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敗將，不要當我的路，否則把你切成肉餡…”

大滕六兵衛手按了刀柄，小小的個子似乎突然之間就高大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劍道，甚至可以說是在受傷恢復這些日子之中更進了一層的劍道，雖然沒有撥刀，但是現在他整個人都仿佛和刀融為一體，那些最基本的招式，讓他整個人不再浮躁，精氣神也就集合在了一點……

即將揮刀斬斷的那一個點…

這個時候的大滕六兵衛氣勢凝煉，距離一流高手的境界，已經只差一線…

齊永志本來就是類似戰斗恐懼綜合征的毛病，在面對強大對手的時候會忍不住想要逃跑，上次大滕六兵衛就是針對齊永志這一點讓他在關鍵時刻退縮，這才獲得了可以偷襲陸歡的機會，這一次他故技重施，就是不想再這種沒有戰斗決心的菜鳥對手身上浪費時間。

他只想報仇，不想把命葬送在這里，再獲得可以殺死陸歡的機會之前，他都不想死。

除非舍棄自己一條命，可以把陸歡也拖進地獄…

“快，讓，開…”

大滕六兵衛目眥如裂，一字一頓的喝道，可怕的殺氣在空中縱橫來去，整個人重心下移已經到了出手的邊緣，石破天驚的一擊隨時可能把齊永志砍成兩段。

“我……我……”

齊永志嘴唇又開始顫抖，在他的眼中，曾經把他嚇退過一次的大滕六兵衛仿如高達百丈的神祗，隨著他的氣勢提升，他的身材越來越高，給齊永志造成的壓迫也越來越可怕，他的腳不由自主的抖起來，馬上就要轉身逃跑…

叮，叮，叮……

齊永志幾乎聽到了自己牙齒相撞的聲音。

“垃圾……快滾開，不敢戰斗就不要丟人現眼了…”

大滕六兵衛桀桀怪笑，左腳前踏一步，握刀的右手到了一個更好使力的位置，只要手臂順著身體自然的弧度一揚起，齊永志年輕的生命就會結束。

“齊永志，接刀…”

陸歡突然一聲大喊，用力一揮，手里的狼風鈴劃破長空發出它催魂的鈴音。

熟悉的聲音，讓大滕六兵衛有那么一瞬間的走神，忍不住就向自己的曾經的愛刀看過去。

“我……我……我再也不會逃跑…”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一直被大滕六兵衛氣勢壓制的齊永志終于能喘一口氣，突然一咬牙大吼起來，迎著大滕六兵衛上前一步，先一步握住了狼風鈴的刀柄…

他橫刀立馬，明明雙腿都在顫抖，可是上半身卻沒有一點顫抖的對上了他視為噩夢的大滕六兵衛…

彈簧壓到極限總會反彈，流淌在心里的火，在找到縫隙的時候也會以滔天之勢宣泄而出…

大滕六兵衛氣勢牽動，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刀已經在氣勢稍敗的時候自然揮出，齊永志舉著刀，劃出一道最短最直接的軌跡擋住了大滕六兵衛這一刀。

火花崩現，瞬間大滕六兵衛的刀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畢竟他的刀只是汪翰流替他臨時尋來的，自然禁不起可以列入名刀之林的狼風鈴全力一擊。

大滕六兵衛驚恐的發現，齊永志用的招數和他出奇相象，不是他以前那些反復的招式，而是他這幾天返璞歸真，一直在嘗試那些技法，卻發現齊永志的一招一式，卻和他的功夫出自同源。

這些天他在一中心醫院養生，其實一舉一動都在羅安的監視之下，只不過為了引出汪翰流和王承同和小日木國鬼子勾結的證據，陸歡讓羅安只是監視不要打草驚蛇。

不過也正是因為一直隱忍不發，讓陸歡得窺日木劍道奧秘，找到了可以讓齊永志靜心的方法，這才敢再一次把他放出來。

大滕六兵衛有傷在先，而齊永志戰勝了心底的膽怯，又占了武器上的便宜，可以說一瞬間爆發的戰斗力直接就把大滕六兵衛壓制住了。

他的心中，燃燒的火焰不比任何人溫度低，只不過是成長的經歷限制住了他，這個時候終于戰勝自己，在刀與刀的碰撞中，忍受著大滕六兵衛一浪又一浪的殺氣，他必須把自己氣勢也提到極限，才能發揮出全力…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大滕六兵衛就是齊永志最好的磨刀石…

