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瑞克愁眉苦臉地看著這個走到自己身前的年輕人,老頭子想不明白自己像以往那般劫個道,劫不來肥羊也就算了,怎么卻劫來了一個煞星。這個不知從哪里來的貴族老爺,比瑞克原本以為他只是要經過黑暗之地而已。可昨天被他一起帶上的時候,老頭子才知道艾倫哪是要經過黑暗之地,他是要把這塊盜賊如毛的地方捅個窟窿啊。
所以被帶上馬隊之后,老頭子念得最多的話就是“這次死定了”。
肯定死定了,比瑞克在黑暗之地混了這么些年,就沒聽哪個招惹了惡齒壁壘之后還能夠活得好好的。
看著比瑞克一付愁眉不展的樣子,艾倫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爺子高興,以后有你的好日子過。”
比瑞克嘖嘖道:“好日子不敢想,要不你把我放了吧?”
“那怎么成,放了你誰給我當向導,誰帶我去惡齒壁壘。”
“我這位老爺,你何必沒事去招惹戰狼呢。他們可不是好惹的。”比瑞克盡自己最好的努力道。
艾倫揮揮手道:“都已經招惹了,剛不久和喬伊打了一次,我刺了他一刀,那家伙現在應該不好受吧。”
比瑞克翻了個白眼。
這就和不死喬伊對上?誰信?
艾倫也不管他信不信,拉過比瑞克道:“行了老爺子,你就先給我這惡齒壁壘怎么去?”
比瑞克還沒回答,一把略微嘶啞的聲音在他們后頭響起:“問他不如問我。不過大人得先告訴我,你有什么計劃?”
艾倫回頭,原來是古魯斯。他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這人體格強壯。現在動手恐怕是動不了,平常走動話卻還沒有大礙。艾倫攤手道:“還用得著什么計劃,喬伊不是黑暗之地的大佬嗎?我這就到惡齒壁壘叫陣挑戰,難道他還會避戰?那也行,我就一路打上去,隨便看看那所謂不死圣殿是個什么鬼東西。”
古魯斯搖頭道:“大人實力強勁,不過還是別過人輕視惡齒壁壘的好。在喬伊的經營■■■■,.▲.c≈om下,惡齒壁壘易守難攻。山上高墻關卡不少,還有防御火炮。就算炮彈轟你不死,把你轟下山去怕也不難。至于喬伊,我有十足的把握敢肯定他會避而不戰,而是利用壁壘的地形和戰狼的戰士和你周旋。”
艾倫摸了摸下巴,他倒也不是固執已見的人。何況古魯斯本是戰狼悍將,他的話十分有參考價值。如果真如古魯斯所言,喬伊不肯以強者身份接下他的挑戰,而是坐擁地形勢力和他周旋的話,的確會變得很棘手。
“難道就沒有喬伊不得不接受挑戰的方法?”艾倫道。
古魯斯頭:“有,黑暗世界也有自己一套規則,其中一條,可以讓喬伊不得不戰。只是,沒那么容易就是了。”
艾倫嘴角牽起一個弧度,他笑道:“有就行,你怎么個不容易法。”
惡齒壁壘。
不死圣殿經歷與葬影一戰之后,多有破損,或見房舍塌倒,正由鐵狼護衛清理和維修。負責圣殿清理工作的剛恩坐在一處峰間平臺,得以俯視山下灰白大地。剛恩皺眉,他那養父帶著人馬去追古魯斯,算算時間理應回來了才對,可現在仍無消息。而且在不久前,灰色丘陵上忽然出現一團火云,讓剛恩看得一顆心沉重無比。
身后腳步聲響起。
剛恩回頭,大塊頭扎克在他旁邊一屁股坐下,嗡聲嗡氣地:“父親就應該把我帶上,古魯斯那個家伙,我會替父親擰下他的腦袋!”
扎克的身上多處包扎,身上帶著濃烈的藥味。剛恩笑道:“就你這樣別擰下古魯斯的腦袋,一個不心還得給他宰了。”
“你什么!”扎克頓時翻起他那雙銅鈴大眼,隨即氣勢又軟了下去,他恨恨道:“要不是葬影那些混蛋,我哪會受這么重的傷。”
那天晚上,扎克一人就攔下七八名葬影殺手,蠻牛的身體不知道被對方的匕首進出了多少回。剛恩只知道這大塊頭回到圣殿時已經成了個血人,但手上卻拖著一叢鐵鏈,每條鐵鏈后拴著一名葬影殺手的尸體。
不過扎克也因此躺足一天。
直到今日,才能夠下床走動。以蠻牛的體質而言,這樣的傷勢已經當得上嚴重二字。
這時南面峰頭傳來撞鐘的聲音,剛恩站起轉身看去,隱隱看到南峰山下有一支隊伍馳來,他喜道:“父親回來了!”
