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沒了主意,小燕絕不會開這種玩笑,可若是真的她該如何是好?
小燕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道:“我才沒有弄錯,林家大公子跟我遠方表姐定親,過幾日就要成親,我們全家都接到了請帖,絕不會有錯,我爹娘也說你許給的是林家二公子……春霞,我看你最好問清楚你爹娘,到底許給的是誰……對了,林家二公子的事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畢竟我們家跟林家算是拐著彎的親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忍心你掉入火坑,這才告訴你的,林家二公子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春霞六神無主,小燕什么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回過神來,娘親又進來了,歡喜的臉龐隱隱帶著愧疚,春霞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想要詢問母親的話到了嘴邊怎么也說不出口。
便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等晚飯過后,娘和大嫂在廚房收拾的時候,她悄悄進入爹娘的房間,翻出了壓在箱子里男方的庚帖。
沒有誤會,庚帖上寫得的確是林家二公子。
春霞覺得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原來這些日子家人的若無其事都是假的,她不想要再追究是一開始就給她訂下的林家二公子還是出了事之后,她名聲有礙,這才換的,真相一個比一個可怕。將庚帖放回原處,春霞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什么也不知道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春霞一家外出喝喜酒回來,發覺春霞不見了,屋子里別的沒丟。就春霞從宮里帶回來交給她娘保管的細軟全部不見了……
這個時候的春霞,正站在小巷子里。
蘇宜晴冷冷的看著她,道:“你跟蹤我。”
冰冷的語氣讓春霞身子縮了縮。抱緊胸前的包裹,諾諾道:“蘇姑娘。我只是……只是看到你,想要打個招呼而已,我沒有惡意。”
蘇宜晴掃了春霞一眼,輕蔑道:“你這個樣子可不是出來逛街的,怎么?離家出走了?”
春霞低下頭,默認了。
蘇宜晴嘆了嘆道:“那我勸你還是在你家人沒有發現之前趕緊走,免得他們追過來,或者是報了官。在城門口堵你。”
“我,我不知道去哪里好。”春霞語氣很是惶恐,她想著無論如何不能嫁給林二公子,但是庚帖都換了,家人肯定不容她悔婚,也沒時間在猶豫,距離她的婚期沒幾天了,家人留她一個人在家的機會只此一次,便拿了她自己在宮里積攢的東西以及兩身換洗衣裳,就出來了。并沒有細想要去哪里,只知道城里有個租車行,想要去外地就在哪里租車子。蘇宜晴帶著春霞來到巷子盡頭一處小院子。
很小的一個院子,只有兩間房,周圍靜悄悄的,很陰森的樣子,春霞又抱緊了手里的包裹。
“不用緊張,我要是想害你,不用等到現在。”蘇宜晴玩笑道。
看來這是個冷笑話了,春霞聞言更加惶恐,結巴道:“怎么會?蘇姑娘你是好人。救過我,我沒有……沒有懷疑過你。”
“有也好。沒有也好,都不重要。坐吧。”蘇宜晴拿過一把椅子,又從桌子的小茶壺中倒了一杯茶,遞給春霞,“喝杯水吧,這里一切都簡陋,只有白開水,喝兩口潤潤嗓子。”…
春霞一點都不渴,但為了避免不喝會讓人覺得她懷疑水里下毒之類的,便還是拿起杯子抿了兩口,喝完之后,有些拘謹的坐著,坐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宜晴也不催,拿過一件衣服,就那么縫了起來。
春霞看到,這是一件料子很普通的衣服,袖子肘部有些磨損,而這蘇姑娘并非跟一般人一樣,隨便找塊布縫上去,而是將整個袖子拆了下來,找另一件衣服的袖子拆下來換上去,只是這樣一換,這衣服顯得有些變扭,畢竟袖子跟其他部位不是一個顏色同一塊料子的,這樣傳出去,感覺會很怪的,當然這話她沒敢說出來,她想著各地風土人情不一樣,也許外地人喜歡這樣呢。
蘇宜晴飛針走線,不過照春霞看,這蘇姑娘的針線并不怎么好,縫得急了點,這針腳就更是歪歪斜斜的,等蘇宜晴縫完一只袖子之后,她忍不住道:“蘇姑娘,我來幫你吧。”
“不用。”蘇宜晴淡淡回答,“我也是想要練一練自己的針線活有些事停下就會生疏,我習慣了自己的事自己做。”
“蘇姑娘,走江湖是不是很辛苦?”春霞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先起個話頭。
蘇宜晴道:“也不一定,什么是江湖,所謂的江湖并非是另一塊土地,江湖中人跟普通人一樣,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累了要休息,他們的一針一線也是需要錢的,所以絕大多數江湖中人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平日里不起眼的面攤老板,隔壁鄰居都有可能涉及江湖中的事,至于誰是江湖中人,并沒有一定的界限,就我來說,我不認為自己是江湖中人,只不過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的,也許在別人眼中就是江湖中人。”
春霞聽不多,卻也不敢再多問,蘇宜晴縫好衣服,拿了件無袖的坎肩比劃了一下,春霞這才明白,原來這個蘇姑娘并非不怕被人看到,穿上這坎肩,遮住了接縫處,外邊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樣作法聰明是聰明,只是好好一件衣裳,以后就不能再穿在外頭了,布料很珍貴,一般人家一件普通衣裳也要穿好幾年,大人穿不了,還要改小了給小孩穿,蘇姑娘這樣的作法也有點浪費了。
看到春霞有些惋惜的樣子,蘇宜晴淡淡道:“我四處漂泊,四季衣物不可能隨身攜帶,一般來說暫時穿不了的,就會扔掉,所以,這件衣裳也只能暫時穿幾日而已。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