齊永志想了無數方法也不能解決的膽怯，在再一次遇到大滕六兵衛終于蛻變成了勇敢，而且在戰斗中，自然的學會了控制氣勢。

氣勢，其實就是一種決心，一種忘卻一切只想戰勝眼前人的決絕，在足夠專注的時候就可以嚇退那些心智不堅或者有愧疚心里的人，把另一個人壓制下去，讓他不自覺的服從命令。

最常見到氣勢的是辯論時的辯手，滔滔雄辯看似比誰嗓門大比誰反應快，但是氣勢也異常重要，只要堅信自己是到對的，那么就是面對怎么的對手都可以發揮出真正的實力，讓準備沒那么充分的對手感覺到恐懼，然后發揮失常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大滕六兵衛，齊永志，這兩個男人的生活其實很像，都是年少時被叫做天才，隨著成長漸漸泯然眾人的哀傷。只不過大滕六兵衛一生已經定型，而齊永志年紀還輕，經過這一次歷練之后，他成長的潛力無法估量。

一聲重響，大滕六兵衛手中的刀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一下子斷成了兩截，狼風鈴響著詭異的脆響，勢頭不竭，一下子將刀后的大滕六兵衛劈成了兩截。

咣的兩聲大滕六兵衛變成兩片碎肉倒在地上，噴涌而出的熱血淋了齊永志一頭一臉，整個人都洗了一次紅色淋浴。

齊永志大口喘氣，血液腥甜的味道讓他感覺渾身戰栗，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別人的血，可是身體里面的力量卻還是不要流失，粘稠厚重的感覺讓他想死。

“看著你的戰果，你現在已經不怕他了，你現在不怕任何人了，血液，是你的戰果，你要享受它。”

陸歡走到了齊永志旁邊，用推拿替他平息身體內四處奔流的熱血，腦門上的不斷流出的汗水把大滕六兵衛的血稀釋成古怪的顏色，控制著自己不被鮮血自己的發瘋比剛剛結束的激烈戰斗消耗了更多的力氣，讓齊永志不得不用狼風鈴支撐住自己不要倒下。

他開始試著向用陸歡說的方法享受血液在身上的感覺，那種粘稠腥甜讓他幾乎發狂。

“也許，你可以試著舔一下，這是勝利者的殊榮。”陸歡聲音低沉，帶著催眠暗示的指令暗示。

“我是勝利者，我要享受這種殊榮。”

齊永志重復了一遍，順從的伸出了舌頭舔了一下嘴唇邊的血液，突然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弓起，激烈的嘔吐起來。

“陸哥，我打暈他可好？”

蘇瑾不忍的問道，陸歡這個樣子折騰齊永志，實在是讓她有些看不下去。

“你想他一輩子做一個懦夫，就把他打暈了吧。”陸歡冷冷的道，讓蘇瑾不敢再冒然插話。

陸歡沒有表情的看著齊永志在地上不斷翻滾，血液更多的沾在他的身上，他越是感覺到惡心難受，可以這沒有辦法。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佛陀也說世間沒有比苦和戒更讓人接近他的東西了。齊永志不可能一輩子都在陸歡和蘇瑾的庇護下戰斗，今天如果不是陸歡用狼風鈴吸引了大滕六兵衛的注意力，很有可能最后就是另一個結果。

為了齊永志的成長，陸歡也不能繼續放任他軟弱，必須要讓他直面這個世界上的風風雨雨，才能真正的成長為以后可以獨當一面守護烽火酒吧等場子的一員大將。

是的，陸歡費這么心思讓齊永志戰勝軟弱，就是希望他能挑起守護陸歡手下場子的重任。這個任務張寶強和黃江臣都不行，他們的戰斗力是短板，想要鎮住場面需要擁有足夠戰斗力的高手，目前陸歡手底下，也只有齊永志有這個潛力。

陸歡是老板，他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不可能事必躬親，一輩子都在酒吧里面負責安全問題。杜綺芳早就告訴他需要借助不同人才的力量完善自己的隊伍，因為人無完人，但是通過協調調配，卻可能存在完美的團隊。

最終極的目標，是為團隊培養出一個健全的人才梯隊，任何一個關節出問題都有備用的成員補上，就像一臺隨時可以更換零件的機器，永不停歇的運轉下去。

“喝下去，如果你敢吐出來，我就閹了你，一個男人暈血成這樣也不當男人了，回家奶孩子好了。”

陸歡從車上拿了一瓶二鍋頭，倒了兩杯舉到舉到齊永志面前，他頭發上滴下的血不斷在酒杯中暈開，很快就成了一種凄艷的淡紅。

他決定用最極端的方法能讓他最后一次嘗試。

齊永志渾身顫抖，看著可怕的酒，可是他更怕被人看不起，當做女人…

他猛地舉杯，仰頭，飲盡。

胃痙攣翻涌。

齊永志深喝一聲，一拳擊在自己小腹，整個人疼得彎了跪在地上，但……

終究是沒有吐出來。

“陸哥，我是男人，帶把的男人…”

齊永志抬起被刺激得猩紅的眼睛…咬牙切齒的道。

陸歡也飲盡血酒…揚天大笑：“男人好…男人…才能做兄弟…”

“兄弟嗎？”

齊永志重復一遍…然后重重點頭…“兄弟…”R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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