扎克哼了聲:“最好把古魯斯那叛徒也帶回來,老子要坐斷他的脖子!”
喬伊確實回來了,可任誰都看得到,從戰車上下來的喬伊樣子狼狽,右邊肩膀更是猩紅一片,顯然被人重創。前來迎接的山上狼匪人人震驚,均想難道是古魯斯重創了這個老人?
從戰車上跳下來,喬伊瞇了瞇眼,舉起破壞者吼道:“慌什么,不過是皮外傷而已。瑪嘉麗已經被我帶回來,至于古魯斯,那個叛徒已經死在我的戰錘之下!我是誰,我是不死喬伊,你們永遠的主人!”
山上狼匪這才松了口氣,跟著大聲呼叫著喬伊的名字。至于那些跟喬伊回來的男人,他們知道真相是什么,卻哪里敢出來。喬伊心中感到一陣無力,他本不愿這樣的謊話。可如果不這么的話,就不知道這些惡狼會怎么想了。他是惡齒壁壘的主人,更是戰狼的精神支柱。
只要他活著,戰狼就一無所懼。在看到剛恩和扎克兩名養子之后,喬伊放下破壞者,張開雙臂擁抱兩名養子。可實際上,老人卻是把自己“掛”在兩名養子身上,然后沉聲道:“什么也不要問,快帶我回圣殿,我得休息療傷。”
剛恩和扎克齊齊色變,均沒想到喬伊竟然傷重如此。扎克一張臉漲得通紅,便要忍不住問喬伊是誰傷了他。卻給剛恩打了個眼色生生剎住,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送喬伊避入靜室療傷之后,剛恩和扎克才走了出來。扎克惱怒道:“究竟是誰傷了他?難道是古魯斯?”
剛恩搖頭:“古魯斯的確很了不起,但他還沒有那份能耐,應該是另外的強者。只是會是誰?難道古魯斯暗通葬影之外,還動了無法者或者是黑羽?不通啊,古魯斯能動葬影,那是他們和我們戰狼向來不和,這還得通。可要動無法者或黑羽,那古魯斯得出得起大價錢,我不信那子有這么大的手筆。可如果不是將軍和黑鶯,又有誰可以傷得了父親?”
兩人邊走邊談,扎克怒道:“管他是誰,要讓我逮著,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剛恩白了他一眼,三個養子里面,扎克對喬伊最是忠誠,可也最是無腦。連喬伊都受了傷,他扎克要是撞上估計連活不活得了都成問題。
這時兩人遇到幾個女人,她們都是喬伊的妻子。居中的就是瑪嘉麗,她低著頭一身狼藉。扎克看到她眼睛紅了起來,咆哮道:“你這賤人還有臉回來!給我站住,老子要殺了你。如果不是你,我們哪來這么多事情,父親更不會受傷!”
瑪嘉麗渾身一抖,往后退了幾步。扎克大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捉她。剛恩抬手攔下,瞪了他一眼道:“父親讓她回來了,難道這代表什么你還不清楚?”
扎克摸了摸腦袋,他是笨了。可也知道,喬伊讓這個女人回來,也就是放過了她。就連喬伊也放過了她,扎克還能什么,大個子只能忿忿道:“她始終是個禍害。”
“反正又不是禍害你。”剛恩攤手道。
直到傍晚,喬伊才重新出現在狼匪們的視線里。他仍然穿著那身皮衣,所剩無幾的頭發干脆全部剃掉,露出一顆光頭,但無損他的形象。喬伊像往常般在人前一站,他甚至什么也不用,只需看到他所有的狼匪就忘情地嚎叫起來。他們對喬伊的崇拜已經到了盲目的程度,只要喬伊還站著,狼匪就敢面對任何對手。
喬伊揮了揮手,便又回到自己房間。一進門,他的臉色就微微一變,顯然剛才的如山氣度只是裝出來好安狼匪的心。喬伊坐下喘了口氣,這么多年,他第一次想自己或許真的老了。
衰老是個難以逃避的問題,只要一天沒有沖過三十級大關,就算是二十九級的強者也無法回避這個問題。只要沖過三十級大關,才能迎來一次蛻變的機會,生命也會得到極大程度的延長。可惜,喬伊知道自己今生無望。
同時也知道,他的力量正在漸漸倒退。十年前是他一生當中最巔峰的時刻,然后就開始倒退,現在外人仍以為他有二十八級的實力,只有喬伊自己清楚,早在一年前他已經跌至二十七級。只是一個等級的源力差距不是太明顯,再加上沒有足夠份量的強者挑戰,所以沒人知道。
可這樣的人,終究還是出現了。
這時門外響起剛恩的聲音:“父親,梅吉斯先生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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