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林平是一個高尚的人。
高尚的意思是,在面對著重重包圍的時候,他居然沒有選擇偷偷逃走,而是理直氣壯的向所有人宣布“我們,就在這里!”
于是乎,在昏暗寧靜的夜色下,他那充滿熱情的呼聲,就像是附帶著擴音魔法,頓時吵醒了整個海盜巢穴,尤其是那些正聚集在篝火旁的海盜們,更是滿臉愕然的轉過頭,吃驚到把啤酒都砸腳上了。
瘋了!瘋了!徹底瘋了!
一大群貴族商人呆若木雞,集體變成了石頭雕像,金科多先生渾身顫抖著,突然就滿臉抽搐的猛沖上去,一把抱住林平往陰影里拖:“不,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這樣會把所有的海盜都給引來的。”
“那正是我想要的。”林平笑瞇瞇的回答,還不忘在后退的過程中,繼續熱情洋溢的拼命揮手,“喂,那邊的家伙,看到我們了嗎,還愣著干什么,快點過來干掉我們……說你呢,看什么看,沒錯,我說的就是你,穿紅衣服的獨眼怪!”
肝腸寸斷啊,一大群貴族商人后悔得肝腸寸斷,連掐死林平的心都有了,諸神在上,為什么我們會聽這個瘋的話,為什么我們要跟這個瘋逃跑,如果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還不如直接在鐵籠里吊死自己算了。
但問題是,現在才覺得后悔,又有什么意義呢?
此時此刻的海盜巢穴,早就像滾油似的沸騰了,無數的海盜從木屋帳篷里鉆出來,他們著黑黝黝的上半身,滿肚怒氣的怒吼咒罵,僅僅幾秒鐘后,等他們意識到俘虜正在逃跑。立刻就窮兇惡的抄起武器,從四面八方猛撲過來。
而在熊熊燃燒的篝火旁,那幾十個醉醺醺的海盜更是反應迅猛,幾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扔下啤酒拔出彎刀,尤其是那個被指名道姓的獨眼壯漢,更是高舉漆黑戰斧,惡狠狠的猛撲過來:“該死的,你們這些蠢豬,別想逃走!”
死定了!死定了!我們死定了!
一大群貴族商人瑟瑟發抖。連滾帶爬的逃進地下牢籠,只有林平孤零零的站在入口處,迎著洶涌而至的海盜群,他滿臉感動的擦擦眼淚,并且熱情洋溢的張開雙臂:“真感動,我還是第一次這么受歡迎……那么,請收下我的禮物吧!”
黑色光芒驟然閃現,他的身軀突然轉化為骷髏法師,慘綠色的幽光中。地表的泥浪翻滾洶涌,數以計的森森白骨骷髏兵,仿佛雨后春筍似的瘋狂冒出,狠狠撞進來不及減速的海盜群中。
僅僅一瞬之間。幾十個海盜就驚呼哀嚎著,被白骨森森的骷髏群淹沒,骨劍的慘白光芒閃耀騰空,淋漓的鮮血噴射而出。脆弱的皮肉化為血雨,帶著斷肢殘體四散飛濺,如同血腥的人間地獄。
但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熊熊燃燒的火海憑空出現。林平向前重重踏出一步,身軀再轉化為深淵炎魔,揮舞著烈焰沸騰的鐵拳,他窮兇惡的砸向地表,裂痕如蜘蛛網似的瘋狂擴散,上道巖漿噴泉騰空而起!
沒有任何防備,從另一個方向沖來的數名海盜,頓時深陷地獄火海之中,幾個倒霉的家伙驚恐尖叫著,眼睜睜看到巖漿從腳下沖出,將他們的身軀徹底焚為灰燼,寒風呼嘯而過,空氣中遍布著古怪的烤肉香味,卻令人覺得渾身冰冷。
沒錯,不是內心的冷冰,而是真正的冰冷!
在鮮紅如血的火海中,完全由冰霜凝結的怪物猙獰咆哮,隨著一口冰冷寒氣的噴出,整個海盜營地都籠罩在暴風雪中,數以計的冰棱從地下刺出,穿透了海盜們的脆弱身軀,鵝毛大雪隨著狂風呼嘯而過,將沿途的所有生命都封進了冰雪棺材中。
那家伙不是人!那家伙絕對不是人!絕對絕對不是人!
冰與火瘋狂肆虐的地獄中,殘余的海盜們徹底喪失勇氣,驚恐尖叫著四散逃離,而在昏暗的地下牢籠中,親眼目睹著一切的貴族商人們,更是滿臉蒼白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不,那個制造了地獄景象的怪物,就是我們一直熟悉的林?是那個永遠笑瞇瞇的林?是那個經常腹黑吐槽挖坑讓我們跳的林?是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怎么都不生氣的……諸神在上!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我們沒有惹怒這個可怕的家伙,簡直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事!
“所以,有人想要簽名嗎?”林平笑瞇瞇的點起一根雪茄,在冰雪和烈火的雙重光芒下,他望著遠處迷霧籠罩的黑暗,突然很愉快的招招手,“那個誰,別躲起來看熱鬧了,也許我們應該面對面的談談?”
