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蒙夫人雖然心驚卻還是有些不舍,蘇宜晴繼續嚇唬,“那日我去果郡王府赴宴,偶遇香山公主,公主曾經提到過,希望結親的貴女活潑健康跟她弟弟般配,他們猛族游牧打獵為生,自然是要善于騎射的女子才能跟他們的男兒相配,城中宗室貴女多數弱不經風,別說騎射,走幾步都喘得慌,若是按香山公主的想法,說不定會從武將之家中選親合適的女子,父兄手握重兵的自然不會入選,邵姑娘只是邵將軍的侄女這樣的身份剛剛好,您想想,邵家早不提親,晚不提親,偏偏在這個時候提,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聽到什么風聲?再則,邵家前兩年是不怎么樣,這兩年他們族中年輕子弟卻越來越爭氣,樹大招風……若是族中有女子被選中和親,日后難免會被忌諱,他們自然千方百計要避免。w.QUD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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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如何是好?”蒙夫人聽了蘇宜晴的分析,越想越覺得的確是有這個可能,一想到再次惹皇家厭惡,她后背就發涼。
蘇宜晴趁機道:“所以這門親事萬萬結不得,廣兒弟弟還小,可以慢慢相看,蒙家跟邵家素無來往,突然提親誰知道他們打什么主意?又或者他們家姑娘有什么毛病呢?僅僅見過一兩次面的姑娘,有什么隱疾無法知曉,就如之前胡家小姐們,乍看第一眼不也是品貌端莊知書達理的貴族小姐,可實際上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冒然提親的。還是不要為好,實在難以推遲,就先托著,我們在好好洗洗打探清楚,真正的好姑娘也不愁嫁,他們想必也要多考察廣兒弟弟,太過著急要嫁的定然有隱情。”
“對,對,還是福兒想得周到。”蒙夫人此時萬般慶幸當時沒有一口答應下來。連連點頭。
為了以防萬一,蘇宜晴又叮嚀:“母親且記住,不光兩個弟弟的親事,還有雁妹妹的也要多加小心,大家媳婦難做,若是為了雁妹妹著想。還是選擇簡單一些的人家。”
蒙夫人點點頭,就算小福不如此叮嚀,她也會這樣的,近來聽雁兒的語氣,是越來越討厭高門大戶這些紛爭了,希望能過簡單一點的生活。門第低一些日子苦一些也無所謂。
蒙夫人走了之后,蘇宜晴隨手拿了一本書來看。是市場上那種才子佳人的閑人都忌諱。
她就沒什么顧忌了,這種閑書當作消遣,可以抒發郁悶的情緒,蒙夫人帶來的這個消息亂了她的心神,之前她一直在想或許是個巧合,只是世上不可能有太多巧合。這次是巧合,下次呢?她冒不起這個危險。
這不是她一個人能承受得起的了。
蘇宜晴想想。吩咐綠藤,待王爺一回來,就請他過來,說是有要事。
綠藤領命而去,她看得出王妃神色有些不對,為了避免像前兩日一樣,王爺有事被絆住了,這次她特意到門口去迎接王爺。
在連御風出現的那一刻,蘇宜晴心里其實是有些糾結的,她性格上的另一個弱點,有些是不夠果決,瞻前顧后思慮太多,就這次,她居然還想著也許連御風又被什么事絆住了,她就可以不用說了。
“發生了什么事?”連御風頭一次見到蘇宜晴如此慌張的神情。
蘇宜晴沒有說話,先吩咐綠藤,“出去守著。
綠藤出去之后,蘇宜晴將所有窗戶都關上,仔細檢查過房間內確實沒有外人,再放下重重帷幔,確保不會有人偷看從口型看到推斷出她們的說話。
連御風見她如此,神色也嚴肅起來。
做好防護工作之后,蘇宜晴才壓低聲音道:“還記得你之前有個叫風柔的女人么?”
風柔,連御風想了許久才想起,那還是在出使大荊期間發生的事情了,印象中那個女人長得挺美,柔柔弱弱又沒有心計的樣子,只是后來弄出了一番假孕風波,被他給送走了,至于送到哪里,一時想不起來,一般這種犯了錯的女人,若是找到原主就會送還原主的,這樣的結果其實是一種懲罰,送回去的女人不會有好結果。
難道……連御風臉色有些變了,道:“你見到風柔了?”
