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科正之離開的時候心情惡劣到了極致,幾乎奔潰的感覺。[匕匕]現在日本包括野武士在內,至少還有八十萬。按照陳燮的意思,這么多武士,至少要丟六十萬去印度,去開疆拓土,然后這些武士可以得到橫河流域的一塊土地作為獎賞。從日本到印度怎么也得走四個月的,哪有那么多船送過去?更不要提武士還是有家有口的。
陳燮有招,讓這些武士從銀行里借款,作為安家費,然后獨自路去打拼。能活著掙出一份土地的,那能還借款,活不下來的老婆孩子得變成別人的。你還真別說,陳燮真的不擔心這些武士造反,而且還很干脆的告訴保科正之,“有一個殺一個。”
是這么霸氣的回答,徹底的把保科正之的脊椎給抽斷了。日本這個國家,現在基本是兩個階級,武士階級和貧民階級,天皇和公卿貴族可以忽略不計。一旦這些武士被大量的弄走,誰來統治百姓的問題很明顯了。這些日本武士,有化,能砍人,說他們是日本的精華一點都不過分。一場內戰下來,剩下這么些精華了,估計“平叛”戰爭又得弄死不少武士,到時候到底還能剩下多少呢?
如此狠毒的計劃,保科正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看明白了又如何?如果他們不接受,各路強藩自然很高興看見。一旦戰敗了,整個依賴幕府為生的一群人,必然勝不下幾個。這一點不是亂說的,看過電影《亂》知道了。
失敗者不是自己死的問題了,一家人都得跟著死,不然留下來是受辱而死。
“公爺,區區三島倭奴,何至于此?”陳子龍對陳燮搞出來的動靜很不解,這個保科正之也是夠倒霉的,剛登陸給扣下來了。然后等了半個月才見著陳燮。陳子龍覺得吧,東瀛這么一個小國家,完全沒有必要那么在意,野生放養是了。還能翻天了?何必折騰一個使者呢?何必非要把日本的問題擺在那么高的位置,花那么多精力值得么?
陳子龍無法理解一個后來人的想法,而起大明從來都是把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老大。即便是被滿清打的鼻青臉腫,也不會放棄這個觀念。頂多是困難是暫時的,前途是光明的。這么說吧。萬歷三大征,其有救援朝鮮的一戰。你去看明朝史料的記載,這么大的事情,是聊聊一段話給對付過去了,沒人當一回事。這是為啥?天朝國是這個底氣!當然了,也不排除臣看不武將,不肯浪費筆墨是渲染李家那幫人。
總而言之,這年月的國人,看見誰都是“番邦”人。整個世界,只有大明是正朔!這種心態是真心牛逼。說實話如果不是什么小冰河時期,導致明朝民變,又攤朱由檢這么個死要面子,能力有限的皇帝。滿清那么點人想入主原,真是想都不要想。
陳燮沒法跟陳子龍歷史課,不過還是很耐心的解釋道“南洋,印度,都有巨大的人口缺口。這些年,吃奶的力氣都用了,一共才從各省移民多少人?我告訴你。四百萬都不到。而日本人是怎么做的?為了掙錢買軍火,勾結西班牙、荷蘭商人,前后往這幾個地方送去了百萬人口。這還沒算賣給我們的人口呢。臥子,我也不想啊。可是沒法子啊。內閣還好一點,各省的巡撫,現在都在叫囂,防火防盜防興海。”
陳子龍一聽這話知道是實話,大明人口雖然多,但是北方各省在長期的戰亂之后。人口銳減。官府啟動移民計劃,前后北遷的移民不下千萬。而且大明官府搞移民是個什么德性,他可是很清楚的。說是移民千萬,實際有八百萬頂了天,這么說吧,能遷徙八百萬移民到北方各省,能給興海城那幫人販子送去二百萬的人口。這事情,陳子龍心知肚明,根本不是陳燮叫苦的數字。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即便如此,還是又很大的缺口。南洋各地到處都在要人,這一點陳子龍很清楚。什么澳大利亞啊,什么婆羅洲、蘇門答臘、淡馬錫,都在叫囂著人口不足。根本顧不印度那個地方,南洋有多大?各種手段都用來,陳燮往南洋的移民總數加起來不超過八百萬。這還是多年堅持不懈的成果,畢竟運輸是一個大問題。
