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邊緣

第1343章 刺殺

在傍晚的時候,起了大風。

風聲呼嘯,這座城市倒也無愧于狂風二字。

載著艾倫數人的是一輛黑色的陸行車,車體方正,有點像天堂星上常見的馬車,只不過安裝了四顆碩大的車輪。駕車的是扎索的人,駕駛室和車廂是隔開的,一坐進車廂里,車里車外就是兩個世界。

車外狂風呼嘯。

車里安靜寧和。

老管家攏著雙手,他雙目緊閉,不知是誰是醒。蘿拉和翠絲麗坐在艾倫左右,二女各自望向車外,顯得心事重重。艾倫瞧這場景,獨自微笑,卻也不語。于是陸行車安靜起行,左右兩輛護衛車上,則是銅山和貝爾摩備,以及一眾血峰戰士。

駛過一條安靜的公路之后,三輛陸行車進入了狂風城里。由于傍晚起風的緣故,路上行人稀少,可見到這三輛陸行車仿佛知道里面坐著何人般,都默默退讓一旁。等車輛經過,方自起行。

看著車外風沙彌漫,艾倫輕聲道:“小的時候,在我五歲之前。我的世界只有一個小小的鎮子,那個鎮子就在一片沙漠附近。起風的時候,倒是和這里有幾分相似。”

聽到他的聲音,各自望向窗外的兩個女人都收回了視線,落在艾倫臉上。便是葛力斯,雖然沒有什么動作,可明顯兩只耳朵都抽動了下,顯然也在留心聽著。

“那時候我的身邊只有一個女人,一個叫蘭妮的女人。她是我的母親,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我和母親就生活在那個鎮子里。我還記得以前生活有多難,不是辛苦付出就會有收獲。食物是有限的,而且大多數食物都受到污染。母親為了讓我吃上干凈的食物,往往要付出許多。這些東西以前我不懂,可等到我懂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了。”

“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吧?”翠絲麗問。

艾倫笑了起來,搖頭道:“才怪,她很嚴厲。說起來,她真的很像爺爺。我記得要是做錯什么的話,挨頓打那都算是輕的了。但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讓我挨餓。或許,那是屬于她的溫柔吧。”

蘿拉跟著艾倫已經有一段時間,可也很少聽說他自己的事,特別是小時候那些事。現在聽艾倫講來,也生出了興趣:“后來呢?”

“后來,在一個和今天差不多的夜晚。”艾倫眼神涌起幾分感傷:“我們那個小鎮遇到了襲擊,很多人都死了,不過我活了下來。是母親保護了我,她讓我活了下來,而她自己則永遠消失在那個夜晚。如果當時我擁有現在的力量,就可以改變那一切。可惜有些事終究無法重來,現在我擁有的力量再大,也無法再讓她回到身邊。可她最后的話語,我猶記至今。”

“她要我活下去,所以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拼命活下去。以前如是,以后亦然。”艾倫看了葛力斯一眼,輕聲道:“我來到阿加雷斯,入主大荒地,答應愛麗絲的那些要求。這些林林總總的事不過都是懷著同一個目的罷了……”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宴會的地點到了。

在艾倫下車的時候,風停了。

宴會的舉辦地設在狂風城里一個商團名下的餐廳,這個商團不屬于扎索幾人所有,因此在表面上至少屬于中立,很適合拿來舉辦類似的活動。此刻餐廳門口早擠滿了迎接的人,為首的自然是扎索、凱加西和瑞里克三個荒地大佬。他們的周圍自然空出一個小圈子來,其后才是荒地里上得了臺面的各方組織勢力的頭目首領。

除了扎索幾人外,其余人還是第一次看到艾倫。當看到艾倫橫豎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類男子時,底下便傳出一陣細語之聲,驚訝有之,敬畏更深。

“艾倫大人,盧西那房子還住得習慣嗎?要是不習慣的話,我可以另外替你安排。”扎索沉聲道。

旁邊的凱加西直翻白眼,先前你骨王擺出一付不死不休的格局。現在倒是轉得快,只差沒有跪下去.舔人家的鞋子了。瑞里克扯了扯凱加西,后者才忍住沒有出言譏諷。艾倫把他三人的神態收在眼中,淡然道:“不用了,房子寬敞,環境也好。何況我不會在大荒地停留太住,住哪不是住,不用那么麻煩。”

扎索點頭:“那請大人跟我來,宴會可以開始了。”

隨既當先引路。

在走進大門的剎那,當光線由明轉暗的瞬間,異變忽生。

艾倫如今的感知,已經不止敏銳那么簡單,而是帶了幾分先知先覺的味道。幾乎在踏入大門的瞬間,他就已經覺察到空間里頭幾絲不易察覺的源力變化,接著便“見到”幾人身影閃爍,從人群里穿插而至。

