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歷史資料,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孫元化這個人搞技術不錯,當官的手藝則很潮。孔有德和耿仲明之流,當時為黃龍所不容,這才被他延攬至麾下。這些走投無路的人,跟著孫元化到了登州,一年多的時間,孫元化都沒有將這些人的心收住。導致明年的吳橋之變,跟著孔有德還打破了登州,活捉了孫元化等官員。這事情真是尼瑪太丟人了。
仔細注意明末的歷史,不難發現一個現象,關寧軍的祖大壽,屢次拒絕了進京述職,但是朝廷愣是沒有把他怎么地。由此不難看出,朝廷的威嚴雖然還在,但是已經文官無法駕馭一些實力強大的軍閥。大概孫元化和孔有德就是這么一種關系,或者說文官們從來就沒把武官當一回事。即便是知道他們奈何不了這些武官,也只能采取一種不聞不問的態度。根子其實就一個,需要這些人去打仗。
很顯著的一個例子,松山會戰,王樸第一個跑路,沒兵沒將的時候,朝廷才會拿他開刀。跟他一起跑路的吳三桂,因為實力還在,屁事沒有還能升官。
陳燮不相信文官們看不到這種現象的危害性,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無能為力。正是因為文官集團的無能、貪婪、,加速了明王朝的覆亡。改朝換代的時候,大批文人快速的倒向了滿清政權,堅持戰斗到最后的。竟然是曾經的流寇李定國等。
有人說到了崇禎末年,大明只能用氣數已盡來形容,竊以為不然,其實只要崇禎在李自成進京的時候選擇南下,果斷的放棄黃河以北,到南京之后,憑借江南富庶之地,不難再堅持個幾十年的。
言歸正傳,孫元化很快就被陳燮忽悠瘸了,跟著陳燮一道返回張家莊的時候。還在追問陳燮怎么煉鐵?陳燮只是告訴他。明天再來,就可以看見怎么煉鐵了。孫元化表示可以連夜就看,果然是技術宅的本質。
最終陳燮還是把孫元化勸回去了,等到孫元化上路了才想起來。“我來干啥的?”這時候。已經在五里地之外了。看著地上的路面,還有正在塔塔塔飛馳的馬車。哦,陳燮把自己的專車奉獻出來了。明日還可以坐車來。等到下了水泥路,孫元化又走神了,不過三里的道路,以前沒覺得有啥,現在有了一種無法忍受的心情。
送走孫元化,陳燮總算得到了短暫的平靜,歷史在這個時候肯定要出點變化了。只是這個變化的方向,能不能被認為的操控呢?孔有德這些人,就算再能打,陳燮也沒打算給他們留活路,漢奸就是漢奸,就算沒有機會當漢奸,也無傷于他們做人沒底線的本性。
嗯,通過煉鐵,把孫元化拉進技術研究之中?拖延時間,讓他專心搞技術,不要去造那種笨重的火炮?嗯,這個思路可以延伸一下。還有孫元化好像是帶了一群歐洲人來了,這些人要是會漢語的話,那就必須收之而后快了。不會漢語也不要緊,學!
嗯,每個絲的心里,都有一個跟星辰大海有關的夢想。陳燮的大海夢,一直都有啊。
夜,晚飯后陳燮開始整理手里的資料,這些從網上下載的打印本,自然不能全文給孫元化。得經過自己的加工之后才能給他。作為一名學醫的,陳燮對煉鋼鐵的認知非常空白,講一點純理論的東西還行,要說自己動手去煉,那真是要出洋相的。
好在大明不缺好工匠,山東也不缺煤炭,具體到煉鐵的技術還沒解決,但是焦炭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土法煉焦這個技術,在現代社會有大量的成熟經驗和技術資料可以借鑒。
孫元化第二天一早就來了,這個技術官僚已經無心政務,一頭扎進張家莊。在陳燮的勾引下,孫元化已經在幻想自己也能造出那種輕便的火炮了。客觀的說,現階段從工藝到性價比來看,最佳的裝備無疑是拿破侖炮,技術含量不高的滑膛炮,也不會顯得太笨重影響運輸。
可惜的是,孫元化已經被陳燮徹底的帶溝里去了,一早起來飯都沒吃,帶上十來個白皮紅毛的洋鬼子一起,來到了張家莊。陳燮在莊子口等著呢,看見這幫紅毛鬼子,心里很滿意。
西勞經、魯未略、拂朗亞蘭達、方斯谷、額弘略、恭撒錄、安尼、阿彌額爾、薩琮、安多、兀若望、伯多錄等紅毛鬼,在孫元化的忽悠下也很感興趣。尤其是聽到有一種美洲炮能在一千五百米外精確射擊的時候,他們都驚呆了。