人口對于一個國家而言,是絕度國力的一種體現。當然也得看你能不能組織的好,組織的好,四千萬人口的漢武帝能追著匈奴的屁股一路打,唐朝人口也差不多四五千萬的樣子,照樣能打出一個安西都護府來。組織的不好,呵呵呵,宋朝大家都知道。其實明朝宋朝強的太多了,至少正面剛蒙元,把他們打出了原。
陳燮要增強海外聯盟各領地的統治,首先要解決的是人口問題。沒人在那站著地盤那你說個蛋蛋。什么民族融合,首先你得有人過去,然后才能融合。像陳燮在爪哇的政策,是不斷的移民,前后往爪哇和婆羅洲弄去七八百萬人口,有一個基本盤了,你才能談什么站住腳跟。不然像歐洲人那樣,結果現在那些地方都獨立了。還弄了個高大的口號,叫什么民族獨立。美帝也獨立了,不夠那是歐洲白人主導的國家,當地土著人都快死絕了。
“臥子啊,東瀛國家的百姓,大概是最像我大明的百姓了。吃苦耐勞,服從性強,你說我哪去找這么合適的人口遷徙地去?以前還好一點,現在從本土弄點人口去南洋,跟做賊似得。”陳燮找了個借口,陳子龍不出意外的被說服了。
天津知府顧正陽接到傳話之后,嚇的普滾尿流,立刻連滾帶爬的出現在陳燮的專列外頭求見。陳公爺是秘密抵達天津的,不是顧正陽失禮啊。你想啊,一個外國使團來朝貢,這是多大的榮譽啊?說的好聽一點,這是天威所至,四方來朝啊。
結果陳公爺對他接待東瀛使團很不滿,你說一個知府還不得嚇死啊。天津這地方,陳公爺的烙印太深了。也是這些年陳燮主動把勢力撤出了山東和直隸,即便如此,天津還是有駐軍的,大沽口還是有艦隊的,山海關外的軍隊,還是隨時可以入關的。
所以說,陳燮要收拾一個知府,太輕松了。
在專列外等了整整半個時辰,才見到一個出來傳話的女子“公爺有話,東瀛不服王化,正欲討之。你回去,把那些東瀛人打發回去,趕緊送走。”別人要讓一個女人來傳話,對顧正陽來說,絕對是恥大辱。陳燮這么干,還是恥大辱。問題是,顧正陽屁都不敢放一個,還得乖乖的回去貫徹執行。
海外歸來的陳燮不懂大明禮儀,這個觀念已經深入人心了。天津知府這個肥缺,說實話換成誰來做這個知府,都不會為了這點恥辱而耽誤個人前程的。左右這個家伙在大明呆不長了,至于說到人的氣節,明末的人有這個東西么?有!可惜,少了點。
專列后面加掛了一節車廂,保科正之還是第一次坐這玩意,汽笛的轟鳴聲響起的時候,站在窗口東張西望的保科正之被嚇壞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不單單是他一個人這樣,他的隨從有十幾個人,都被這巨大的鐵家伙能以一個高速行駛的狀態嚇壞了。
被扶著起來的保科正之呆呆的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致,臉色蒼白的看不到一絲血色,一雙眼睛呆滯的沒有任何生氣。“大和民族的未來,斷送了!”民族氣節沒有徹底消失的保科正之,說完這話后,跪在地抱頭痛哭。沒法子,差距太大了。
一夜沒睡的保科正之,第二天午起來時看見了大海,或者說看見了山海關。心情依舊無法平靜,這趟專列,一夜未停,不過六個時辰,已經奔馳千里。大明有這樣的利器,還有堅船利炮,又哪里是區區三島之國可以抗衡的?
再次被女忍阿喜帶到陳燮的車廂外頭時,保科正之已經徹底的平靜了。看見陳燮立刻跪地,磕頭三響“保科正之跪求公爺允許小人加入門下。”陳燮正在享受一份美味的早餐,看見他如此正式,心里沒有絲毫不忍心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昨天你要是能這么做,你不用離開東瀛。現在你這么做,我給你三個選擇。第一個是印度,第二個是澳大利亞,第三個是夏威夷。”
“多謝主公收留,還請主公示下小人去哪?”保科正之這個態度,絕壁端正啊。人家根本不討價還價,既然投奔陳燮門下做條狗,那叫他咬誰咬誰。
陳燮滿意的點點頭,指著對面的椅子道“先坐下,來人,給他一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