身后一聲微弱的鼻音響起,那是老管家葛力斯輕哼了聲,顯然這位昔日強人也察覺到了這份異變。接著則是銅武,跟著是扎索,至于蘿拉幾人和凱加西兩人則是最遲發現異常。

鉆出人群的共有十一人之多。

有兩人直接從骨王身邊經過。

左右兩側掠來的各有四人。

最后一人是從餐廳樓頂踏墻而下。

十一道身影,幾乎不分先后殺至。而這時,多數賓客還沒反應過來。

骨王最先一聲暴喝,伸手扯住從他身邊經過的兩人。可手一捉,卻只扯到了兩件外衣,那兩人露出貼身的戰服繼續前掠,與艾倫僅余不到十步的距離。

扎索大怒,如果讓人碰到艾倫的衣角,那他哪還有面子在這大荒地上呆下去。這次不暴喝,改頓足,那兩人腳底突有骨刃暴起,逼得他們不得不倒躍而回。

面朝骨王,兩人雙臂均纏上紫黑氣焰,揮拳便轟。

扎索大手迎上,在兩人拳上一握,氣焰盡滅。又掐住兩人脖子往地上一掄,地面給砸出個大坑,鮮血頓時從二人身下泊泊流出,轉眼已經沒了氣息。骨王抬頭,戰斗已經幾近尾聲。

艾倫左側的銅武沉默前掠,如同一塊大鐵塊般撞進一人懷中。那人全身響起骨折的聲音,噼里啪啦不絕于耳。然后銅武又退了回來,一肘砸在另外一人的臉上,直接把人整張臉都砸塌了下去。

另外兩人則由蘿拉和翠絲麗兩人招呼。

蘿拉的紅后重劍沒帶在身上,干脆以腿為劍,以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轟在一人腰側,那人當場飛出百米,身體彎曲成一個不自然的模樣。翠絲麗則沒這么大的聲勢,她閃了出去,又掠了回來,看上去像沒動過般,可手上那把蹂躪之牙已經在滴血。至于那個殺手則保持著前沖的姿勢,可喉嚨間突然就飆出一道血線,濺到了翠絲麗的腳邊。

凱加西和瑞里克也沒敢閑著,兩人和站在艾倫左側的貝爾摩德同時出手,均以雷霆之勢扼殺了幾名刺殺者。最后那從天而降的刺客,也不知道葛力斯干了什么。老人只是伸手朝那人指了指,頓時人影驟停,接著全身迸射百余血箭,等摔到地上時早已變成一具尸體。

整個過程,艾倫連根手指也未曾動一動。

他不由感嘆自己現在算是家大業大了,不說城外那支大軍,就說自己身邊的強者。恐怕巴比倫上的三大豪門都沒有自己這樣的排場和陣仗,這些刺殺者可以說實力并不弱,卻連摸到自己的衣角都辦不到。就不知道他們是哪方的人物,能夠在狂風城里安排這樣一場刺殺殊不簡單,特別是在今天這種日子。

再看他們出手的時機和場地,就知道這些人全是精于刺殺之道,而非臨時起意。看似愚蠢地選擇了宴會入場大門,可正因為沒人想到他們會膽大包天敢在這種地方動手,所以成功的機率反而很高。可惜艾倫身邊的強者太多,多到都有些奢侈了,所以才讓這場刺殺以失敗告終。

可真的僅是如此嗎?

“大人,這實在是……”臉色大變的扎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這場宴會他算得上半個主人,卻出了這樣的紕漏。雖不見得艾倫真會拿他怎么樣,可面子上終究有些掛不住,特別是在艾倫面前丟臉,扎索恨不得找條縫鉆下去。

艾倫搖了搖頭:“先進場,事后再查明他們的身份好了,別讓客人等太久了。”

聽艾倫這么說,而沒有當場追究他的責任,扎索才松了口氣。點點頭,打了個手勢,讓門邊的賓客陸續進場。

至于那些刺客的尸體,自然有人去處理。

就在這時,一具本該死透的尸體突然彈起,越過了貝爾摩德和凱加西,朝著艾倫張開了嘴巴。在他嘴里吐出一道彈索般的舌頭,猶如子彈般抽射向艾倫的腦側。

這才是真正的殺手锏!

這一著連葛力斯也感到意外,畢竟對方源力幾乎末動,純憑身體的特殊構造發動攻擊。老人甚至因為目盲的緣故,等聽到風聲,銅武幾人已經大喝在前。可他們這時再出來,始終遲了一線。那道黑影如同毒蛇般,閃電點往艾倫太陽穴。

偏是在這個時候,艾倫嘴角牽了起來,露出一道讓殺手百思不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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