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不過五十米,戰馬跑的不算太快,但是沖擊力絕對震撼。五十親衛隊,如同一群豺狼虎豹,殺進人群之中,刀鞘當棍子使,噗噗的不斷響起。
    現場觀眾絕對值回票價了,這場面真是太壯觀了。不過一分鐘的樣子,一群騎兵就給二百家丁打穿了,前方掉頭,再往回沖。五十騎兵各個都是馬術好手,就算在朱市這種不寬敞的地方,也沒有一個人落馬。
    再一次殺回頭的時候,街上的人都跑了個干凈。陳燮站在路中間,戰馬從兩側過去,在身后列隊歸位的時候,那個身影屹立如山。兩側樓內,無數芳心亂跳,眼睛里小星星亂飛。
    這時候張拱微已經醒了,之前那個招呼家丁的男子,扶著他,呆呆的看著這邊。陳燮緩緩上前,站在兩人面前,其他人都往后退了好幾步,十余男女無不面無人色。
    “聽說你是南京城里的一霸,我看也不過如此。仗勢欺人這種事情,做多了,會招報應的。我知道你不服氣,沒問題,我在南京還要呆上兩天,隨時恭候大駕。”陳燮不緊不慢的說話,聲音洪亮,傳的很遠。陳老爺無恥的給人扣了一頂惡霸的帽子,給自己臉上抹粉。
    張拱微勉強的拱手道:“舍弟無狀,思華先生多多包涵。”這就是給身邊的男子找一個臺階了,得罪了陳燮,區區一個隆平候,可頂不住南京城里那些靠陳燮發財的權貴為討好陳燮而對張家下毒手。在利益面前,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隆平候這一家。屁都不算一個。
    “你們走吧,今天的事情就到這。”陳燮還算好說話,意思就是不追究了。張拱微松了一口氣。其弟張勛衛扶著他離開,身后沒受傷的家丁趕緊跟上。根本就不管那些地上躺著的。一群友人,也都畏懼的看著陳燮,不甘的走掉。
    宅院的門口站著一個粉裙女子,年齡不大,也就是十五六歲,一雙眼睛很大,明眸皓齒,身材高挑。站在那里盯著陳燮一陣猛看,好久才露出笑容道:“奴家王月,見過思華先生。”
    陳燮沖她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來找你的,我的事情辦完了,該回去了。告辭!”陳燮說著轉身就走,王月一臉的驚訝,看著大步回去,上了馬車的陳燮,在馬隊的簇擁下離開。最后看見一個孫臨站在那里,王月瞟他一眼。剁了剁腳,轉身回去了。
    孫臨跟個呆子似得,看看王月回去。猶豫了一會還是進去了。
    沒有預想中的有情人在陰霾散去之后的相視一笑,更沒有陳老爺強搶民女的戲碼上演。唯一可以被當做故事來的講的八卦,就是陳老爺一拳打飛了隆平候張拱微。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歷史一直是這么告訴后人的,不同的是方式發生了變化。后人總結了前人的經驗,換了個方式來達到目的,僅此而已,本質沒有變化。
    黃昏的時候,孫克咸派人送來了一個消息。他在街上遇見了方以智和一個余姓老鄉,一起去別處喝花酒去了。這么快就從郁悶中走出來。不知他和王月談了些什么。或者說在王月那邊遭遇了什么。秦淮河是煙花地,遇見王月而不得。未必是壞事。
    “陳思華一怒劈公侯!”這個段子第二天就成為了南京城的主流八卦,有說陳燮爭風吃醋的,這是主流的觀點,老百姓喜聞樂見。也有說陳燮經過,被隆平候家丁無力阻攔,憤而出手的。這是理智分析派的觀點,畢竟陳燮沒有進王月的門嘛。還有說陳燮早就跟張拱微有仇,特意去報復的,這是腦洞大開流。
    總之,陳燮又出名了,成為八卦的中心。作為八卦主角的陳燮,回到家里后則在寫信,一封信送往安慶,讓游擊將軍林雅率部往武昌,去參加熊文燦的軍事會議。另一封信則送往鳳陽,讓王啟年出兵大別山區,把張獻忠往河南和湖廣趕。
    安靜了兩天,孫臨回來了,歷史果然沒有走樣,他還是跟葛嫩走到一起去了,納之為妾。兩人拜過陳燮,一起回了孫家。方、孫兩家,自八年起,移居南京,方以智這個大舅哥,心里怎么想的,陳燮就不知道了。
    秦淮河對于陳燮來說,值得留戀的東西不多。過一日,陳燮北上,柳如是、鄭妥娘隨行。孫臨留南京主持明報諸事,算是陳燮照顧這個家伙。
    船到鎮江,夜宿江邊。微風白浪,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陳燮的客船靠在岸邊,夜里無事,與二女談笑。經過幾年的鍛煉,柳如是和鄭妥娘的見識不差,談起事情來也有來有往的。不像以前,都是陳燮說,倆人聽。三人聊的正好,丫鬟來報:“蘇州葉氏來訪。”從這個稱呼上,陳燮判斷出葉纖云和張家的關系發生了變化。
