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懸崖往外走出二里,就是一大片細白皎潔的沙灘,卻不安靜,因為沙鷗和海燕來往掠水而行,歌聲嘹亮。品書網
兩人走在海邊。寧小閑除了鞋襪,赤著一雙蓮足踏在白沙上,感受足底細沙的柔軟和海水的冰涼。
這樣美好的感覺,已經很久、很久不曾體會到了,她不禁愜意地長嘆一口氣。
黃萱低頭望了望,羨慕道:“姐姐的腳生得真好看,神君大人有福氣。”她如今已識閨房樂趣,當然知道這么一雙骨肉亭勻、嬌白柔嫩的小腳會多得男人喜歡。
寧小閑笑道:“三天后就要成婚,你怎還有空跑出來?”
說起這個,黃萱噘起了小嘴:“這大半個月忙得人仰馬翻,還不許我溜出來透氣么?”
敢情這丫頭也是偷跑。
再聊得兩句,寧小閑才知道這一次大婚倒與凡人不同。蒼龍殿掌門嫁女兒當然要鄭重其事,可是駐地在北境,離靈虛界的地盤實在太遠了,因此兩方商議之后,決定將女方安排在北太紹,迎親的時候新郎倌從北太紹將新娘子接回南太紹,也就算是成了。莫要小看這段路程,放在華夏來說,那已是橫跨兩省的距離了。
接下來就是各種禮儀、婚俗的籌備,林林總總竟有上百條。寧小閑只知道結婚麻煩,卻沒想過結婚會這般麻煩,聽黃萱抱著腦袋一樣一樣數落,也聽得頭大不已。不過蒼龍殿作為北方小宗能攀上靈虛界這棵大樹,當然諸項安排都要盡善盡美。黃萱懵懂不識其中利害,蒼龍殿的掌門卻要為女兒操碎了心。
所以黃萱最后總結抱怨道:“像個木偶一樣被擺布了好幾個月,真是累死我了,從不知道成婚這么累!早知道不結了。”
寧小閑忍不住笑道:“令尊要知道他勞心勞力為你置辦,換來的竟是這么一句話,怕不得嘔出血來?”
“他又不知道。”黃萱呶著嘴道,“再說,我都有半月時間沒見著沉夏了。”
寧小閑嗤地一聲笑開:“好不知羞!”原來癥結在這里,姑娘家想情郎了。她眼珠子轉了轉,自海納袋取出一瓶丹藥遞了過去:“見面禮,莫嫌我送得遲。”她剛到太紹島時,連黃萱一面都沒見著,就被長天抱入靜室做手術,這份見面禮果然是給得遲了。
隱流出品,必屬精品,何況她還是丹師之首?黃萱歡歡喜喜接過來,拔開塞子聞了聞:“什么寶貝?”
“特地給你煉制的玉潤丹,用了我二十一味最珍貴的藥材。”她腿不能動那段時間,也是閑來無事,遂煉了些丹藥。
黃萱奇道:“這名字都未曾聽過。吃下有何功效?”
“滋陰補體,以免你在新婚期太過勞累。”寧小閑笑得意味深長,“吞下去之后,一刻鐘之內就能補足虧虛,消腫去瘀。你和沉夏的修為等階相差過大,有這丹藥相助,你也能自在些兒。”
她等著看對方露出小兒女的窘態,哪知黃萱怔了好一會兒才咂嗼出她話中的含義來,而后就是“哇”地一驚贊嘆,倒出一粒丹藥翻來覆去看個不停,雙目放光:“竟然有這奇效!好姐姐,你再多煉幾瓶給我!”
“……”這個沒羞沒臊的小妞,寧小閑沒好氣道,“沒了,你當這是黑芝麻么,隨炒隨有?你省著點做……哦不,省著點用。”這丹藥一粒才芝麻大點兒,“這一瓶里就有足足七十二粒了。”
黃萱反身抱著她的細腰,撒嬌道:“姐姐,再為我多煉一瓶罷,一瓶就好。”趁機揩油,誰讓姐姐腰肢這樣細,身子這樣軟,咦,胸前也有料得很,同是女子抱起來也覺舒服至極,趕緊埋胸。
寧小閑還沒答話,先是“嗖”地一聲輕響,空氣中劃過一條淡淡的金痕,緊接著有一條小小的金蛇停佇在她細嫩的頸窩上,朝著黃萱吞吐蛇信,一邊發出細小的咝咝聲,狀似威脅。
這小東西來得突然,黃萱只覺眼前一花,蛇頭就險些碰到她臉上,不由得呀了一聲,放手退開兩步。待她定睛細看,才發現這是一條不足七寸長的小蛇,渾身鱗片宛若金鑄,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頭上還長著幾個小角,模樣甚是可愛。此刻它將自己盤在寧小閑頸上,如同一個黃金項圈,本該是冰冷無情的蛇眼望著她,倒似是怒氣沖沖。
逼退了黃萱,它才滿意轉過頭,親昵地貼著寧小閑的臉蹭了兩下。
寧小閑無奈道:“你怎么來了?”
他置若罔聞,盤在她頸間不動了。她睡足了近四十天才醒,他當然要趕過來一親芳澤了,哪知道黃萱比他還早了一步。長天也知道姑娘家說體己話,不喜歡有大男人杵在一邊礙事。可是他面見這丫頭難道還要排隊嗎?恰巧見著黃萱偷吃自己心上人的豆腐,他就毫不客氣地躥過來趕人了——以這個形態。
黃萱瞪眼望著金蛇,目光里閃動的反倒是好奇:“這蛇兒真漂亮,是姐姐的寵物?”
是了,這丫頭從未見過長天這等模樣。寧小閑扯了扯嘴角:“是啊,巴蛇森林里順手抓來養的。”
“這一個多月都未見過呢。”
寧小閑只得道:“我昏睡期間,長天將它帶在身上養著。”難道要她告訴黃萱,這條小蛇就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不可一世的撼天神君嗎?
黃萱走近兩步,伸出纖掌躍躍欲試:“我能摸兩下么?”
她是問,她能不能摸一摸巴蛇么?這答案簡直讓人不寒而栗。寧小閑啼笑皆非,卻只能警告黃萱:“怕是不能,這東西毒得很,見血封喉,脾氣又壞得要命,有時連我都敢咬。”
話音剛落,金蛇果然張嘴,一口咬在她咽喉上!
黃萱險些尖叫出聲。幸好修道之人,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她就瞧見這蛇兒其實只是張開嘴含著,獠牙看起來雖然鋒銳,卻沒扎破細嫩肌膚。
-----水云有話說------