蘇宜晴搖搖頭,“不是,我似乎見到她妹妹了。”
風柔的妹妹,連御風沒有半點印象,這風柔既然是別人送給他的,應該不會有什么妹妹,他可沒有姐妹同收的樂趣。
蘇宜晴見狀便明白了他不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一時估計是想不起來的,便提醒:“風柔是大荊人,自小被賣到大荊的煙花之地,之后輾轉被賣到大周送入你府中,她妹妹卻還是在大荊青樓,風柔跟著你到了大荊京城還千方百計尋找她妹子,差點被昔日青樓的姐妹給騙了,想起來了么?”
這樣一提醒,連御風想起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若非萬不得已,蘇宜晴真不想要在提及有關過去的任何事,哪怕無關緊要的小事,此時聲音中充斥著一種淡淡的疲憊:“她妹妹似乎叫杜鵑,那時候我還沒有嫁給你,出嫁前,我身邊有個嬤嬤特別有心,細細打聽了你身邊女子的情況,知道了風柔有那么個妹妹,搶先把風柔的妹妹買了下來,想要借此拿捏風柔,我自然是不同意做這種事的,就將杜鵑送到風柔的身邊讓她們姐妹團結,當作沒這回事。”
“你倒是好心,只是這善事算是白做了吧。”連御風輕嘆了一聲。
蘇宜晴道:“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的想要幫助別人,所以我也沒指望別人會報答,只是……我前些日子似乎看到了杜鵑。”
“在哪看到的?”連御風皺緊眉頭,雙唇抿得緊緊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果郡王府,就是邵勵將軍夫人。”蘇宜晴看到連御風神情有些不對,急忙又道,“其實我也不斷定是否就是杜鵑,畢竟當年我只是偶然在花園中見到杜鵑一面,記得不是很清楚,當年杜鵑似乎并沒有看到過我,她當時在替她姐姐想嬤嬤們親情,想要見我一面,應該沒有見過我……我只是有點擔心。”
時隔太久,蘇宜晴也真不確定杜鵑是否見過她,但她經常在花園里逛,偶爾也過到那邊去,也許杜鵑在暗處見過她,她不曉得也說不定。
“別擔心,就像你說的,也許人有相似。”連御風見蘇宜晴如此憂心,柔聲安慰,“如今的邵將軍夫人兒女雙全,有兩男一女,就算當年有什么,還能為了一個姐姐而拋棄眼前的一切不曾,更何況過了多年,你又化了妝,她應該認不出來的,日后小心一些,但凡有邵將軍夫人可能會出現的地方你就不要出去就好了,再說了,僅憑當年一面之緣,是不是杜鵑都很難說,別擔心沒事的。”
“可若是邵將軍夫人真就是杜鵑,就算她認不出我,她也可能記恨你啊,會不會對付你?”蘇宜晴還是憂心忡忡。
連御風卻不在乎的一笑,“我跟邵勵本就不是一個陣營的,彼此政見多數不和,想必你也知道,邵勵這個人當年闖了那么大禍還能翻身,而邵氏一族如今又多靠軍功起家,是主戰派的,就算沒這回事,我們也是相互提防的,多添一份怨懟也沒什么,另外我對這個人還是頗為了解的,這個人在兒女私情上也許有不敢讓人茍同的地方,但絕非善使陰謀詭計的,否則當年就不會鬧那樣一出了。”
經過連御風的安慰,蘇宜晴心情好一些了,想想也是,得有多少巧合才能對她造成威脅,也許真的不會有事。
邵大爺郁悶的在喝酒發脾氣,他妻子在一旁勸說,“大爺,少喝兩杯吧,讓公公看見又要生氣了。”
“生氣又怎么樣?品兒的親事又沒成,我這個做父親的心煩,喝兩杯又怎么樣?反正我是個廢人,喝不喝醉都沒用。”邵大爺敲著酒杯大叫,“給我倒酒。”
邵大太太怕阻止的話邵大爺更會發脾氣,只得繼續倒酒。
一會邵老將軍進來了,看到滿地雞鴨骨頭,酒氣熏天一片狼藉的模樣,果然不高興,皺眉:“大郎,大白天的一大清早就在喝酒,讓人看見了笑話。”
邵大爺無所謂說道:“我讓人笑話的地方多了去,不在乎多這一樁,一個廢人,什么時候不會被人笑話,您老人家就別管了,還是關心您的寶貝兒子以及寶貝孫兒去吧,他們才值得您老人家關心,別把唾沫浪費在我這個廢人身上。”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邵老將軍眼見邵大爺說得越來越不像話,呵斥起來。
“我說的不是人話,我不是人,我沒出息,您老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吧。”邵大爺又獨自斟酒喝。
“公公,大爺他喝醉了,胡言亂語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邵大太太眼見公公似乎要發脾氣,急忙勸道。
“男人說話,女人插什么嘴,給我滾。”邵大爺拿過一個盤子,狠狠朝邵大太太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