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冊封這個什么征夷大將軍呢?首先要搞清楚這個日本的大將軍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朱由檢想不明白,只好問幾個內閣大佬。這幫家伙個個都是腦子很好用的主,稍稍沉吟一番之后,就算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也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盧象升站出來道:“陛下何必要去想他們是怎么想的?尤其是對日本情況不了解的情況下。我們不了解,有明白人啊。”朱由檢一聽,大腿一拍:“妥了,內閣趕緊給思華寫封信,讓人快馬送到天津,用登州的快船送往南洋。”
提到這個事情,朱由檢還是很得意的。天津雖然沒有正式開海,但是那邊有登州的快船負責傳遞海外的消息。這個事情,是張巡上次來的時候匯報的。就算是萬里之外的興海城,快船來回也就是兩個月的功夫。慢么?不慢了,這年月你也不看看清楚,都殺交通情況。
“陛下英明,那就讓日本使團在京師呆兩個月,好好欣賞一下我大明京師的繁華。”周延儒趕緊拍馬屁,這個時候可謂恰到好處。一個是皇帝高興,一個是他們少了一樁麻煩事。
眾閣老紛紛稱陛下英明,朱由檢頗為得意。再下一道旨意:“既然要等思華的消息,朕就不好現在就見他們,讓太子殿下接見一下,學習學習如何與外藩使團打交道。”
“臣等領旨!”一干內閣大臣告辭出來,心情都不錯,麻煩解決了嘛。再者,自進入崇禎十七年以來,大明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充裕國庫之后,內閣做事也方便多了。陛下在很多權利上。也確實按照制定的規則來做。唯一緊緊抓在手里的,就是新軍的事情。搞的兵部尚書盧象升和幫忙的洪承疇兩位,基本就是個看客了。
上個月大明皇家講武堂正式開課,學員都是新科的武舉人中選拔出來的五百青年俊彥,超過二十五歲都不帶收你的。還有二百學員,來自京師和南京的勛貴家庭。已經意識到文臣駕馭武將這個做法存在很大弊病的朱由檢。在新軍的問題上努力的改變過去的錯誤。
兵部尚書盧象升,要做的事情就是檢點京營,按人頭來點驗,采取的就是南京陳燮做的那一套路數。一旦發現人數缺額少于五成的營,一律裁撤。這活是很得罪人的,也只有盧象升能做的下來,別人早就撂挑子了。現在檢點的成果差不多要出來了,按照朱由檢的要求,整個京營都要裁撤。因為沒有一支軍隊的人數和質量上是達標的。
這個結果,皇帝和內閣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以前沒法子改,現在有機會有能力去改。朱由檢給盧象升和洪承疇特意留下來問話,提起京營的事情,這兩位內閣大臣的表情都很精彩。他們沒話可說了,要知道一旦去改這個東西,面對的是整個勛貴集團。他們不是陳燮。手里沒那么多可以打的牌,也不怕勛貴鬧事。
默默的看完兩位內閣大臣提供的調查報告。朱由檢長嘆不語,良久方道:“朕早就知道京營糜爛不堪,誰能想到糜爛至此。”兩位內閣大臣更加的沉默,這個時候沒法說話。因為這里面涉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內監。京營的人數,按照名冊來看。總數三十八萬多人。實際上現在的京營,別說拉出去戰斗了,操練的人數都少的可憐,能湊出來三五萬人就是很良心了。為什么會造成這個結果呢?單單靠武將無疑是做不到的,大家一起發財才是真的發財。武將勾結內監一起發財,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因為涉及到內監,兩位內閣大臣就無話可說了,畢竟現在的朱由檢跟以前不一樣了,把兵權看的很重要。搞個新軍都能基本撇開兵部,你說他們倆能說點啥才合適?
“各路的監軍,不能再留了,先撤了吧。京營諸將以及勛貴,兵部擬個條陳,養著他們就是了。這樣的軍隊,裁撤是必然,京師守衛之事,兵部擬一道命令,再調遼東軍一萬進京。”朱由檢咬牙切齒的,現在京師里已經有城南的一萬五千人登州營出身的馬隊,改稱京營新軍馬隊。京師的拱衛,主要是這支馬隊在負責。原來的京營,也就剩下守門的活了。
“陛下,此事不可操之過急,臣以為,可以保留京營,縮編即可。”洪承疇上前提了個建議,他可是知道這里頭有多少人的利益在內,這時候不說一句話,回頭出去了多少人要恨死他。盧象升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沒有說話,得罪人什么的,他以前連楊嗣昌都敢得罪,連皇帝默認的議和都敢裝傻不知道。還有啥不敢的!
