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游出十幾米,德魯就得回到湖面呼吸。儲存新的氧氣后,才又潛至湖中。如此反復幾遍后,他已經游過了大湖。再次來到湖中,湖里的情景大同小異。地面鋪著苔衣,偶爾可見一些沉到湖中的樹干被湖水帶到這邊。不過這次,德魯明顯感覺到水流的流動。
當他靜止不動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水往湖岸對面的孤崖流去,那說明這片山崖有缺口,才會引起湖水的流動。德魯頓時來了精神,并靠近山崖細細尋找。
這時從湖上隱約傳來大響,德魯朝上頭看了眼,心想湖岸上的戰斗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愛德華、露茜,替我吸引它的注意。”
“嘉納,讓你的人攻擊它的左側。”
“雷杰斯,照準它右腳打。”
艾倫一邊調動著眾人配合攻擊,一邊向怪物的腦袋跳了上去。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巨獸的注意力成功被分散。其中一顆眼球雖看到了艾倫,卻末曾在意。在它眼里,艾倫和一只蚊蟲沒什么區別,而現在騷擾著它的眾人則是一群惡蜂。相比之下,還是驅趕這群惡蜂顯得重要一些。
成功登上巨獸腦袋后,艾倫不再像前幾次般貿然發動攻擊。之前他已經嘗試了幾遍,一生出殺機,鼓動源力,立刻引來觸手的攻擊。所以這次,艾倫收斂氣息,默默觀察著怪物背上那些威力絕大的觸手。等到所有的觸手都忙著去攻擊底下眾人時,艾倫才微微抬起惡魔禮贊。
源力爆發,艾倫腳尖踩在巨獸腦袋上,人如同炮彈般向它其中一顆眼珠筆直沖去。殺機盡顯無遺,巨獸這才發現,原來艾倫也是一只惡蜂。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分出觸手攻擊,艾倫將源力灌注到匕首上,匕首當即血光流淌。在艾倫的心意操控下,惡魔禮贊激活了第一階的姿態,形成一把暗紅色的短刃。
艾倫握著短刃,重重插進了巨獸的眼珠里。他整個人幾乎壓了上去,擋住了鮮血贊歌能力發動時的紅芒,巨獸突然感覺體內多了一股異力,這股奇異的力量讓它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幾乎無法控制的,股股血箭從巨獸身體各處破體而出,并在空氣中凝成刃狀。
巨獸哀鳴一聲,血刃爆裂,形成的二次沖擊狂暴地撕裂著它的外殼、血肉乃至體內的血管以及部分內臟。艾倫一擊得手,立刻抽刀飛退。短刃上的惡魔寶石流過血光,巨獸充沛的鮮血精粹被源器所吸收,并且渡過一部分進入艾倫的體內,補充著他劇戰后的消耗。
巨獸的鮮血精粹充滿強橫的生機,它快速滋養艾倫的源力,并迅速恢復。不過片刻,艾倫消耗的源力就恢復了小半,這讓他大感意外。
落到地面,艾倫招呼著眾人退后。巨獸受此重創,陷入了瘋狂的狀態。那背上觸手狂亂了鞭撻著四周,抽得土石崩裂,碎石亂飛,一片塵煙翻滾不休。只過了片刻,巨獸才停了下來。它變得十分虛弱,卻未曾死去。看來惡魔禮贊只是放掉了它大半精血,然而它生命力實在過于頑強,卻仍然活了下來。
不過現在它已經沒有再戰之力,恨恨朝眾人看了一眼。特別是盯向艾倫的那道道視線中充滿了怨毒之意,巨獸低鳴幾聲,掉轉身體蹣跚地離開。眾人目送著它離去,卻沒人阻攔。事實上,現在人人已經累得半死,誰還有力氣再去攔截這大家伙。
能夠把它驅逐,便已經很不錯了。
巨獸行動緩慢,可步伐極大。沒幾分鐘,它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森林中,但它的叫聲不時從遠處傳來。每次響起,必定驚起一群飛鳥。看那怪物已經走遠,眾人才松了口氣,這才放心休息。
自然而然的,艾倫和嘉納雙方各占一邊。艾倫這時發現,嘉納那邊少了個胖子。他若有所思地向湖面看去,正巧德魯回來。他浮出水面時,既感受到了艾倫的目光,頓時有些尷尬。
胖子一言不發地走到嘉納附近,附耳在嘉納耳邊說了些什么。艾倫淡淡道:“嘉納先生,這可和我們之前的協議有些不同。我們說好了聯手御敵,你卻趁機讓你的人去湖里探路,你是不是得向我解釋什么?”