    葉纖云沒一會便進了艙房,看見鄭、柳二人,心里沒來由的酸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有點硬。上前道了一福:“見過陳老爺,見過二位姨娘。”
    陳燮招呼她落座,笑道:“脫離了張家,你今后有啥打算?”葉纖云低著頭,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哀怨道:“這些年,為張家掙的銀子,我一兩都沒要。等到打倒了沈家,就算是還了人情兩清了。”
    陳燮沉吟不語,實際上是不知道說啥才好,葉纖云是正兒八經的良家,和離的壓力其實很大。尤其這是在明朝,坊間的口水都能淹死人。這樣做,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
    “打倒沈家不難,難的是一旦正式對外宣布離開張家,你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還是換一個地方呆吧。”有的事情,陳燮也無法改變,幾百年的民俗觀念,深入人心,不是說改就能改的。想到這里,陳燮不免怒道:“理學害人,朱熹害人。”
    一番話說的在場三個女子都傻了眼,葉纖云突然抬頭,目光瑩瑩的看著陳燮,少頃起身道:“時候不早,奴家該告辭了,這是計劃書,按照您的要求寫的。”放下一份計劃書,葉纖云有點慌張的走了。陳燮明顯很驚訝的看著她出去,鄭妥娘趕緊去送人。
    “這位張家少奶奶,葉家大小姐,怕是意屬姐夫了。”柳如是在旁笑道,陳燮苦笑著搖頭道:“她倒是個能干的人才,長的也不差,可是這天下的才女美女可不少吧?總不能見一個,就收一個吧?”
    柳如是大概是受陳燮影響最深的女人了,笑道:“這世道,就沒女人的自主選擇的余地。”
    一句話,說的陳燮頗為慚愧,他何嘗不是這個世道的受益者?哈哈哈,陳燮干笑幾聲,趕緊轉移話題,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免得說出一些讓自己難受的話來。
    熊文燦坐鎮武昌,先見到的是左良玉。剛開始,左良玉還有點怕熊文燦,誰知道是不是另外一個盧象升。這個時候的左良玉,已經有點軍法的意思了。張國維拿他不住,熊文燦又哪里能駕馭的了他。說起這個熊文燦,還真是個奇葩。上任之后,每天開會,就是沒一個說法。怎么打,誰去打,也沒個準話。三兩下試探之后,左良玉看出這貨是個廢物來了。
    左良玉在洪承疇、陳奇瑜、盧象升手下都干過,這三位指揮打仗,那是一套一套的。
    很快,熊文燦的絕招出來了,“招撫”。這一招,直接讓左良玉玩起了消失。趕到武昌的林雅,在左良玉消失之后,他也消失了。咱不伺候這位傻蛋。
    接下來的故事就好玩了,熊文燦廣發消息,倒是送信,讓流賊知道,本督要招撫你們了。問題是,熊文燦的情報系統太渣,根本就找不到他項招撫的張獻忠和劉國能。怎么辦呢?他派了幾百人個,到處張貼告示,通知這倆。
    趕上王啟年率部西進,在大別山區打了幾次,流賊望風而逃,一股腦的進了河南和湖廣。王啟年也不追了,就在大別山區外圍呆著,那意思你們別來啊,來了我揍你。
    損失慘重的張張獻忠躲到了湖廣,劉國能縮進河南。李自成這個時候比較折騰,在打四川。結果遭遇了秦良玉,打正面秦良玉未必能打贏,但是守城一點問題都沒有。李自成進不了四川,只好回頭往陜西去。結果被洪承疇和孫傳庭連續教育怎么做人。
    李自成一看陜西也待不成了,那就再往四川跑吧,趕上楊嗣昌處處堵截,李自成想跑都跑不動,只能窩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活動空間一點一點的縮小。
    這個時候,熊文燦的招撫事業,在其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終于得到了回報。劉國能投降了,帶著五萬多人,向只有一萬多人的熊文燦投降了,接受招安。這一下熊文燦大喜過望,再接再厲。張獻忠一看不是個事情啊,這會尼瑪李自成都快被玩死了,他在江北被王啟年打的很慘,跑到湖廣來一看,我艸,劉國能搶先投降了,干脆,我也先休息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