在想想剛才馮老提到要我們去找倉北縣中醫院,莫非……”
“你呀你!”曾正豪一聽這話氣得揚起手就想給他兒子一巴掌,但最終手抬在半空半天落不下來。
“正豪,你先別生氣!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治好兒子的病,否則他這么年輕就耳聾,以后可怎么辦呀!”曾正豪的妻子見狀含著淚拉下他的手,一臉憂心忡忡地勸道。
“怎么辦?我能有什么辦法?你也看到了馮老剛才的態度,馮老可是馮正誠的父親啊,難道我還能強迫他不成?至于那個夏云杰你就更不要想了,為了他陳廳長都不敢出面說情。”曾正豪抓了抓頭發,一臉苦惱道。
“那,那你的意思就是看著兒子耳聾了!”妻子見曾正豪這樣說,頓時氣得直流眼淚。
看著妻子氣得直流眼淚,曾經貴為省公安廳法制處處長,跟廳長又是老同學關系,平時何等意氣風發,何等光鮮,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曾正豪,此時此刻卻只有搖頭嘆氣。
“陳廳長跟馮正誠書記的關系不是還可以嗎?要不請他出面跟馮正誠說說情,探探口氣,只要他肯出面,我想事情應該就會容易許多吧。不管怎么說劉一維也好,夏云杰也罷都是江州市的醫生,而且他還是馮老的兒子,馮老不給你面子難道還不給兒子面子嗎?”妻子見曾正豪只是搖頭嘆氣,想了一會兒小心地建議道。
“好吧,現在也只能再麻煩陳廳長了。”曾正豪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最終也只能再次厚著臉皮給陳哲鵬打去了電話。
電話打通之后,曾正豪把大致情況跟陳哲鵬說了一遍。陳哲鵬雖然不想管曾正豪的事情,但礙于老同學那份情分最終還是答應給馮正誠打個電話問問。
不過很快陳哲鵬就回了曾正豪的電話,說道:“小進的事情你另外想辦法吧,這件事你就算請趙書記出面都沒用。”
趙書記正是江南省省委第一把手趙興軍。
曾正豪聽完當場就呆了。
“陳廳長怎么說?”看著一副失神落魄的丈夫,妻子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回家吧,再找其他醫生看看。”許久曾正豪才嘆了一口氣道。
“不,不,既然他們都不肯幫忙,那我們就直接去倉北縣醫院……”
“自作孽不可活,回吧!”不過當曾正豪一家人到了倉北縣中醫院,不管曾正豪一家人如何哀求,回答他們只是一句冷冰冰的話。
時間飛逝,轉眼年關逼近,學生們和老師們也迎來了他們的寒假。
放假的第二天,夏云杰拖著行李箱坐上了開往尚陽縣的火車。
夏云杰沒有開邵麗紅給他留下的那輛寶馬520,因為他的家鄉只是個小漁村,也只有村長等極少數幾戶人家擁有車子,其中包括裝貨的小貨車。可想而知他一個中專畢業,出去工作才一年半左右的小伙子要是開著一輛寶馬車回來,鐵定要引起整個村子的轟動。恐怕當天他家的門檻就會被村子里的人踏平,而他也肯定會被村子里的大媽大嬸等人的八卦問題給問到發瘋為止。所以夏云杰最終還是選擇了火車,哪怕火車并不能直接開到他家,下火車之后還需要一番周折。
尚陽縣是江州市最南邊的縣,也是江州市跟東通市接壤的縣。
大概一個小時,火車抵達了尚陽縣火車站。
夏云杰下了火車,出了火車站。
畢竟是縣城跟江州市這類大城市不一樣,火車站外很亂,人聲鼎沸,不時可以聽到出租車、三輪車拉客的聲音。
夏云杰舉目張望,準備找輛出租車回家。
“夏云杰!夏神棍!”夏云杰正舉目張望之際,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叫他。
夏云杰聽到這個叫聲,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之色,急忙轉身朝后看去。
“還真是你!”剛轉身夏云杰便見到一個拳頭對著他的胸口打了過來。