洋鬼子不是大明人,尤其是這些玩大航海出身的鬼子,自然是不信邪的。這年月,最好的野炮只能是青銅炮,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于是大家都來了,陳燮很熱情的滿足了他們的要求,現場觀摩了一把線膛炮的射擊表演之后,洋鬼子們都傻眼了。原來還真的有這個東西啊,還真的能做到這一點。毫無疑問,站在西方人的角度看,這是科技水平的一種體現。
西勞經的這個鬼子頭頭,當著孫元化的面同生澀的漢語道:“將軍,據我所知,美洲只有一些土著,他們的科技水平根本就造不出這樣的大炮。”
陳燮笑瞇瞇的反問:“你是在懷疑我的人品么?西勞經先生,地球很大的,哥倫布發現的新大陸,不過是未知世界的九牛一毛。西方國家在非洲、南美洲看見的土著,他們確實比較落后。不過據我所知,西班牙人能打敗土著,不是靠的先進的武器和戰術,而是瘟疫。”
一番話把洋鬼子們都說呆了,因為人家說的確實有道理。南美土著,大量死于瘟疫這個事情,又不是什么新聞了。
“再有,如果我沒有記錯,葡萄牙現在還不是一個國家。”陳燮又補了一刀,這一下,一幫紅毛鬼老實了,他們可都是葡萄牙人。
陳燮絲毫不擔心洋人把技術學走,他們唯一能學走的,就是土法煉焦,別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搞的清楚的,就算告訴他們原理,他們也無法復制。沒法子,科技斷層太深。別說鋼鐵脫硫脫磷技術了,淡淡是耐火磚他們斗造不出來,陳燮都是從現代社會搬運來的。
煉鋼作坊里完全看不到現代煉鋼廠的影子,土法煉鋼結合坩堝,一群明朝工匠反復試驗了無數次,為此還付出了十幾個人的傷殘代價,總算是摸索出一套比較安全的工藝流程。至于說到人命的問題,明朝的人性命不值錢,以后就不再強調了。
當然在陳老爺的作坊里,沒一個工匠都不會覺得受到了虐待。尤其是那些從南京來的匠戶們,更是對陳老爺感恩戴德。以前在軍器局,那就不是人的待遇。到了這邊,還是干一樣的活,但是待遇完全不一樣了。工錢不少,勞保不少,干活熱了還能喝上冰鎮綠豆湯,吃的也好,每天兩頓有葷腥,上哪去找這么好的老爺?性命賣給他,太值得了。
這個作坊里屬于現代社會的東西只有三樣,一個是耐火磚,一個是坩堝,一個是鐵水包。沒法子,明朝根本就解決不了這些問題,否則脫硫脫磷就是一個笑話。當然這一次出鐵水的過程,只是無數實驗中的一個。這些工匠,雖然知道做,但還沒徹底的掌握這門技術。
目睹一爐鐵水的出爐過程后,孫元化迫不及待的想實踐自己的鑄炮實驗。陳燮也很配合,要人給人,要鐵給鐵。只要他沉迷技術,不要在政務上浪費時間就行了。陳燮也需要巡撫老爺通過失敗的鑄炮實驗,來驗證生鐵的質量。在明朝是沒法子搞什么檢測的,只能在實驗中一次一次的被成功他母親折騰。
簡陋的工廠,簡陋的工藝,反復的實驗,所有流程有人記錄在案,慢慢的摸索前進。這就是陳燮為大明朝鋼鐵工業所做的一切,靠他一個人肯定不行的,永遠靠現代鋼鐵也是不行的。隨知道那天那臺瘋電腦來一句:“你的時空旅行結束了。”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孫元化帶著一幫洋鬼子,投入了熱情的鑄炮試驗中,當然現在他們玩的還是泥范鑄炮,這種工藝的落后程度就不說了,反正陳燮現在是不會跟孫元化說:“親,為何不用鐵范?”這個得等到孔有德在造反的道路上突飛猛進把自己玩死之后了。
一個月之后,孫元化用陳燮練出來的鐵鑄造了一門炮,反復試驗的效果,明顯比以前要好的多了。尤其是鐵的質量要提高了很多,但是想達到陳燮裝備的水平,還有無法逾越的差距存在。孫元化又去找陳燮,結果被陳燮一句話賭了回來:“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了,如果想打倒現有裝備的水平,關鍵在于兩點,第一,煉鐵的技術,第二,鑄炮的工藝改進。別著急,失敗是成功之母嘛。”
孫元化覺得陳燮沒必要忽悠他,而且說的很有道理,掉頭回去繼續埋頭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