嘉納哼道:“德魯本來就不擅長戰斗,讓他留在岸上也無作為。我讓他去探路又怎么了,你得明白,這個湖不是你的。湖里的遺跡更不是你的,我方的戰斗人員已經按照協議參與了戰斗。至于其它的,我想閣下就沒權利過問了吧?”
“說得不錯,不過這么一來,我十分懷疑你的誠信問題。那讓我不禁在想,如是我們一起進入遺跡的話,你們會不會在后面捅我們一刀?”
“你什么意思?”嘉納皺眉問。
艾倫攤手道:“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我不相信你們。既然你違約在先,那么之前的協議作廢。現在請你們離開,否則我們只能用武力驅逐了。”
嘉納忿然道:“閣下是不是太霸道了,我們雖然先行探路,可剛才至少也一起出力了,你怎么能反悔!”
“讓我們繼續之前的協議也行,可嘉納先生你必須拿出誠意來。”
嘉納眼珠轉動,剛才的戰斗里他也留心了艾倫那一邊。除了艾倫之外,他手下的人各有所長。較弱一點的也就那兩個雙胞胎,而戰力最強的自然就是艾倫這個首領。別的不說,嘉納自問無法像艾倫那般一擊重傷了巨獸,那噴濺而出的血刃,不用想也知道那必定是某種霸道的能力。
一旦開戰的話,嘉納很清楚自己這邊沒有勝算。戰力最高的自己和紅葉,比起艾倫以及另一個少年還差了一些。更別說艾倫還有重創巨獸的霸道能力,考慮一番后,嘉納輕嘆道:“這樣吧,德魯在湖里的確有所發現。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找到的應該是遺跡的入口。我可以告訴你們方位,這樣節省了你們不少時間。我們一起進入遺跡后,就按照之前的協議分道揚鑣。”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們立刻就走。可今天閣下所賜,我們一定會找機會奉還!”
艾倫聽罷,點了點頭說:“就這么辦吧。”
在湖岸上休息充足后,眾人便準備潛入湖里。據德魯說,在湖岸另一側的山崖下方,有水流注入。他已經找到了那個缺口,并稍微整理了下附在崖壁上的苔衣,發現這是個規整的圓形。從他的描述來看,應該是某種管道的出口,因為自然是不會有規整的形狀,一切規整的事物都是人為的結果。
不過那個圓形缺口水流的流速緩慢,若非十分接近,且細心感受湖中水流的話,將很難發現。艾倫猜測那個管道應該有什么東西堵住,所以湖水才沒有快速注入。因此入湖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除管道中的堵塞物。于是他和嘉納商量了下,決定先由他們兩人,再加上德魯下水,其它人則在岸上等候。
帶上必要的工具后,三人下水。德魯輕車熟路地游在前面,他們游到湖的另一邊,再往湖底潛去。水中是另一個奇妙的世界,艾倫看到不時從身邊游過的小魚,它們就像天上的飛鳥般自由地在湖底世界中游動著。隨著不斷深入湖底,便再沒看見上方那些銀色小魚,改而是生活在湖底一些奇異的生物。
它們以苔衣和湖水中的微生物而食,這些小東西有的像是貝殼,有的則如寄居蟹。但無一例外的,它們身上都長有泛著微光的觸角。這些觸角能夠靈敏地感受到水流,從而分辯危險。當艾倫他們游近時,這些小東西一窩蜂似的散開,片刻間跑得干干凈凈。
水中無法說話,德魯只能用手指了向崖壁的方向,示意艾倫兩人跟上他。
游到崖壁附近,德魯手按著巖石借力往上竄去。片刻后,艾倫看到一個圓狀的陰影。等離得近了,看清那果然是個管道的出口。周圍布滿了綠苔,里面還能看到大片的扇葉。不過扇葉上纏著諸多水草,后面被什么東西堵住,以至水流通過的速度并不快。
嘉納扯了胖子一把,示意他在外頭照應。然后看了艾倫一眼,當先游進管道里。艾倫跟上,兩人很快就來到那管道的扇風葉附近。嘉納伸手敲了敲扇葉,發現這竟然是金屬,他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又伸出拉了拉,扇葉自然紋絲不動。
艾倫則側手在扇輪處抹過,將大片綠苔撕了下來,露出了扇輪四周粗大的螺絲。艾倫指了指螺絲,做了個轉動的手勢。嘉納會意,和艾倫一起去轉動那些螺絲。這些東西在湖里泡得久,早已長滿水銹,普通人很難將之轉動,可還難不倒兩人。
他們用力轉動螺絲,片刻后,便將螺絲給轉了下來。再拿開扇輪,失去固定之后,那幾片扇風葉自然也就輕易取下。不過折了這個排氣的風扇后,問題卻仍末解決。那風扇后,一些石塊將管道堵死,只留出幾塊巴掌大的縫隙。別說人了,恐怕大點的魚都游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