打他的是一個年紀跟夏云杰相仿的年輕人,個子不高,但人卻比較壯實。鼻子矮矮,嘴唇厚實,一看就是個比較實在淳厚的人。
“王志南!”夏云杰結結實實地接下了一記拳頭,一臉驚喜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當然是接客啦。”說著王志南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藍色富康出租車,車子里已經坐了兩個人。
“你開出租車了?”夏云杰頗有些意外道。
王志南是他中專同學,跟他一樣學的是商務助理專業。
“不開出租車能干嘛?難道憑我們這點文憑還有專業,真能成為商務助理,坐在辦公室里喝茶吹空調嗎?”王志南自嘲道。
王志南的話一下子把夏云杰的記憶拉回到了畢業后初到江州市的那段時光。當時他抱著美好的愿望跑到江州市人才市場,但結果卻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就他的文憑和專業,壓根就沒人要。壓根就就不像當初上學時老師吹得那么好聽,畢業后可以從事商務活動,可以當辦公白領……
最后被生活所迫,夏云杰還去工地搬過磚,去酒吧當過服務生……
“哦,對了聽說你去了江州市發展?怎么樣,這次是衣錦回鄉嗎?”王志南的話把夏云杰的思緒拉了回來。
“呵呵。”夏云杰不置可否地笑笑,而王志南已經熱情地伸手要去幫忙拉他的行李箱道:“我送你回家。”
顯然王志南之前問的話只是隨便問問,更確切地說只是調侃的玩笑話。
也是,一個縣城職業學校的中專生,才畢業一年半,又能有什么好的發展,至于什么衣錦回鄉更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不用,不用,你車里已經有人了。”夏云杰急忙道。
“我靠,這有什么關系,這里是尚陽又不是江州市,大家都是拼車的。不過今天老同學坐我的車,怎么也不能這么寒磣,我把那兩個乘客讓給別人就是。”王志南說著就準備招手把不遠處另外一位也正在拉客的出租車司機叫過來。
“不用,我又不是什么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只要不太繞路無所謂啦。”夏云杰見老同學這么熱心,大冬天的心里一片溫暖,急忙攔住他道。
“你家是在信安鄉吧?”王志南畢竟賺的是辛苦錢,嘴上雖然說得干脆,其實心里還是舍不得那兩個顧客,見夏云杰攔住他也就沒堅持,而是看著夏云杰問道。
“沒錯,信安鄉夏家村。”夏云杰點點頭回道。
“他們兩個是去易善鎮,那順路倒是順路的,不過鎮里肯定要稍微轉一下,需要耽誤點……”王志南說道。
“那沒事,剛好我們也可以多聊會兒。”夏云杰打斷道。
“那好,你上車,我幫你放行禮。”見夏云杰說沒問題,王志南很開心地拿起他的行李箱就往車后備廂里塞。
一切弄妥之后,兩人上了車,接著王志南便發動車子離開了車站。
“云杰,在江州市混得怎么樣?沒去橋頭擺攤吧?我聽說現在這一行在大城市里可是很吃香的。”車子開動之后,王志南舊話重提。不過這一次就顯得“正式”許多了,而不像之前一樣說什么“衣錦回鄉”,壓根就只是調侃玩笑。
畢竟是同窗三年的同學,再加上當初讀中專時夏云杰也還是位少年,少不得會泄露出一些信息,所以不少同學都知道夏云杰跟一個老人學過一點周易八卦,給他取了個“神棍”的外號。
當然沒人信他那一套,就像沈麗緹和杜海瓊兩位美女空姐一樣。
“呵呵,還行吧。你呢?畢業后就一直開出租車嗎?”夏云杰不想多提自己的事情,隨口回了一句,然后反問道。
王志南見夏云杰不想多提自己的事情,還以為他在江州市混得不怎樣,也就沒再追問下去,笑著回道:“剛畢業時去工廠做了一段時間,后來覺得沒有奔頭就出來開出租車了。不過開出租車除了辛苦一點,收入倒是比工廠里高不少。怎么樣?你要有興趣,我可以介紹你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