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越一下沖出無終嶺,沒有帶兵在無終嶺外有著任意時間的逗留,第一時間全撤離,他不確定無終嶺中的戰局怎樣,乾軍會不會從無終嶺中追擊出來。
寧越帶著云豹騎一行人快趕路,直到匆匆趕到最近設立的接應處,才略微放松,簡單的休整了一下。
李兵一直跟著云豹騎駕馬奔行,到了這時,神色間才緩下緊繃,隨著長長吁出的一口氣,臉上又帶上了虛假的笑意,上前慰問同時沖出無終嶺的云豹騎將士。
寧越在一旁神色淡淡的看著這一切,眼底的寒光轉瞬即逝,他現在已經看透李兵的舉動,無非是做出一副合格將領的模樣,暗處想自己使絆,一直潛隱到抓住自己的錯誤,準備完畢,再大加筆誅口伐,將自己一鼓作氣的從云豹騎都尉的位置上趕下去。
寧越眼神微微瞇起,暗咐道:“真是打的好算盤,可惜自從你來,所有人都知道你就跟毒蛇一樣伺機而動,只要我們這邊不出錯失,你這般官僚做派的人就無計可施,要是硬來,我們自是不怕……“
他想到這里,眼神不由得看向另一側的校場,里面擺放著十來個云豹騎戰士的尸體,上面都蓋著一層白布,可是不少尸上的血跡都是將白布染得通紅一片。
寧越的眼底頓時又是閃過一道狠厲神色,不忍去看這些尸體,又是將目光轉向李兵的身上,暗道:“可是你一次次的使絆,卻害了我云豹騎的將士,沖突早晚都會出現,只是我還是愿意去當莊家,這次是不會等你去揭盅了!”
當天傍晚,寧越沒有在兵站休息,帶著一行人直接趕回了入川城。
寧越和李兵紛紛回了住處,在夜里各自召喚了麾下的心腹,秉燭夜談。
羅延石等人都是進了寧越帳中,神色都是有些黯淡。
羅延石上來就對寧越說道:“都尉,李兵這一次又是出了這種害人的主意,那無終嶺豈是那么好進的,要是能成功進去打探消息出來的話,皇叔的大軍就不至于在里面困了那么久了。”
珞瑤姬心思更加細膩一些,見羅延石有些沖動,輕咳一聲,讓大家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才張口說道:“之前我們已經分析過李兵這人的做派,他和拓跋龍海相比,更像是一只隱在暗處的毒蛇,不與我們直面碰撞,可是卻總是會弄出這樣那樣的事端,我看他的心思都是落在云豹騎近三千的老兵身上,覺得他奉兵馬寺命令而來,最有機會將這些老兵說服,歸于他統領之下……”
羅延石皺眉,大聲說道:“那些老兵決計不會去跟李兵的,咱們一起征戰快一年的時間,那個李兵絕對不可能成功。”
南笙站在珞瑤姬的身后,聞言輕嘆了一聲,上前說道:“銅魔虎你說的對……”
羅延石見南笙稱他的外號銅魔虎,聽出一絲刻意,不由看向南笙。
南笙輕輕笑了笑,對羅延石說道:“羅大哥,你是你,也是銅魔虎,可是因為你和大家齊心合力,所以銅魔虎變成了咱們的羅大哥。你應該也經歷了當初想要跟白師弟合作時候的顧慮,畢竟我們要合力打造的是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勢力,與云豹騎武官,與兵馬寺武官,與大夏皇帝更加無關,可是你可以跳脫出忠君思想,那些云豹騎的老兵可不見得……”
馬伯碭也是適時的在一旁開口說道:“羅大哥,我看你不是想不通,只是不愿想通,云豹騎老兵,早晚要按照建制被兵馬寺收回的,所以我們才把更大的熱情,放在了我們自己的新兵團上,你心里明白,我們也是不舍,可是現在李兵就是想在這個問題上做文章,我們必須防備。”
羅延石聽得連晃了幾下腦袋,沉聲說道:“我當然也知道云豹騎老兵都是極為忠君,可是他們應該不會跟李兵混在一起……”
寧越上前拍了下羅延石的肩膀,說道:“羅大哥,我也相信現在云豹騎的人都不會去支持李兵,所以現在軍中的隱患就是那個李兵,我們不會去對那些云豹騎老兵做些什么,現在要想的就是怎樣對李兵動手,我和他在無終嶺已經撕破臉皮,我想他很快就會有所行動了。”
羅延石猛的抬頭,眼中殺意盈野,笑著對寧越說道:“我也是早就受不了那個家伙了,這樣在耳邊總是嗡嗡叫的蒼蠅,還是早點解決為好。”
寧越的目光掃過身邊眾人,一行人都是點頭,看來心里都是早就有對付李兵的念頭了。
寧越見狀,一攤手,笑著說道:“所以我們今晚要商議的,就是怎樣對付李兵,只要抓住一個機會,就要讓他萬劫不復!”
入川城中,李兵和幾個心腹商議到了最后,嘴里出一連串的陰笑聲,陰仄仄的說道:“現在要做的就是拉攏一部分云豹騎,從而影響到白星源的威望,只要有云豹騎支持咱們,最壞的情況也只是云豹騎分崩離析,可是兵權卻被咱們掌握在了手里!所以我們要尋找機會,一點點影響他的威望,最后將他一舉擒下!”
李兵的幾個心腹都是心悅誠服的連拍馬屁,令李兵的陰笑聲不斷響起。
第二天,入川城和云豹騎軍營一整天都云淡風輕,并沒有生什么事情,寧越在軍帳處理事務,李兵又像是往常一樣跟寧越一起待在帳中,緊綴不放。
傍晚時候,馬伯碭來尋寧越,這次云豹騎去無終嶺有了傷亡,他需要寧越批示,對那些陣亡的士兵進行撫恤補助。
寧越聞言,起身與馬伯碭一起去了后勤,準備親口封賞這些陣亡的將士。
李兵在一旁聽到,眼珠轉了轉,陰仄仄笑笑,也是跟在了寧越的后面。
寧越到了后勤這邊的時候,不少云豹騎的新老將士,都是聚在了這邊,幾個火架已經搭好,陣亡的將士被都放在上面,蓋著白布,今夜就要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