就像是在回應他的招呼,黑暗迷霧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哼,在數名精銳海盜的簇擁下,小丑無聲無息的顯現出來,涂滿油彩的臉猙獰兇惡,通紅的眼中燃燒著怒火,寒風呼嘯而過帶起斑斕的戲服,如同吸血蝙蝠的雙翼,在地面投下黑色的陰影。
不!貴族商人們的心頓時沉到谷底,恨不得直接挖個地洞鉆進去,林平卻依舊是那種笑容燦爛的樣,很有禮貌的致歉:“不好意思,我們的動靜稍微大了點,沒有吵到您睡覺吧?”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小丑死死盯著林平,只是下一刻,等他的目光微微下滑,落在那條熟悉的血紋法袍上,卻突然滿臉扭曲毫無血色,神情中充滿了難以形容的驚恐:“不!該死的黃皮猴,你做了什么,你居然敢……居然敢……”
“不關我的事。”林平拍了拍血紋法袍上的灰塵,很無辜的攤開雙手,“事實上,我什么都沒做,那個叫做薩門的倒霉家伙,是被圖魯壓死的。”
阿嚏!幾里外的某處,正在鬼鬼祟祟做某些事的圖魯,頓時重重的打了個噴嚏。生平第一次,這個神經大條的牛頭人族長突然覺得心驚肉跳,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落在自己頭上。
好吧,拋開圖魯的怨念不提,此時此刻的海盜巢穴中,小丑早已經陷入癲狂驚怒之中,滿臉蒼白的瘋狂顫抖著,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聲:“愚蠢的混蛋,你會為此付出最慘重的代價……殺死他!殺死他!不惜一切代價!”
如同被鞭狠狠抽中,海盜們立刻發瘋似的蜂擁而上。他們窮兇惡的嚎叫著,直接沖進熊熊燃燒的火海,哪怕身體都被燒得焦黑冒煙,卻仍然揮舞著血色彎刀,不顧一切的撲向林平。
幾乎在同時,怒火滔天的小丑再尖叫一聲,周身突然涌出漆黑的毒霧,他的身軀泛起密密麻麻的毒液疙瘩,如同河豚似的暴漲數倍。緊接著驟然高高躍起,在空中凌空飛過數十米距離,轟然砸落在地下牢籠入口處。
“冷靜,冷靜。”林平很同情的后退幾步。看著惡狠狠逼近的小丑,“那什么,我能理解您和薩門先生的伉儷情深,這年頭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確實很不容易。不過他都已經死了,您還是想開點……順便說一句,其實女人也很不錯的。”
噗!小丑直接一口血噴出來。歇斯底里的嚎叫著,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獸,驚恐得徹底失去理...
智,“愚蠢的黃皮猴,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因為薩門的死,我和你還有這里的所有人,都會遭到可怕懲罰,比死亡更可怕的懲罰!”
聯想到那種可怕的懲罰,小丑恐懼憤怒得渾身顫抖,死吧,死吧,一起去死吧,從他指間呼嘯射出的鮮紅尖刺,如同毒蛇似的瘋狂揮舞,周身的疙瘩一起爆裂,噴射出無窮無盡的慘綠色毒液,任何被這毒液射中的物體,都會在瞬間腐蝕融化。
果然是伉儷情深啊!林平很感動的嘆了口氣,身軀再轉化為冰之使魔,冰雪凝結的銀白色大劍橫隔在前,硬生生擋住呼嘯刺來的血色尖刺:“可怕的懲罰?有多可怕?難道說,比被自己人干掉還要可怕?”
什么?小丑驚愕的怔了一怔,呼嘯的風聲突然從背后傳來,讓他頓時有種危險降臨的不安感覺,幾乎是下意識的猛然轉頭。
毫無征兆,正在兇惡沖向林平的海盜群中,突然有幾個毫不起眼的家伙調轉方向,滿臉呆滯的撲向小丑,任由尖刺刺穿脆弱的身體,他們仍然舍生忘死的揮動彎刀,不顧一切的瘋狂斬落。
鮮血四散飛濺,即使小丑很驚險的踉蹌后退,卻還是被彎刀重重斬中肩膀,幾乎連整條手臂都斷裂了,劇痛的疼痛讓他猙獰長嚎,直接抓住一個背叛者的喉嚨,咔嚓一聲扭成了幾段。
但這種殘暴的報復,卻根本沒有起到任何威懾力,那幾個海盜仍然兩眼通紅的瘋狂攻擊,血色彎刀如同暴風似的不停斬落,一刀接著一刀,其中一個壯漢甚至在砰然倒地時,仍然喘息著張開大嘴,重重咬住小丑的大腿,硬生生撕下一大塊血肉。
不!小丑滿臉扭曲的嚎叫著,直接刺穿了背叛者的頭骨,他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那個該死的黃皮猴在殺死薩門之后,又得到了薩門的所有魔法道具,包括那個為罕見的奴役手鐲。
答對了!林平笑瞇瞇的舉起奴役手鐲,幾道慘綠色的光芒呼嘯射出,直接射進混亂迷茫的海盜群中,僅僅在一瞬之間,又有幾個倒霉家伙被奴役控制,瘋狂嚎叫著沖了出來。
“給我去死!”早有防備的小丑長嚎一聲,指尖的鮮紅血刺如利箭射出,將幾個被控制者死死釘在地面上,“該死的黃皮猴,就算你得到了奴役手鐲又怎么樣,就憑你的可憐精神力,能夠發動奴役控制幾次,五次還是六次?”
“準確的說,是次。”林平很老實的回答,在昏暗的火光下,他慢條斯理的摘下奴役手鐲,一邊愉快的打量著,一邊懶洋洋的張開嘴,然后
咕咚!
于是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這件足以讓所有法師都搶破頭的奴役手鐲,這件珍貴罕見的高階魔法道具,這件即使是小丑也曾無數次垂涎的無價之寶,就這樣被他給……被他給……
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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