朱由檢沉默了,知道洪承疇說的有道理,但是又不甘心。主要還是目前的新軍草創,還沒有正式成軍。計劃是先培訓一批軍官,然后再招募新兵,放在天津或者保定進行訓練。
“二位愛卿,回去擬個條陳,朕看看再說。”朱由檢也很無奈,只好退一步。牽扯的人太多,內監還好一點,弄死就跟捏個螞蟻一樣。外面的武將和勛貴呢?那就很麻煩了。比如說某位周大都督,那是他老丈人。掛個職務,拿一份餉銀,然后還攙和到吃空餉當中,你說朱由檢該怎么處置他?最近周奎這個老丈人又不安生,找周皇后說了多次,要入股皇家船隊。以前募捐軍餉的時候,怎么沒見他一次能拿出二十萬的銀圓來?現在倒好,要拿二十萬銀圓來買皇家船隊兩成的股份,想的真美。就這事情,朱由檢跟周皇后發了火,好幾天都沒去坤寧宮了。想起這些,好心情就少了幾分。
京營的面貌必須改變,所謂的三大營,不能在落在太監的手里。但是這個權利交給誰呢?朱由檢還是沒想好,過去的歷史已經證明了,太監未必就能靠的住,他們的忠誠是沒問題的,但是貪腐的欲念比文臣武將都強烈。新軍建成之后,肯定不能交給內監,以新軍替代了京營之后,可以采用過去的三大營的制度,但是必須精簡,必須分權。
話說回來了,朱由檢手里沒有可信任的將領來帶兵,信任的將領又沒能力。真是很頭疼的一件事情,交給兵部么?那更加的不可能了。事關皇帝的寶座,怎么能拱手想讓?
朱元璋一直在做一件事情,就是加強皇權。高度集權的后果,就是皇帝吃不消。朱由檢原來也打算這么做,后來發現不行。聽了陳燮的建議后,他改變了思路,抓兵權,抓財權。整個人立刻輕松了很多,但是新的麻煩又來了,那就是舊的問題其實一直都沒解決,現在都堆在他面前,怎么解決這些問題呢?全部推倒過去的制度么?無疑,會傷及君王的集權。
真是很矛盾的事情,朱由檢覺得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能先這樣了,走一步算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遠在南洋的陳燮,這個時候正在召開一場“團結的和平的”大會,爪哇島上部落林立,真正愿意跟華人和睦相處的根本沒有。道理其實很簡單,地方就那么大,資源就這么多,你拿的多一點,我就少一點。說穿了就是一個生存空間的問題。
一共有十三家部落的頭領和酋長來參加了這個會議,仔細看看他們的材料,都是距離興海城比較近的,最遠的也不過五天的路程。這些部落,他們是不敢不來,陳燮滅了蘇加羅部落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爪哇。
會議的第一天,各路酋長早晨起來,看見的是大批全副武裝的軍隊在出城。當時所有人都不好了,立刻招到三家族長問明情況。李家族長當著一干關系還算不錯的酋長道:“沒什么大事,就是蘇哈托拒絕了和平會議也就算了,還開口辱罵我們派去的信使,說什么華人滾出爪哇之類的話。閣部大人聽了很生氣,要求軍隊出征回來時,一定要帶回他的人頭。如果帶不回他的人口,就得帶回不少于一萬顆腦袋。”
答案入耳,眾酋長不寒而栗,向先祖和眾神發誓,蘇哈托保證沒有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實際上蘇哈托也沒說這樣的話,無非是這個家伙喜歡當墻頭草,仗著手下有一萬多能打的勇士,盤踞萬隆。以前荷蘭人在,他就是墻頭草,現在是陳燮當家,他還是要當墻頭草,并且認為自己有那個資本。
殊不知,陳燮是一個極為不講道理的家伙,給了你站隊的機會,你不站隊,那就是要跟我為敵,既然如此,打你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其實要找理由也很簡單,普哇加達戰斗,土著聯盟就是從他的地盤上經過,不然怎么做到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包圍了鎮子。
就算沒有這個事情,陳燮還是要拿下萬隆,打通這一條通道,建立一個以兩個城市為核心的治安模范地帶。然后清剿區域內不合作的土著,奪取他們的土地和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